可,若是她離開,她就會同他錯過。
她已經逃了一次。
葉明鏡是那樣愛她的人,當初那一劍她刺向他的時候,他都是下意識地摟着她不讓她是魔族的身份暴露。
葉明鏡是想護着她的,若不是他昏迷,他一定會不顧一切將她留在身邊。
現下,她在鳳城的事情已經傳到全國皆知。
若是她再逃離一次,再次給他希望的時候讓他絕望,那對葉明鏡該是怎樣的傷害啊!
“你們走!”
明羽推開幸,毅然決然。
她看着幸,其實細細看來,幸有着同葉明鏡相似的臉龐,很美,驚心動魄的美。
但是,或許是一次次的相遇太過美好,讓她迷惑了。
所以她才無可抑制地以爲自己心動了。
現下,明羽異常清晰地知道她愛得是葉明鏡,她有他的孩子,她的身上都是他的印記,她根本無法忘懷他。
“羽!”
漆黑的夜裡,幸美麗的面龐蒙了一層淺淺的哀傷,迷幻之極。
他佇立在那裡,似是透過無數的黑暗凝視着她,一瞬不瞬。
“有刺客!”
“保護明王妃!”
一聲淒厲地尖叫,劃破黑暗,靜謐的夜被打破,紛亂如麻。
“子由,快帶他走!”
明羽推着幸,冰冷的面龐,難掩地焦急。
至少,他們是朋友。
明羽深知,再晚一會,就算是子由的身法也插翅難逃。
“好!”
幸笑了,美至驚心動魄,傾國傾城。
明羽一恍。
下一瞬,他的手探出,點住明羽的穴道,止住她的行動。
“喂!”
明羽愣愣地,黑曜石般的眸子憤恨。
幸是笨蛋嘛!帶着她,這不是擺明了找死!可幸毫無動容,一躬身,便將明羽扛在肩膀上。
這樣的姿勢,明羽想要掙扎,卻一時衝不開穴道,胃酸都要倒出來,異常屈辱。
“放我下來!”
刻意壓低的聲音,是明羽無法掩飾的憤怒。
靠之!幸你想死自己自殺就是了,幹嘛拉上她啊!“走吧!”
幸衝着子由吩咐道,全然不打算理會她,兀自扛着明羽離開。
幸眼盲,可感官異常敏銳,跟在子由身後,身姿矯捷,全然不似一個有眼疾的人。
明羽是真把幸當朋友,不想害他,就算是此刻被顛簸地難受卻也不再吱一聲,生怕暴露他們的行蹤。
明羽看似強硬,實則是個軟心腸的人,幸這一招擺明了是在耍無賴。
不點她啞穴,全然仗着明羽這人仗義。
“參見明王殿下!”
倏然從遙遠時空傳來的行禮聲音,明羽好不恍然。
那是舒朗的聲音,鏗鏘有力,明羽沒理由不相信葉明鏡真到這裡了。
那個人,那個被她狠狠傷害過的人,真的來了鳳城嗎?
他不是重傷嗎?
不是昨天才剛剛清醒過來嗎?
東都到鳳城這麼遠,他怎麼可能一天就趕到?
太多的問題涌入腦海,沖刷着明羽地意識。
她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心底深處,是最焦急的呼喚。
葉明鏡,葉小白。
是你嗎?是你嗎?
你還愛我的對不對?我們會重新在一起的對不對?
子由顯然聽到了這話,停了下來,問道:“頭兒,怎麼辦?”
“放我下來,我要去見他!”
明羽強自收住自己的眼淚和胸腔中滿滿地感動和心疼,吩咐道。
“繼續走!”
幸豈會依從,他沒想到葉明鏡會來這麼快,此刻他該死的後悔沒點明羽的啞穴,讓一切都無法停止。
可他已經沒有時間了。
子由很糾結,糾結地看着身後的兩人,一張俊臉含笑,痞氣十足。
“頭兒,副團,我該聽誰的呢?鬱悶。”
明羽地語調很冷:“子由,你是我的人!停下來!還記得我給你的承諾吧!我會讓獸族和平崛起的!你不信我了嗎?”
明羽的話很平和,但子由聽出了其中的冷酷以及不容拒絕。
明羽就是這樣的人,她決定了的事情,她絕對會做到!
子由很理智地選擇暫停。
失去子由這個嚮導的幸只能停滯不前。
然而幸卻沒有任何打算停止的慾望,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幸一把推開子由,急速地往城主府外走去。
那猛然提升的身法,比子由還快上幾分。
一切,變化地那麼快。
“你是誰?”
明羽腦海在那一剎顛覆。
這麼快的身法,毫無阻礙的晚間視覺,冷漠的氣息,明羽覺得熟稔。
他不是幸。
又是幸!
那麼他是誰?
明羽腦海中一閃而過的答案。
“你問過我這個問題!”
冰冷的聲線,是讓任何人都爲之戰慄的冷漠,然而那樣的冷漠,卻是藉由一種無與倫比的寧和之感表達出來的。
明羽微微愕然,想起那夜印入心海的那對銀色眸子,倒映着月光,如初雪一般乾淨,又悽豔絕麗,驚鴻照影一般,孤寂幽憐。
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期無絕。”
答案脫口而出。
杏花林內,那個眼眸輕闔,輕點盲杖的男子,竟然是期無絕。
東決葉的國師,竟然是魔族。
明羽長久驚愕,許久無法回神。
眼看着城主府在她的視野內漸漸消失,明羽突然有些驚惶了,或許,再一次的,她要和葉明鏡生生隔開了。
“我不管你是誰,我只認得幸,你是幸對不對。既然是他,那就放我下來,祝福我和他在一起。”
明羽這時候的語調仍是輕柔的,乾淨的,朋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