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一直冷眼看着這一幕,在大長老準備將他帶走的時候突然出聲道:“那個東西,你不想要了嗎?贏無影。”
不知從哪兒走出一個面色陰冷的少年,而剛剛,誰也沒發現他。
看見那張熟悉卻神色陌生的臉,大長老明顯愣了愣,“東胤二皇子?”
“大長老,可否將蘭亭先交給我們一下?”葉瀾衣突然開口,“畢竟,他曾經陷害過我師傅。”
大長老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蘭亭這人陰狠狡詐,你們小心應對。”
而蘭亭,卻對他的評價不置可否,只用篤定的目光看向贏無影。
一直到他被押送到東宸院的居住地方,才又慢慢露出譏誚而自得的笑容。
“我的好弟弟,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放過那樣東西的。我們來做個交換怎麼樣,我給你東西,你們把我放了。”
贏無影沒有說話,抱着雙臂厭惡地冷漠地看着他。
反而葉瀾衣笑了一聲,“你說的東西,不會是這個吧?”
少女揚起手,舉着一張殘缺而古樸的紙。
看見上面熟悉的紋路,蘭亭的瞳孔縮了縮,“不錯,沒想到他連殘譜都肯給你看。你光有這一張是沒有用的,而最關鍵的一張,在我手中。”
葉瀾衣冷笑了聲,慢慢在懷中掏了掏。
蘭亭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慢慢從懷中掏出類似的殘譜。
一張、兩張、三張、四張,五張!
她怎麼會有這麼多!
“哦對了,這最後一張,你可能會覺得有些眼熟。”葉瀾衣將最後也是最大的那塊殘譜在蘭亭的面前晃了晃。
一直表現淡定的蘭亭先生頓時亂了呼吸。
“這是假的!假的!我的那張殘譜藏得那麼好,怎麼可能被你們拿到!”男子有些撕心裂肺道。
“你是說將它當成普通的廢紙藏到其他人那裡也算藏?”
葉瀾衣輕笑道:“但是你忘了,是人,就會有背叛的時候。”
“毛聞絡會背叛我?我不相信!”蘭亭喘了口氣,瞪着猩紅的眼睛。
“你在誆騙我!他根本不知道我放在他那裡的是什麼!”
“他確實不知道,但,只要給點誘導,讓他拿出來,一點也不難。”
少女勾勾脣角,慢慢將殘譜捲起來。
“等等。”蘭亭看見她的動作,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吼道,“你就算拿到也沒用!拿到了,你也不知道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不就是一副地圖嗎?”葉瀾衣譏誚反諷。
“他告訴你的?”蘭亭轉頭看向贏無影。
贏無影低垂下頭。
他在找葉瀾衣尋求合作的時候,確實有說要將殘譜的秘密相告。
只是,還沒來得及說。
而葉瀾衣,似乎知道的,比他還要多。
“無影,你們家族裡的事情,你自己處理。”葉瀾衣沒有回答蘭亭的話。
少年的眼神奇異地閃了閃,“蘭亭,當年就因爲外祖父心疼我,你就勾結外賊,將他打傷,害他修爲再無晉升。就算他不想和你計較,而我卻不能原諒!”
沉悶的毆打聲,從暗室中響起。
而葉瀾衣剛從暗室走出,就看見一個肉包子在門口眼巴巴地等着自己,“姐姐。”
“他怎麼還在這裡?大長老沒把他帶回去?”葉瀾衣奇怪道。
“大長老請求葉姑娘將陛下體內殘毒全部拔出,這段時間恐怕都要在這裡叨擾了。”華鈞一臉恭敬道。
葉瀾衣剛準備說些什麼,澹臺明月已經竄了進來。
真相披露,攝政王府再度迴歸以前高高在上受人敬仰的地位。
甚至因爲這段時間的誤解,而讓北斗城的百姓對攝政王府更覺有愧。
不過這麼一會功夫,聽說王府面前已經聚集了不少請罪之人,更有瓜果蔬花擺得將路都堵住。
只是,澹臺明月似乎在王府的大起大落中,悟到了什麼,整個人沉穩不少。
“瀾衣姐,那些參加競技賽的各國弟子和師長都去我爹那裡請求,想讓你替他們拔出體內的毒素呢。”
葉瀾衣沉默了一會,慢吞吞道:“免費的勞力,不想幹。”
“呵呵,定不會讓葉姑娘白白出力,而且,也會有武神堂的人和葉姑娘一起。”
一道輕柔的笑聲飄了進來,卻是澹臺明鏡。
他從袖口滑出一張燙金的請柬,含笑道:“我這次來,主要是替武神堂送請柬,邀請東宸院的衆人前去赴宴。”
“武神堂的邀請!”院中的向寶劍驚呼了一聲。
聖耀競技賽期間,理應是有各大勢力邀請參賽弟子赴宴的。
而武神堂在北流國的地位,相當於東胤神殿於東胤。
他們的邀請,不知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可求的。
當然,東宸院的衆人也知道,武神堂發出邀請,恐怕主要還是看中了葉瀾衣。
不過葉瀾衣卻覺得,看澹臺明鏡和武神堂這樣熟悉的模樣,莫非傳言他出身武神堂是真的?
“明日晚上?幫我們轉告,我們定到。”少女接過請柬。
“另外。”澹臺明鏡壓低了聲音,“我父親在抄家恭王府的時候,抄出了一些東西,似乎是蘭亭先生讓攝政王查找的東西,我拿你看看。”
紅色的衣袂飄過,在葉瀾衣的手中塞了一個盒子。
等贏無影按着眉頭走出關押蘭亭先生的暗室時,院子裡的人羣已經散了,卻只有葉瀾衣站在樹下,似乎在等他。
“無影,我有東西給你看。”
“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葉瀾衣忍不住笑了笑,“你先說。”
“關於琴譜。”少年壓低聲音。
葉瀾衣眼神閃了閃,“去我房裡說。”
兩人並肩走進房間,少年突然愕然站定,面色古怪地不動了。
葉瀾衣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臉色瞬間就黑了。
她的牀上,正半躺着一道迤邐的人影。
美人託着腮,含笑眨了眨眼睛,“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影響風化,我覺得不大好。你們說你們的,當我不存在罷。”
看着那人極度自覺地把自己的牀當他自個的那樣半躺着,葉瀾衣覺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氣得發疼。
影響風化?你一個大男人偷溜到她一個未婚少女的牀上,就不影響了嗎!
贏無影有些無措地看向葉瀾衣,彷彿在詢問,還說嗎?
葉瀾衣平順了下自己胸口的氣,“關門吧。”
也許是因爲陌風臨早知道琴譜的事情,也許是她潛意識還覺得就算不跟他在一起,也還是可以信賴他,她竟一點也不想防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