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神鼎已經沉寂千年之久,用它來命名這個煥然一新的煉器世家,即表達了對寒家先祖的尊敬,又賦予了後人無盡的希望和動力,再合適不過了。
“那行,以後不再有什麼煉器世家,而只有煉神宗,我相信總會有傑出的弟子能將祖輩的技藝發揚光大,傳承也會越來越繁盛。”寒雪像是看到了無限美好的未來,一直繚繞在心頭的陰霾終於消散,整個人也輕鬆了不少,神情不再悲苦,而是充滿了希望。
吳易趕緊將她拉回了現實,提醒道:“你可別指望別人,要以身作則,作爲煉神宗的首任宗主,連基本的煉器之術都不會,以後如何服衆?以前老爺子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姬玄明身上,沒有讓你接觸煉器之術,但是現在形勢不一樣了,你的身份也發生了變化,必須要掌握最核心的機要,這樣才能保證寒家的利益不會受損,剛剛所說的一切也纔有可能實現。”
“什麼?讓我做這第一任宗主,不行,絕對不行,這麼重的擔子我可挑不起來,還是你來當吧!”寒雪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給了吳易,從小到大她就是過的無憂無慮的日子,要讓她來掌控一個宗門,簡直就是趕鴨子上架,強人所難。
最最重要的是,她修煉的不是烈火屬性的元力,對於煉器更是一竅不通,這樣一個門外漢來主持以煉器證道的煉神宗,也太說不過去了。
吳易收起笑容,正色說道:“小雪,也許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對你有些殘酷,但是你必須知道,我不可能永遠留在寒家,這一趟十萬大山之行,對我的身世也有了模糊的瞭解,事關天元大陸的安穩,如果我跟新創立的宗門牽扯的太深,對寒家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反而會帶來災禍,所以這一切註定要你來面對,就算是咬着牙,也要撐下去,這或許就是我們的宿命。”
其實這個問題,兩人一直刻意的避免,但是逃避不是辦法,有些事情必須要面對,吳易原本以爲在寒家只會耽誤兩三個月的時間,可是如今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年,諸多變故塵埃落定,他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了。
“我……我明白了,只是……只是我真的害怕,害怕自己會撐不下去。
”寒雪眼中迅速噙滿了淚水,要是沒有吳易陪在她的身邊,也就失去了最後的依靠,一切都顯得沒有底氣,也沒有信心了。
“你放心,在一切步入正軌之前,我不會離開,再說你的資質還在姬玄明之上,修煉的元力與烈火元力屬性相近,並不排斥,如果你潛心鑽研,半年之內,鍛造中品靈器應該沒什麼問題,這樣也能應付過去了。”吳易非常肯定的說道。
“好,那從明日起,我就跟你一起研習煉器之術,你走了以後,還會回來嗎?”寒雪默然的點了點頭,緊接着又滿懷希冀的問道。
吳易拍着胸脯說道:“當然要回來,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寒家有難,我吳易一定會及時趕到,跟你一道去面對危機,以後我就是煉神宗的客卿長老,宗門的事務我不會每件都干預,但是關乎存亡的大事,也一定不會缺席。”
寒家對於吳易來說,已經有了密不可分的聯繫,不可能一走了之,從此不管不顧,所以這番話並不是爲了寬慰寒雪,而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和態度。
“嗯,那我就放心了。”寒雪舒了一口氣,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不過心中依然充滿了酸楚,一想到吳易要離開,淚水就在眼眶裡打轉,怎麼也忍不住,壓抑在心裡的情愫在這分別的一個月裡瘋狂滋長,由剛開始的一抹嫩芽成長爲一顆參天大樹,牢牢佔據了她的心房,每一個眼神,沒一個動作,都能深深的牽動她的心神,如墜泥沼,不可自拔。
“好了,今天發生了太多事,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一下,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們會很忙,現在我要去看看王軍他們的傷勢,先走了。”吳易起身說道,大致的方向已經確定,接下來就是具體實施,還需要一段籌備的時間,心裡掛念着兄弟們的傷勢,必須要去看看才能安心。
從後山禁地離開,吳易身形一閃,出現在戚老大的家中,王軍他們之前的住處已經被姬家霸佔了,所以孫躍暫時把他們都安置在戚老大的院子裡,這樣他媳婦也能幫助照顧一下,倉促之下,能夠信任的也只有他們了。
剛一落地,吳易神識鎖定王軍的氣息,徑直走進了偏房,春桃正在房間裡面忙活,見到吳易,立即跪下來行禮道:“春桃拜見主事大人。”
“大家都是自己人,以後見我不必行禮,起來吧!”吳易心念一動,一道柔和的元力將春桃輕輕托起,接着問道:“王軍兄弟的傷勢怎麼樣?”
春桃眼眶一紅,淚水頓時涌了出來,抽泣道:“他們被拷在廣場之上三天三夜,身上又壓了上萬斤的巨石,被救回來以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好了,你先出去,我來幫他調理一下,應該沒有性命之憂。”吳易點了點頭,將春桃支出去以後,走到牀邊一看,頓時有一股無名怒火熊熊燃燒,雙拳緊握,骨骼咔咔作響,凜冽的殺意在房間飄蕩,經久不息。
王軍一直被巨石重壓,上半身佈滿了青紫的淤痕,額頭上青筋暴起,猶如虯龍一般根根盤踞,全身的骨骼大多已經碎裂,血脈淤積,在關節處鼓起拳頭大小的膿包,看起來非常的恐怖,不過就算是在昏迷之中,牙關也是緊緊咬住,桀驁不屈,永不低頭。
“這羣畜生,真的是死有餘辜。”吳易暗罵了一句,上一次姬家還只是將他們拘禁,這一次竟然敢如此的殘害,心中更加堅定了嚴懲的信念,凡是跟着姬元亮一起作亂的敗類,一個也不留。
王軍的生機已經接近滅絕的邊緣,生命之火隨時有可能覆滅,吳易沒有貿然動用天道元力,而是先以《醫道》中記載的獨特手法幫王軍把錯位的骨骼恢復到原位,通過輕柔的按摩、推拿,慢慢將那些腫起的血塊消散,直到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之後,再喂他服下一粒丹藥,緩緩輸入天道元力化解,修復受損的經脈和骨骼,足足耗費了三個小時,纔算是做完了這一切。
吳易輕輕舒了口氣,去另外幾間偏房去查看剩餘之人的傷勢,他們所受的大多都是外傷,神智很清醒,只需要通過靜養和擦拭一些活血化瘀的膏藥,就能自行恢復,跟他們打了個招呼,寬慰了幾句之後,來到了戚老大的臥室,他也已經醒過來了,只是非常的虛弱,頭髮凌亂的披散着,臉色異常的蒼白,每一次呼吸都特別的吃力,需要耗盡全部的力量。
“戚叔,你明明可以頤養天年,是我害你受苦了。”吳易走到戚老大身邊,有些歉疚的說道。
修爲盡失的戚老大反應也有些遲鈍了,直到吳易開口,才察覺到房間裡進了人,趕緊做起了,擺手說道:“主事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這點罪算什麼,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撐的住,不晚……一點都不晚。”
吳易看着如此虛弱的戚老大,打出一縷細微的烈火元力,幫他疏通經脈,這個力道也必須控制的十分精準,稍有不慎就會讓他承受不住,經脈崩裂,那可是有性命之憂。
“好啦,好啦,我都已經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不要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了,倒是我那女婿的傷勢,還望主事大人能多多照顧。”戚老大臉色紅潤了些,他惦記的不是自己,而是王軍,都說一個女婿半個兒,對於膝下無子的戚老大而言,王軍就像是他的親生兒子,十多年的師徒相處,再加上如今的姻親,關係非常的親密。
“戚叔放心,我已經替他調理過了,再過一陣子就能過來看望你了。”吳易安慰道。
“好……好……那就好,那就好啊!”戚老大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作爲一個垂暮之年的老人,只要一家人能夠平平安安的生活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然而這一次吳易的判斷卻出現了偏差,直到夜幕降臨,王軍依然沒有醒來,身體的傷勢早就已經徹底修復,呼吸平穩,臉色紅潤,可是依然是眉頭深鎖,牙關緊咬,遲遲不能從昏迷中甦醒過來,房間裡圍了一羣人,個個都是憂心忡忡,春桃更是哭成了一個淚人,站都站不穩了。
“老大,軍哥這到底是什麼情況,身體機能早就已經恢復了,爲什麼還是昏迷不醒?”孫躍在一旁小聲詢問道,處理完手頭的事情之後,他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吳易皺眉說道:“身體恢復了,精神卻沒有得到解脫,在他昏迷之前,有一股執念控制了他的精神,如果不能釋放,就永遠醒不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