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闕閣中,紫衣曳地的男子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中紙鶴,卻一動不動。
流光已經在院子裡面轉了好幾個圈了,終於忍不住探頭道:“主子,葉姑娘他們也該回來了吧?會不會出了什麼事情?”
“有阿清在,誰能傷他們。”陌風臨淡淡道,隨手將紙鶴放下,站了起來。
流光欲言又止,“主子就不想跟去看看葉姑娘。”
“有什麼好看的。”秀美的嘴角揚起,“呵,距離她越近,她反而退得越遠。所以,本座改變注意了。”
流光愣愣看着自家主子。
這意思是打算放棄了嗎?
他在主子身邊呆了這麼久,這是第一次見他對某個女子這麼上心過,這麼放棄,他都覺得有些可惜呢。
但是想想葉瀾衣總是對自家主子不客氣的模樣,他又有些憤懣。
“流光也覺得,還是溫柔的姑娘好。”
陌風臨回頭,似笑非笑掃了他一眼,“原來流光喜歡溫柔的姑娘?等回去了,我會跟明溯說,讓他幫你物色物色。”
少年一下子跳了起來,驚惶道:“不不不,我不喜歡。”
陌風臨輕笑一聲,“那就快去準備好禮。”
“主子,難道你其實是看上新。。”
看着陌風臨涼涼的眼神,流光有些不敢說下去了,一溜煙跑出了門。
“既然你不喜歡我粘着你,那我只能側面出擊了。”
絕色的臉蛋上掛着意得志滿的笑意,“小葉子,我認定的人,可不會輕易放手呢。”
。。
望着面前金碧輝煌的庭院,葉瀾衣忍不住倒吸口冷氣:“這個黑市市主恐怕過得比皇帝還奢侈。”
在梵清弦的神識查看下,他們一路朝着地下世界的深處行去,來到一處連綿不絕的宮宇之前。
梵清弦皺了眉頭,“裡面有幾道很強大的氣息。這個市主的勢力不容小覷。”
葉瀾衣想了想,把墨墨從戒指裡面拎了出來,拍了拍肉滾滾的屁股,“兒子,去幫孃親把一隻金色老鼠找出來。”
墨墨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張開翅膀,在孃親威脅的眼神下,最終歪歪斜斜地飛進前方燈火。
這裡太大,如果憑着她和梵清弦兩個人,恐怕要找很久,而且容易打草驚蛇。
然而墨墨就不一樣了。
吃了這麼多的丹藥晶核,它又進化出一項“裝死”的能力。
只要靠近火源,它就能將自己的氣息和火焰融爲一體。
也不知等了多久,葉瀾衣都快昏昏欲睡過去了,腦海中才突然傳來墨墨歡快的聲音,“孃親!好多吃的!”
葉瀾衣瞬間清醒,暗中傳音道:“別吃了,把紫金靈鼠打暈帶出來。”
“就是小金給我吃的!小金還讓我邀請孃親一起來吃呢。”墨墨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葉瀾衣已經可以想象到它塞了滿嘴食物的場景,氣急敗壞地爬起來。
“怎麼了?”一直盤膝而坐的梵清弦張開眼睛。
“有個二貨被策反了,我去找它。先生在這裡接應我。”葉瀾衣感應着墨墨的方位。
微涼的手掌卻按在她的肩膀上,梵清弦不贊同地道:“裡面禁制重重,我和你一起去。”
說着,不等她反對,就帶着她朝前掠去。
這片宮宇似乎在進行什麼宴席,守衛並不算嚴密,被他們輕而易舉地突破到一個空曠的大殿中。
“墨墨。”葉瀾衣隱在一片垂地的帷幕後,輕輕喚了聲。
“孃親你來啦!”黑色的毛球不知從哪裡彈了過來,歡快地落在她的肩膀上。
葉瀾衣沒好氣地將它的尾巴提起來,“就顧着吃!紫金靈鼠呢!”
“吱吱。”細小的聲音從葉瀾衣的背後傳來。
她豁然轉身,只見一個渾身金燦燦的小東西正懷抱着一大顆靈晶望着自己。
“小金說這是給你的見面禮。”墨墨在空中翻譯着。
葉瀾衣鬆開手,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小東西。
紫金靈鼠怯生生地將靈晶扔在地上,又吱吱了兩聲,彷彿在邀請她品嚐。
看着它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葉瀾衣一陣無力。
對着這麼萌的小東西,她可真有些下不去手了。
正猶疑,梵清弦突然輕聲道:“有人來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那小東西唰地消失在原地。
“好快的速度!”葉瀾衣吸了口氣。
“這一隻,似乎不是普通的紫金靈鼠。”梵清弦若有所思地說着,突然將葉瀾衣一拉,用帷幔裹住了兩人。
“你們出去吧。”
一道意外年輕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讓奴婢們服侍少主沐浴吧。”
“出去。”那道聲音隱藏着濃郁的戾氣。
大殿頓時安靜下來。
過了許久,先前的聲音才又響起,先前的不耐一掃而空,反而可以聽出隱約的笑意。
“小金?你回來了。沒有被欺負吧?下次不管師傅怎麼說,我也不會把你借出去了。”
“吱吱。”葉瀾衣聽見紫金靈鼠的叫聲響起,不由出了身冷汗。
“你說他要找幾個人?隨便他去找,反正不許再勞累我家小金了。”少年的聲音有些沙啞,似乎喝了不少的酒。
“好了,你去玩吧,我要休息一會。”
說着,那少年朝着葉瀾衣躲藏的地方慢慢走了過來。
葉瀾衣的身體瞬間繃緊,鳳凰翎滑到手心,做好隨時準備出手的準備。
然而,一道有些瘦弱的身影走到帷帳前就不再動了。
透過朦朧的燈火,可以看見那少年慢慢地伸出手,開始解自己的衣服。
隨着衣物滑落在地的聲音響起,葉瀾衣尷尬地想一頭撞死。
雖然有帷幕遮擋,但燭火卻在上面投射出一道清晰的影子。
這一瞬間,葉瀾衣只想慶幸梵清弦看不見!
結果,一雙修長的手掌突然伸了過來,蓋在了她的眼睛上。
葉瀾衣呆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不由滿臉黑線。
居然拉着這樣冰清玉潔的人在這裡看別人換衣服,她深深有種褻瀆了純潔之物的罪惡感。
一直到衣物落地的聲音消失,梵清弦的手才挪開。
“他走了。”梵清弦輕聲道:“想辦法讓九翅金烏將紫金靈鼠拐過來。”
在葉瀾衣關禁閉外加禁事的威脅下,黑色毛球不情不願地溜了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墨墨始終沒有回來。
而葉瀾衣卻因爲剛剛的事情越來越覺得尷尬。
“呃,我易容了,先生是怎麼發現我的?”她悄聲打碎了沉默。
話一出口,葉瀾衣立刻就後悔了。
梵清弦從來就不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果然,白衣男子頓了頓,才慢慢道:“我記得你身上的氣息。”
葉瀾衣又沉默了。
過了一會,她忍不住將帷幕拉起一角查看。
外面空空蕩蕩,看不見任何人影。
而當她的目光投到對面衣架上時,卻驀地張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