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覺察到自己的失態,葉瀾衣飛快地打着圓場,“呃,我只是太驚訝了,還以爲這麼破舊的琴譜應該不會有別的了。”
贏無影勾勾嘴角,“我母妃酷愛音律,小時候我曾經見她拿出來一張摩挲。我覺得她應該很喜歡這張琴譜,所以纔想拍下給她看看。”
葉瀾衣沉默了一會,“琴譜被我借給梵先生參詳了。”
贏無影愣了下,眼眸黯淡下來。
“等出去,我會去找他幫你把上面的譜子抄下來。”葉瀾衣繼續道。
這一次,贏無影的面容終於活潑起來,露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容,“多謝郡主。”
“不過,我對這個琴譜也很好奇,你母妃的那一張,能借給我看看嗎?”葉瀾衣遲疑道。
贏無影又低下頭,半晌才道:“母妃去世的時候,我還在北流,等我回來她的宮殿已經空了。我也不知道琴譜去了哪裡。”
葉瀾衣沒想到問出這樣的結果,有些歉意地道,“對不起。”
贏無影笑着搖搖頭,轉身離開。
剛剛獲取新的殘譜線索,卻一下子又斷開。
葉瀾衣有些無奈。
萬一那張殘譜和贏無影的母妃一起陪葬了,難道她要去爲了拿殘譜挖墳?
這事情要真做了,那簡直太無節操了。
她自認自己雖然對這個殘缺琴譜很有興趣,卻也沒到做挖墳這種天緣人怒事情的地步。
等她送走了贏無影,才發現在向寶劍和蕭奕之兩人前仆後繼的鬥爭下,這株大樹比他們預想得更快倒下。
最後,五個人心滿意足地靠着樹墩,再也不想動一下手指了。
“你們睡吧,我守前半夜。”葉瀾衣開口提議道。
“這怎麼行?守夜這種事情還是交給師兄們吧。”蕭奕之第一個跳出來反對。
向寶劍看着他嗤笑了一聲,“那你守前半夜。”
說着,他抱住雙臂,飛快發出呼嚕呼嚕香甜的呼嚕聲。
葉瀾衣朝着蕭奕之笑笑,“師兄剛剛出力多,這會肯定累了。我反而不怎麼困,我先守一會再喊你。”
在葉瀾衣的堅持下,已經很睏乏的蕭奕之最終妥協。
夜色籠罩住整片森林,黑壓壓一片,顯得有些可怖。
葉瀾衣卻突然站起來,將墨墨從戒指裡面放出來,叮囑它好好守着,而她自己卻悄無聲息地朝外走去。
夏明沫驀地睜開眼睛,眯着眼睛盯着葉瀾衣的背影,不知在想什麼。
清幽的琴音在林間忽隱忽沒,好似在給她指引方向。
沒有走多遠,她就看見一株巨大的榕樹。
白色衣袂從樹上垂下。飄然若仙。
低頭彈琴的男子身上籠罩着一層淡淡微光,看起來仿若林間的精靈。
“進來的時候,我就覺察到有人跟着我們,果然是先生啊。”
葉瀾衣擡頭看着梵清弦,露出燦爛的笑容。
梵清弦也擡起頭,和葉瀾衣遙遙相對。
“我答應風臨要保護你,自然不能任憑你一個人在紫雲山裡面亂闖。”清揚悅耳的聲音帶上了幾分笑意。
葉瀾衣嘆了口氣,“如果北流國的人知道,恐怕要說我們作弊了。”
“難道你們沒有嗎?”梵清弦輕揚起脣角,意有所指道。
葉瀾衣想起恆宇靈尊的錦囊,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
“我彈琴給你安神,你可以安心小睡一會。”
說着,梵清弦的手指微動,再度演奏起安魂曲來。
不知是不是安魂曲的效果,葉瀾衣最近幾天都沒有再出現頭腦發暈的情形。
在輕揚的音律中,她的眼皮越來越沉,似乎馬上就會陷入沉沉的睡眠。
可就在這剎那,她的身體卻突然一輕,琴音瞬間停止。
“有人來了。”梵清弦輕聲道。
葉瀾衣被一股風直接送上了樹,躲在繁茂的枝葉中注視着下面的動靜。
踩着落葉的沙沙腳步聲越來越近。
看見來人的剎那,葉瀾衣有些驚愕地脫口而出,“葉以珊?”
葉以珊身形消瘦,往日玉潤珠圓的臉頰更是浮現一層青灰色的氣息。
雖然看起來,她的精神非常不好,但是她的修爲卻令葉瀾衣大吃一驚。
“靈士二重!她居然真的衝這麼快!”
葉瀾衣暗暗心驚,沒想到吸收妖獸晶核修煉,居然真有這樣的奇效。
然而葉以珊周身頹靡陰森的氣質,卻又明顯告訴旁人,旁門左道終究不是正途。
就是不知葉以珊到這裡來做什麼?難道是知道他們參加比賽,想提前來對自己下手?
葉瀾衣正在胡思亂想,梵清弦卻突然側首,清冷的面容帶上一絲疑惑和詢問。
彷彿察覺到葉瀾衣身上的冷意,他突然伸手做出砍頭的動作。
葉瀾衣輕輕搖頭,又想起他看不見,便悄聲道:“看看她要做什麼。”
葉以珊絲毫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被人監視,一路走一路拿着塊發着微光的小石塊查看着。
“贏師兄當真對我這麼絕情,竟然連見一面也不肯嗎?”
她似乎有些煩躁,讓原本就鬼氣森森的臉龐更顯得有些猙獰。
葉瀾衣愕然,喃喃道:“別告訴我她半夜闖到這麼危險的地方是就是爲了會情郎。”
她的話剛落,就見一道頎長的身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正是贏無憂。
贏無憂看見葉以珊完好無損地站在面前,不由皺起眉頭,“你沒事?”
葉以珊格格笑起來,“師兄難道希望我有事。”
贏無憂攤開手掌,眉間飛快地竄過一抹不耐,“自然不是。但是師傅給我們靈犀石的時候曾說過只能用三次,非致命危險,不要輕易使用。”
“若是不用靈犀石,師兄怎麼會趕來見我呢?”葉以珊的聲音柔和下來,含情脈脈地看向贏無憂。
贏無憂沉默了一會,慢慢道:“我們在進行比賽,有什麼等比賽完了再說吧。”
“呵呵。”
聽了這話,葉以珊突然神經質地笑了起來,“如果不是葉瀾衣那個賤人!現在和師兄一起參加比賽的應該是我!是我!”
贏無憂驚愕地看着狀若瘋狂的葉以珊,似乎無法將她和之前那朵溫柔的白蓮花聯繫到一起。
看見贏無憂臉上不贊同的神色,葉以珊惡狠狠地繼續道:“師兄,難道你現在還在對她有幻想?她生性水性楊花,三年前的事情你忘了嗎?”
話音剛落,她的頭頂突然發出“咔嚓”一聲仿若什麼東西折斷的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