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空剛纔並未講明降魔心經與鎖魂咒之間的差別,吳易先入爲主,以爲這兩者同爲一體,直到此刻凝神細查,才發現兩者之間,並非一模一樣,而是明暗相輔,只要沒有釋空唸誦的鎖神咒,他魂靈之中的符文神鏈就不會被激發,而唸誦降魔心經,依然可以提供中正平和的佛力,幫助他靜心凝神,擺脫雜念。
不過意識到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那隱藏在魂靈之體的符文神鏈已經與魂靈之體徹底融合在一起,可能在自己神識之力尚未凝聚之時,就已經在慢慢融合了,隨着自己神識之力的增長,這種聯繫就越發的緊密,不掌握符文秘術,根本不可能化解。
吳易天縱奇才,但終究只有一人之力,在感悟天道上有天道決做指引,可以觸類旁通,不會迷失方向,可讓他依靠自己的力量來破解符文秘術,無疑比登天還難,對於那些凝聚成型的符文,他只知道威力絕倫,但是這些符文是如何凝聚,又是如何影響心神,完全一無所知,這條路子根本走不通。
不過痞子龍的提醒也並未毫無用處,至少此刻的吳易已經從接受了自己被釋空狠狠的坑了一把,勇於去面對這個事實,而不是一味的憤怒跟怨恨,更沒有沮喪和放棄,畢竟現在除了他自己以外,還有小火、宋青木、烈煙石需要牽掛,如果自己垮了,那小火他們就徹底沒有希望了。
那自吳易身體橫穿而過的鐵鏈比起當年困住敖燁爍的玄火鐵鏈非常相似,其堅韌程度不再神器之下,最要命的是上面刻滿了佛家符文,跟這大殿之中密密麻麻的經幡形成一個密不可分的整體,牽一髮而動全身,只要自己稍有異動,就會引動電弧,那滋味比起天雷轟擊差不了多少,想要強力掙脫,只怕把自己的小命撘進去,也無濟於事。
吳易很快就放棄了這種近乎自殘的行爲,以免身體遭受更加嚴重的創傷,他保持身體不動,神識之力徐徐外放,卻始終無法突破這座大殿,每次探查,都會有一股無形的力量阻隔,只能探查到一片炫目的金光。
不過反覆探索之後,他終於有了一點收穫,神識之力無法以正圓形擴散,但是可以上下探查,並未受到那金光的阻隔,而且只要探查的距離控制好,符文神鏈就不會被驚動,自己也免受魂靈震碎的痛楚。
“既然這裡是鎮妖塔,說不定能有線索,就算找不到母親大人,在尋到幾位妖族大神,也可以請教一些經驗,大家同仇敵愾,肯定能有機會。”吳易在心裡想到,神識之力凝聚成一線,開始慢慢探查這種鎮妖塔,這一次他學精了,只要遇到阻力立刻撤回來,以免引起看守鎮妖塔僧人的注意。
這個過程並不是特別輕鬆,神識探查的異能在神識之力形成之時,就已經具備了,但都是以正圓形擴散,覆蓋的範圍非常的廣闊,現在想要凝聚成一線,考驗的就是神識控制之力,而他現在受到了諸多限制,剛開始的時候,只能延伸數百米,就不得不撤回神識之力,好好歇息,等神識之力恢復以後再繼續探索,每一次都是失望而歸,這座鎮妖塔不知高達幾何,根本探不到盡頭,而且裡面除了他之外,根本探查不到任何妖族大神的氣息,好似一座空塔。
吳易並不是輕易放棄的性格,尤其是在他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方向之後,往上沒有盡頭,沒有收穫,他就開始往下搜索,好在吳易掌握了噬魂絕,神識控制之力遠超尋常修士,那一縷無形的神識之力蜿蜒曲折,竟然延伸到兩千米的深處。
如果按照常理推斷,吳易探查的範圍早就已經超過了鎮妖塔的高度,不過此刻他將這種行爲當成一種獨特的斷裂,可以提升自己對神識之力的控制,突然,在地心深處,他感應到了一股陌生的氣息,這氣息是如此的陌生,卻讓他如遭雷擊,無比的震驚,因爲這是龍族特有的氣息,天元大陸,除了龍族族人之外,再無其他妖族能有如此獨特的氣息了。
“母親大人,母親大人真的還活着,而且就被關押在這鎮妖塔下,太好了……太好了!”吳易小心翼翼的撤回神識之力,不斷的調整呼吸,以免自己的情緒劇烈波動,會驚動小西天的僧人,但是內心涌動的狂喜和興奮,卻如同滔天巨浪一般,澎湃起伏,久久不能平息。
從吳易有記憶的時候,老爺子對於他的身世總是諱莫如深,無論自己如何追問,隻字不提,在吳家自己就像是一個孤兒,無依無靠,形單影支,再加上老爺子對他的偏愛,引起了許多家族弟子的嫉妒,爲了生存,爲了活的有尊嚴,他只能咬緊牙關,奮力前行,在地下世界成了犯罪分子聞風喪膽的判官,在華夏武道界,成了當之無愧的第一人。
但是在這一切的榮耀背後,隱藏了多少的血淚和苦澀,每當自己難以支撐下去的時候,他多麼希望自己身邊有家人可以依靠和鼓勵,尤其是到了華夏武道界,以一人之力面對統治整個天元大陸的天神宮,在常人眼裡,等於是與天爭命,他的那種無力和挫敗感逾加的強烈。
這一路跌跌撞撞,歷盡艱辛,隱約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但是一切都顯得太過虛無縹緲,雖然在東海施展搜魂奪魄,看到了那一副隱藏在敖華藏記憶深處的畫面,但他的心裡依然沒有十足的把握,畢竟當時那場景太過慘烈,自己的母親能不能在衆多神級高手的合圍之下存活下來,還是一個未知之數,從離開東海的那一刻,這個疑問就像是懸在心口的一塊巨石,此刻終於落了下來。
“母親大人,不孝孩兒吳易,總算是找到您了。”吳易在心底吶喊道,任憑兩行熱淚從臉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