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無影一怔,審視地看向葉瀾衣。
“你打算讓我暴露自己還沒死?”
不等葉瀾衣接話,他就嘲諷地笑了起來。
“我失蹤這麼久,你可見到有人出來尋找過我的下落?”
一瞬間,少年眼中沉鬱黑暗的神色讓葉瀾衣差點忘了自己想要說的話。
她面無表情地扯扯嘴角,“正好,你可以裝鬼嚇嚇他們。”
贏無影慢慢地收斂了渾身的戾氣,嗤笑了一聲:“直接說吧,你需要我進宮做什麼?”
“不,我不需要你進宮,我打算喬裝成你。”葉瀾衣微微一笑。
贏無影的眼中飛快地劃過一絲驚訝,就聽少女繼續道:“所以我來找你要皇室裡隱居高手的資料,還有,順便說說你平時的表現。”
贏無影沉默了一會。
就在葉瀾衣有些忍不住想要打斷他無休止的沉默時,他突然慢慢道:“你在那個男人面前少說話就行了。至於其他人,和我都沒有什麼接觸。”
葉瀾衣看着他的神情,忽然忍不住道:“你不問我進宮去做什麼?有可能我犯下什麼事情都會被賴到你的頭上,到時候你就真的回不去了。”
贏無影冷冷瞥了她一眼,“多話。”
他驀地握緊拳頭,聲音近乎從牙縫裡直接迸出:“我此生只有一個信念,就是將住在皇城裡的那些人全部踩在腳底!”
仇恨的聲音,讓葉瀾衣不再多言。
一旦確定了目標,葉瀾衣就會迅速實施。
所以,她打算以最簡單粗暴的方式去將另外半塊青葉佩拿到。
那就是直接進宮去偷。
但是諾大的皇宮,真要找起來無疑是大海撈針。
所以她打算先用贏無影的身份從皇帝陛下的口中套套消息。
但是首先,她得先進入皇宮。
沒想到,這個機會卻是很快到來。
當她頂着洛昀的臉大搖大擺地回到太子府的時候,卻發現現場一片狼藉。
尊貴的皇太子殿下狠狠將一個鎏金的大盒子扔了出來,險些砸到“新寵”的額頭。
“碰”地一聲,盒子落地,散落了一地的紙張。
葉瀾衣瞥了一眼,忍不住嘖嘖嘴。
美女,全是美女的畫像啊!
這架勢,莫不是選妃的節奏?
一瞬間,她就佩服起自己的英明神武起來。
這樣一個花心又妃嬪衆多的皇太子,誰嫁誰倒黴!
被她又痛罵了一番的皇太子卻眼睛赤紅地走過來,冷冷使喚道:“陪本宮進宮一趟。”
“殿下,殿下不可衝動啊!”一名近侍慌里慌張地衝上來阻攔。
“滾開!不衝動?難道讓我坐在這裡看着他們把一堆莫名其妙的女人往我這裡塞?”贏無憂有些暴戾地將那人踹開。
葉瀾衣詫異地挑挑眉,總覺得劇情發展似乎和自己的想象有些偏離。
“還愣着做什麼?跟上來!”贏無憂沒好氣地朝着她瞪眼。
葉瀾衣瞬間收斂心神跟了上去。
有進宮的機會,她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只是去的時間比她預料得要早很多。
梵清弦原本和她約好會在晚間給她送一份關於那個神秘老祖的資料。
說起來,梵清弦爲了葉家的事情幫了不少忙,甚至去和國師祁正周旋,替她套遞有用的信息。
這份關於老祖的資料,就是他費了不小的功夫從祁家的人那裡得來的。
可惜她要爽約了。
贏無憂似乎真的氣急了,一路走得飛快。
無人敢攔截氣勢洶洶的皇太子,葉瀾衣就這麼被他莫名其妙地帶到了皇城的深處。
越往裡面走,靈氣越充盈。
然而,卻有一股讓人十分不舒服的壓抑氣息在她的頭頂盤旋着,讓焚淨天火這個貪吃靈力的二貨都沉寂下來,不像以前一樣嗅到靈氣就打了雞血一樣亂竄。
最終,當他停下的時候,一股難以言說的氣勢死死壓迫在葉瀾衣的心頭,讓她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因爲葉瀾衣的魂力太強大,這幾乎是很少發生的事情。
她不由心底一顫,浮現一個猜想。
贏無影曾告訴她,皇室的聖靈高手其實只有兩人。
一人是已經被她殺掉的贏不煥,另外一人則是前任東胤殿主贏崇明。
據說贏崇明卸任東胤殿主以後就出門遊歷,不知所蹤。
所以這裡面的只可能是那個連贏無影都不瞭解的老祖!
果然,贏無憂走到殿門口就站住,似乎不敢再前進。
而一道極有壓迫力的聲音卻從裡面傳了出來。
“無憂,有何事。”
贏無憂來時的滿腔怒火似乎在一瞬間被抽離乾淨,有氣無力地道:“老祖,您說過,兒臣的願望一定會幫兒臣實現。”
“老夫一言九鼎,自然不會食言。”
“那選妃又是怎麼回事!”贏無憂壓抑着憤怒低吼出聲。
“你的年歲,也早該訂下一門靠譜的親事了。這些女子都是出自古老大家族,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東胤的未來都有不少的助力。”
那道聲音不急不緩地道,可言語中流露的壓迫之意,卻讓贏無憂的身體忍不住顫抖。
“那葉、葉。。”贏無憂有些艱難地張口,彷彿說不出那個名字。
“我看你是被豬油蒙了心!”
老人的聲音一下子冷厲起來,“老夫已答應將她修爲廢了留你處置,你還想如何?毒蛇就算被拔了牙齒也還是會咬人!東胤的皇后,是絕對不可能出自葉家!”
葉瀾衣的嘴角玩味地翹起,咬人的毒蛇?這個形容她倒是喜歡。
只是贏無憂現在居然還對她抱着那種心思,讓她突然升起了一股想要直接將他廢掉的惡念。
贏無憂如遭雷擊,在原地呆立了很久,翕動着嘴脣似乎想要爭執什麼。
然而老人接下來的話,卻徹底擊碎了他的幻想。
“如果你不想當這個太子了,還有很多人排隊想坐這個位置。”
少年搖搖欲墜地站了很久,才麻木地託着身子一點點離開。
葉瀾衣嘴角的譏誚更深了。
表現得似乎是一往情深的模樣,卻在皇位面前就可輕易地放棄。
這感情,恐怕都是他因爲求而不得幻想出來的。
彷彿是葉瀾衣譏諷的磁場太過強大,贏無憂走了幾步以後,突然回過頭,猛然大喊了一聲。
“既然如此,那當初您爲什麼要訂下定國郡主尚太子的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