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瞳中越來越接近的長斧,葉瀾衣覺得自己興奮得有些發抖。
她直覺這柄長斧和葉家的魂兵有關!
長斧嗡鳴着,毫不客氣地朝着幾個入侵者襲來。
葉瀾衣手腕一轉,搶在梵清弦之前撲了上去:“我來!”
長斧朝着葉瀾衣脖頸狠狠揮下。
這剎那,一抹藍光在空中一閃而過。
兵器相交的清脆之音在空寂的岸邊響起,那長斧被一柄看不見的劍託着,有些狂躁地抖動着。
似乎發現自己突破不了面前的壁壘了,它猛然一個長嘯,轉身逃去。
葉瀾衣哪裡會讓它逃走,立刻跟着掠去。
等梵清弦和白鹿王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看不見她的人影了。
“瀾衣!”梵清弦突然覺得莫名一慌。
他從來沒有這樣討厭過黑暗。
一片漆黑的世界裡,只能聽見不住咆哮的水聲。
而這自幽冥界流出來的黃泉之水,可以隔絕一切生機,讓憑藉氣息辨他人的男子陷入了徹底的孤立中。
清凌的聲音一聲接着一聲響起,卻被巨大的水流聲截斷,徹底碎裂在了迷霧之中。
白鹿王似乎也追隨着那道身影而去。
這片黑暗的世界裡面,仿若只有他一個人。
白色的衣襟在翻滾的霧氣中若影若現。
就算看不見,憑着強大的魂力,他也能感知到路上的任何障礙。
可現在,有一瞬間,他卻覺得自己好像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只有身體本能對危險的感知,讓他不斷髮出攻擊,將漏網的那些婦陵魚一條條送進了地獄。
黃泉之水,冰冷刺骨。
尚在岸邊,就已讓人凍住血肉。這具從來不知冷熱的身體,站在這裡,竟然也覺出了一絲寒意。
白影飄揚,站在岸邊,目無表情地注視着翻騰着水域,彷彿下一秒就會掉下去。
而他也確實嘗試着朝前探出一隻腳。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胳膊被人拉住。
“清弦,小心。”
熟悉的嗓音,驟然讓他清醒,
一瞬間,他仿若覺得,有一縷陽光,刺入黑暗的世界之中,讓死一般孤寂的身軀染上了一層暖意。
“你跑哪裡去了?喊你怎麼沒反應?”
梵清弦驀地回頭,反手抓住按着他的那雙手。
葉瀾衣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失態的表情,一時間有些語無倫次。
“我追着那柄長斧掠過水域。啊不對,是它把我帶到了一塊水中巨巖。呃,對岸有種花,我本來想過去看看,但是水流太急了。”
梵清弦臉色的表情仍舊繃得緊緊的,“什麼花,讓你連命都不要了?你可知道黃泉之水可凍噬肌骨。。”
“是仙隱冰晶!”葉瀾衣略興奮的聲音打斷了梵清弦未說完的話。
他有些恍惚地鬆開手,“仙隱冰晶?”
“是的。我在書上看見說仙隱冰晶屬性冰寒,可抑制火灼之痛。”
清脆的聲音,猶如最後的雷霆,讓梵清弦徹底回過神來。
葉瀾衣有些怔神。
他的神情在瞬間恢復了平時溫潤又疏離的模樣,彷彿剛剛一瞬間的空茫和焦怒都是自己的幻覺。
“告訴我方位,我去摘。”
“我和你一起去吧。”葉瀾衣猶豫了下,“你的傷還沒完全好,而這片水域我總覺得有些古怪。”
“你在這裡等我。”梵清弦的話卻有些不容置喙,恍惚讓葉瀾衣覺得他又恢復成東宸院裡面嚴謹的琴技先生。
“等等,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葉瀾衣遲疑了一瞬就追了上去。
頓了頓,她的脣角忽地揚起一抹笑,“我答應過那個傢伙要讓他恢復容顏,雖然現在還沒找到方法。那就拿這個當新年禮物好了。”
白衣男子的身影頓住,突然不再堅持。
“媧皇珠可以做到。”他低聲道。
“媧皇珠嗎?”葉瀾衣的咀嚼着這個名字。
她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個東西了。
據說這是生命神皇的遺物,但是上次並沒有在神墓中發現。
看來還要再進一次神墓了。
“不在迷障之澤。”彷彿看出葉瀾衣的所思所想,梵清弦突然加上這句話。
“在哪。。”葉瀾衣的話剛落,就見失蹤了一會的白鹿王猛地躍了過來。
“小心。”它示警的同時,葉瀾衣已發現了前面的不對勁。
“這是去搬救兵了?”
葉瀾衣有些目瞪口呆地看向黃泉之上。
那柄長斧去而復返,而在它的身後,則跟着一長串形狀各異的——兵器!
看着氣勢洶洶的一羣兵器,葉瀾衣有些哭笑不得,卻又瞬間被挑起了鬥志。
“滴血試試看。”白鹿王張口。
如果這是葉家的魂兵,葉瀾衣說不定可以用滴血的方式得到它們的認可。
“沒有用。”葉瀾衣只乾脆吐出一句話,身體一彈,已掠了出去。
她在追逐那根長斧的時候已經想到過滴血證明的法子了,卻根本沒一點反應,反而激怒長斧更加瘋狂。
“對付它們!就要打得它們服爲止!”少女一聲輕叱,拖着長劍衝了上去。
白鹿王和梵清弦都沒有想到,葉瀾衣說打,還真的就是去教訓這羣兵器去了。
而且,還打了個天昏地暗
此時,黑市入口,也有一場戰鬥在進行着。
繼承了父親的職位,現在變成鎮國大將軍的納蘭息,接到的升職後第一個任務就是攻打黑市!
然而這個任務卻並不是那麼好完成的。
黑市隱藏在元澤城的下方,只能通過特定的通道進入。
可以說是易守難攻之勢。
但皇室卻也不遺餘地給了他協助。
就比如說他手中這枚灌注了聖靈強者力量的晶核。
納蘭息只猶豫了一瞬,就將它扔到了黑市的某個入口處。
他要以聖靈強者的能量,活生生炸出一個可以供軍隊通過的道路!
晶核扔出,落在了一個突然冒出的人影腳下。
高大熟悉的身影,讓納蘭息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大兒子。
當下,他的臉就沉了下來。
“逆子!你無故打傷主母幼弟和家中護衛,還不快跟我回去好好思過!”
納蘭拓的身軀一動不動,目光停滯在面前的晶核上,“父親,你想做什麼?”
不等納蘭息回答,少年就目光銳利又悲愴地擡起頭來。
“你想用聖靈強者的力量炸開一條通道?但你可想過,這麼強大的力量,附近的普通人要怎麼辦?”
這一片,是元澤城裡的平民區,居住的都是不能修煉的最底層人士。
也正因爲如此,納蘭息才爲了不打草驚蛇,根本沒有讓人遣散。
納蘭息的面色更加陰沉,“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父親,就給我回來,別攪進葉家逆賊的事情裡面。否則,爲父也保不住你了。”
納蘭拓哈哈大笑,“父親!你可還記得祖父的教導!我納蘭將軍府,做的是保衛國家和百姓的事情!而不是爲了皇室的私怨,將無辜平民捲入!”
納蘭息面色微動,卻彷彿被戳到了什麼軟肋般,面色漲紅,狠狠道:“你還有臉提祖父?父親大人也定是被你剋死的!我早就應該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將你給掐死!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給納蘭府招來禍患!”
“將軍!”一名跟隨了納蘭家許多年的副將有些看不過去了,試圖阻止。
然而,納蘭息卻什麼都聽不下去了。
他猛地揮手,晶核轟然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