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裡的風是冷的,窗外的雪下得是極大的,而屋子裡就算是燒再多的炭,也是寒意極重。
花惜不斷的在幾個盆子里加着銀霜炭,但又要注意通風。
“花惜,扶我起來。”
屋內傳來南紫煙輕柔的聲音,一聽便知道是重病在身,中氣全無。
“小姐。”
花惜一把扶起了牀上蓋得厚厚錦被的南紫煙,就屋內熱得如夏,她的手也依舊是冰冷的。
南紫煙感受着從花惜手中傳來的熱度,這個時候她才能夠感覺到自己還活着,再看看蓋在自己身上有三四牀存的被子和屋子裡三個炭盆。
她笑了:“花惜,你是不是覺得本小姐活着是受苦?”
花惜她謹記自己的身份,回道:“奴婢不知道。”
南紫煙抽出她細而白嫩的手,扶了扶鬢邊的黑髮:“可我不覺得苦,更不覺得冷,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奴婢不知。”花惜低頭頭又道。
“不知道就是對的,本小姐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從前的四個丫鬟也只留了你,也是因爲你知趣,你的識相,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有什麼心思不該有什麼心思,你比她們三個,懂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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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訣的暗衛又加了一倍呢,難道是,黃促織找到了?”南紫煙眼光微閃,不過又笑道:“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以訣哥哥的能力,這促織無論是不是百年失傳之物,他也會找到的。”
沒有什麼是東方訣辦不到的事。
更沒有什麼是東方訣得不到的東西。
“聽說,黃促織是一位世外高人所有,多少年來無論是朝堂還是江湖,爲了尋找它都花費了不少的精力,世子爺能夠找到,也說明着世子爺是人上之人,人中之龍。”花惜低着道。
南紫煙聽了這話,笑容裡更多了份真容。
“沒錯,就是這樣。”
她南紫煙看中的男人,哪裡會這般簡單,若東方訣是個普通之人,她南紫煙也不會費盡心思,花了那麼大代價,入他的眼了。
這麼多年的苦,不算苦,因爲那個絕世的男子對她的特別,特別的照顧,特別的情義。
“花惜,這一次,是我最後一次命令於你,若是這一次成功了,我便給一大筆銀子於你,放你出去。”南紫煙放在被子上的手緊了緊。
花惜擡頭眼中發着光亮,不過想到什麼又低下頭:“好。”
冷府,聘殊院。
在沒有空調的古代,總要在過這寒冷的冬天,沒辦法,只能從衣服上着手了。
冷暄若看着面前弄好的幾件羽絨服,摸了又摸,花繡得好看,還有這萬字不斷的紋也整齊,就像現代用機器織出來的一樣。
“不錯嘛,香椽,沒想到你的手藝這麼好。”
香椽笑道:“哪裡是奴婢的手藝好,是小姐的點子好。”
“可不是麼,很早的時候,小姐就讓我在外頭弄了好些鴨,我還以爲是要吃呢,沒想到是將鴨子毛拔了,又是洗,又是淘還曬,折騰好久,這才知道,原來鴨毛是用了做衣裳。”
“不過小姐,這穿着能保暖麼,這麼薄,還輕,看上去還不如棉衣厚實呢?”香椽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冷暄若笑道:“今年得得不多,時間也來不及,明年的時候每人給你們做兩件,你就知道好不好穿了。”
半夏香椽互視而後齊齊道:“那,奴婢們就謝過小姐了。”
冷暄若指着這兩件道:“這兩件男士墨綠色和藏青色是給外公的,讓梅一送往丞相府,還有,這件是大紅給母親的,這件是給秦嬤嬤的。還有這被子,給我送到重梅苑。”
“是,小姐。”
可是,這裡還留有一件紫袍,樣式是今年最流行的,冷暄若也不知道怎麼了,吩咐下去做的時候便想到了那隻妖孽,但當自己想反悔的時候,只怕又來不及了,於是這件出來了,那麼,該怎麼送過去呢。
頭痛。
不管了:“梅一。”
一陣空氣波動,梅一出現在冷暄若的面前,現在的冷暄若也見怪不怪了,古代的內力和輕功是她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的,想不出,不如接受好了。
“小姐。”
“嗯,這兩件,送給我外公,另外……這一件送給東方訣,就這麼送過去,什麼也不用說。”說多錯多,倒不如什麼也不說。
“是,小姐。”
梅一提起兩個大包袱便消失在了眼前。
梅相看到眼前這兩套衣服,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不少。
“父親,這,這是暄若送來的嗎?”
梅魯剛自從壽辰之後便對這個惡女外甥女也是有了極大的改觀,不說其他的,就單單桌子上那從來沒有吃過的烤肉和火鍋,就足以讓他驚歎了。
也許,暄若真的是長大了,姐姐她也應該是放心了不少吧。
“是啊,暄若是個有心的。”
梅相的衣服都是有定製的,而且,除了他的阿阮,這麼多年來,還從來沒有給親手給製衣。
“來,替我穿上。”
梅魯剛微怔,父親應該是喜歡的吧,否則也不會一送來便急着試了。
“是,父親。”
此衣,也只有穿上之後才知道它有多麼的好,沒有棉衣的厚重,多了份輕便,更重要的是,比棉衣還要保暖。
“剛兒,若是哪一日我不在,你要答應爲父,照顧好暄若,保護好暄若。”
梅魯剛聽後,一怔,失聲叫道:“父親!”
另一邊的東方訣也收到了一個包袱,不過這包袱是梅二送來的,他死死的抱着包袱不肯放手,沒辦法,府裡的暗衛才蒙着眼睛帶他來暗莊了。
“你是說,是小丫頭讓你送來的?”
東方訣看關這紫色棉袍,看樣子是新做的,還帶着淡淡的馨香。
梅二道:“是的。”
夜飛葉不懂:“主子,這冷小姐送棉衣過來幹什麼,難道是說你沒衣服穿了?不會啊,少了誰的衣服也不會少你的衣服啊。”
“夜老二,你說什麼呢,這可是我家小姐的心意。”除了相爺和小姐,就只有這位世子爺有了,這衣服可精貴着。
“難道我說的
不對?梅二,你看看,這針角,這樣式,可都不是宮造的,該不會是隨便從外頭找的繡閣弄的吧,一點也不好看。”
“你?”
“嗯?”
二人就是不對盤,見面就掐,早在暗中保護梅氏之時,他們就交過手,這一交便成冤家了。
東方訣沒工夫理他們,對着掛在架子上的衣服一個掌風過去,他用的力極爲巧妙,只製造風,而不讓這件衣服有任何的損傷。
只見那衣服揚了揚,但最重要的是,風只在衣服的這邊,而沒有穿過衣服。
“好,果然不錯,小丫頭聰慧異常。”
不透風,衣質輕盈,裡面沒有棉的料子,反而微有滑動,他不禁問了,這裡面放的是什麼東西?若是給邊疆的士兵每人來個一套,那麼也不至於有那麼多凍死的了。
“主子,成了。”夜飛揚飛奔而來,一臉喜色。
東方訣不禁笑道:“紫氣東來。這衣服來得真是及時,好,好好。”
他當然知道夜飛揚說的成了是什麼意思,百年黃促織只有一個,沒有第二個可以讓南鈺可以實驗的,能夠一次性將解寒毒的促織丸做出來,不得不說,南鈺現在的醫術有多麼的高明瞭。
緊接着,東方訣便從自己的懷中取出一枚玉佩,梅二還沒來得及看,東方訣便放入隨身的荷包之中。
“將這個交給你家小姐。”
同樣也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不過,冷暄若看着這枚玉佩,反倒看不出個什麼了,因爲她根本不知道怎麼去認一聲玉的好壞,只知道,這玉有些暖。
“半夏,你說本小姐拿這玉去當,你說值不值個七八千兩?”
東方訣這廝,要是對那件衣服的謝禮,直接給錢就好,幹嘛這麼麻煩,弄塊玉過來給她。
半夏將被子鋪好,一邊笑道:“小姐,您可別再打這玉的主意了,這可是世子爺的東西,這承元國哪家當鋪敢收啊,不過,你可別想當入自己的鋪子,要是相爺知道,指不定怎麼說你呢。”
“切,你當本小姐傻啊,自己的玉當到自己的鋪子裡,那不吃飽了撐着了麼,嗯,還是外公好,知道你家小姐我窮,才特地給了我這鋪子,今後你們哪着本小姐就有肉吃了。”
半夏和香椽都悶笑了,跟着小姐不是沒肉吃,而是最近肉吃得太多了。
梨香院。
“姨娘,你說冷暄若這是什麼意思?送了牀棉被過去,難不成是我們這冷府沒有給她被子蓋了?”
冷暄宛冷笑,她現在是越來越清閒了,自打梅相壽宴之後,便沒人怎麼請她了,就連賞梅這樣的大事,小姐們也沒給她下貼子,就連那個無官無品的甄寧都去了,聽說還得到了不少的東西,零點是氣死她了。
不會是她宣傳冷暄若惡女的事,被她們知道了吧?
如果是這樣,她可就真的危險了,還不知道那些個閨閣小姐們怎麼看她呢。
其實,不請她而是因爲冷暄若得罪了大公主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誰傳出了這事兒,搞得各小姐甚至是各夫人,都對冷府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