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鼎在浩蕩奔流的海水之中跌宕起伏,不時的撞擊在凸起的岩石之上,對於煉器神器而言,這點衝擊還不足以讓其受損,但是強烈的震動傳遞到大鼎之內,可苦了吳易,眼冒金星,口鼻飆血,體內翻江倒海,差點直接吐了出來,內息一片混亂,元力亂竄,猶如萬千鋼針齊齊紮下,劇痛鑽心。
此刻要是稍有鬆懈,就會被洶涌的海水裹挾而去,失去了黃金鼎的庇護,必定會被撞的四分五裂,吳易深諳其中的道理,要緊牙關,死死的撐住鼎壁,像是一枚楔子,定在了大鼎的底部,憑着無比頑強的意志,苦苦支撐。
這個過程大約持續了兩分鐘左右,吞噬之力逐漸減弱,終於海底隧道貫通,眼前豁然開朗,旋急的暗流很快被廣闊的大海沖淡,隨波逐流了片刻,徹底恢復了自由,這短短的兩分鐘,時刻徘徊在鬼門關,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要是出口沒有這麼寬闊,有海底礁石阻隔,那吳易就算是不死,也要磨掉半條命,而此刻只是經脈受損,對於他如此強悍的體質而言,並沒有什麼大礙。
“娜婭,你看看這裡距離我們的大本營還有多遠,這方向可千萬別弄錯了!”吳易剛剛穩住身形,就立刻收起黃金鼎,把緹娜婭從乾坤袋中弄出來,焦急的問道。
緹娜婭出生於東海,對這片海域自然非常的熟悉,辨別了一下方位,興奮的說道:“沒錯,沒錯,我們真的已經回來了,藏身之處就在三千米之外的海底,這裡我曾經來過,絕對不會弄錯,真是太神奇了。”
“好馬上出發,希望他們能多撐一會兒!”吳易來不及調理內息,只是喘了口氣,再次拉起緹娜婭,在海水之中急速穿行,吞下龍珠之後,元力很自然的延展成流行性,將阻力削弱到極限,深水潛行的速度,跟在陸地上,已經沒有區別,快逾閃電。
很快,那熟悉的海底峽谷就出現在他們眼前,此刻距離法盤震動不到半個小時,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橫穿東海,已經是個奇蹟了。
可是兩人並未高興太久,才下潛了一小段距離,就發現了不少屍體,全都是身首異處,死狀悽慘,其中有不少緹娜婭熟悉的面孔,正是潛藏在大本營的水族子民。
緹娜婭來不及細看,全速下潛,防禦法陣早就已經無影無蹤,眼前這慘烈的一幕,讓她徹底驚呆了,海水之中漂浮的死屍密密麻麻,幾乎沒有一具是完整的,全都被切割成碎塊,混雜在一起,猶如煉獄,蔚藍的海水變成了一片赤紅,在巖壁珍珠的照耀下,顯得妖異絢麗,濃郁至極的血腥味撲鼻而至,聞之慾嘔。
“同屬水族,下手卻如此狠辣,這羣禽獸!“吳易緊握雙手,胸腔之中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黑水軍團對這些普通族類都不放過,其暴行簡直令人髮指,喉頭麻癢,那股久違的殺意又開始蠢蠢欲動,像是潛伏的惡魔,想要擺脫理性的控制,肆意妄爲。
那一張張熟悉的面龐,就那麼漂浮在他們的眼前,猶自帶着死亡那一刻的驚慌、憤怒、不甘和恐懼,彷彿在責問他們,爲何爲何沒有及時趕到,爲何爲何沒能挽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就這麼糊里糊塗被收割了生命,被一羣豺狼啃噬,留下這一片狼藉。
緹娜婭表情呆滯,無聲無息的掏出一柄短劍,刺向自己的胸口,好在一旁的吳易察覺出異常,將短劍奪了過來,吃驚的問道:“娜婭,你這是幹什麼?”
“五族同盟,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我的身上,可是我做了什麼?我什麼也沒做,甚至在他們最需要我的那一刻,連人影都沒見到,這樣的族長,這樣的盟主,還有什麼資格活下去?我不能跟他們並肩戰鬥,就陪着他們一起走向死亡,也算是沒有違背自己曾經許下的承諾。”緹娜婭的聲音低沉嘶啞,帶着一股絕望和深深的自責,這個打擊對她而言,近乎致命,讓一個如此頑強的女孩,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吳易扔掉匕首,用力的扶着緹娜婭瘦弱的肩膀,大聲喝道:“你給我聽清楚了,造成這一切的不是你,而是黑水城,是他們殘暴嗜殺,慘無人道,纔會讓五族遭受滅頂之災,你不應該把所有罪責全都攬到自己頭上,死亡要是真的能解脫,那活着還有什麼意義?你要是在這一刻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那纔是真正的懦夫,上愧對先祖,下愧對五族子民,只要我們堅定信念,就一定還會有機會,所以你必須要振作起來,繼續跟以前一樣,頑強戰鬥!”
“我們我們真的還有機會嗎?龍珠封印已經無法解開,青蛟王就成了不可戰勝的存在,一切一切都來不及了。”緹娜婭眼神黯淡,像是魂魄被抽走了一樣,搖頭說道。
“來得及,一切都還來得及,你遇見了我,讓我認識了真正的自己,只要有我在,區區青蛟王根本算不了什麼,你相信我嗎?”吳易目光灼灼的盯着緹娜婭,眼神之中有着一股強大的力量,自信,自強,永不妥協,永不服輸,就像一輪驕陽,重新照亮緹娜婭已經昏暗的人生。
緹娜婭被那股強盛的氣勢所感染,眼中終於恢復了一絲神采,微微點頭說道:“我相信你,你是龍神太子,一定一定會還五族一個公道。”
“好,我吳易對天起誓,一定會還五族一個公道,讓那些劊子手用鮮血來祭奠那些無辜遭受屠戮的冤魂,不過只憑我一個人的力量,不可能戰勝如此強大的敵人,你要幫我,不能放棄,永遠都不能放棄!”吳易無比鄭重的說道,這個承諾不僅僅是許給緹娜婭,更是許給這些無辜的五族子民。
“嗯,娜婭記住了。”緹娜婭逐漸平復了心緒,堅定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