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微瀾也不佔他便宜,從裡面掏了張一百兩的銀票出來,把錢袋還給了他,“本大人窮,不像公子你家底豐厚,動輒成百上千兩。看你沒有小額的,那就四捨五入吧,五十兩本金,另外五十兩就算你阻止我抓賊的補償。”
說話間,再看了一圈周圍的人,到底沒看出是哪個變態摸的屁股,便猜測或許是那偷錢袋的所爲,目的就是爲了聲東擊西分散她的注意力。
最好別讓她逮着,否則非扒了他的皮!
“快看,來了!來了!”遠處也不知誰激動地喊了一聲,人羣中的騷動便如漣漪般一圈圈散了開來。
或者說,是長街盡頭的波浪終於緩緩朝這邊推進了過來。
雲微瀾將銀票往懷裡一揣,不再去看那桃花眼,朝遠處看去。
其實,那隊車馬離得還很遠,甚至看不清行在最前面的人的模樣,但她仍一眼看到了騎着白馬一身珠白錦衣的文璟。
那是一種直覺,更是一種默契,心靈感應。
與視力無關。
脣邊緩緩拉開一抹弧度,雲微瀾的眸光正凝着那人,旁邊卻有人貼了過來,“這位大人,今日不用上衙麼?看你穿着一身官服,不像是閒着……哦我明白了,一定是你們的頭兒讓你們出來看熱鬧對吧?真善解人意……”
絮絮叨叨的聲音繞在耳邊,雲微瀾皺了皺眉。
“噯,這位大人,您貴姓?家住哪兒啊?家裡幾口人?可曾娶妻生子……”
“你查戶口呢?”雲微瀾涼涼一瞥,“看熱鬧你就安靜點,不看就離本大人遠點。”
說完就不再搭理他,若不是看他顯露出來的氣息確實沒有惡意,她早一拳揮了過去。
“查戶口?這詞新鮮,是查籍賬的意思麼?”桃花眼絕對是個沒眼力見的,見她說話更是來了勁兒,“大人別介意,我就是跟大人一見如故,心生愛慕……不對,是心生好感,想問問大人可曾婚配,我家裡有個妹妹,還未許配人家,若是大人……”
“閉嘴!”雲微瀾被他擾得煩不勝煩,終於拉下臉來,“我婚不婚配不配,跟你都沒有關係,你要是閒得慌,去別處玩兒去,再說話看我不揍你!”
桃花眼輕輕咬着緋色下脣,眨巴着眼睛,眨眼間那黑濃的睫毛就染上了漉漉的溼意,就像只無辜的小鹿,就那樣無辜地望着她。
雲微瀾心裡嘆氣,強迫自己板着臉,硬着心腸轉過頭去。
不能心軟。
一軟保準他又得沒完沒了地煩你。
世界清靜了,總算可以專心地看某人,這麼一會兒功夫,人影已漸漸清晰可見,只見前面是京城防衛司的人在開道,然後是禮部一衆官員,而這些官員之首,正是玉樹瓊枝般的文璟。
玉質燦燦無纖埃,春風不來花自開。
花自開啊……
腦海中才浮現出這句話,便聽得人羣中一聲女子尖叫,隨即便見一條粉色手帕朝馬上那人飛了過去。
行走在文璟身邊的文七看也不看,擡手一揮,漠漠地將那手帕揮落在地。
文璟眸光輕輕一劃,在那落在地上孤零零的帕子上劃過,脣邊微笑淺噙。
尖叫聲大盛。
這出人意料的一着讓周圍霎時一靜,一靜之後卻是極度的沸騰。
雖然那膽大的女子出師不利,但這一下猶如將軍號令,其他大姑小媳閨閣姑娘頓時大受啓發,紛紛掏出懷裡的帕子朝文璟投了過去。
無數手絹香帕交叉飛舞,豔紅翠綠,粉荷白梅,各色皆有。
安平王的微笑呵……
能換來這傾城一笑,便是要了她們的命也甘願。
雲微瀾原是因這京都女子的大膽而咋舌,這會兒卻是摸着自個兒的下巴,望着遠處那男人眯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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