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立行與黎婕妤攜手回到公寓之後,這才發現展樂樂不見了。面對空無一人的房間,姬立行只覺得心揪緊在一起。又這麼任性,又是這樣!明明知道自己還生病,明明知道自己還在發燒,她就不會讓人放點心嗎?
該死的!她會跑到哪裡去?
“立行,你別急!先打個電話看看!”黎婕妤也頓感憂心,安撫道。
姬立行“恩”了一聲,拿出手機急急地按下了號碼。只聽到電話那頭“嘟嘟”聲不斷重複,就在他快要死心的時候,電話卻在這個時候被人接通了。他沖沖地對着電話那頭“喂”了一聲,暴躁地吼道,“你到哪裡去了?馬上告訴我,不要再讓我生氣。”
“我決定回英國了。”電話那頭,展樂樂虛無的女聲響起。
聽見她這麼說,他猛然一愣,又是怒吼道,“你開什麼國際玩笑?還在發燒的人說要回英國?你不是交換生嗎?說回去就回去?你現在告訴我,你人在哪裡?其他我都不想聽,別再鬧了!”
“我沒鬧,我就是想回去了。”她輕聲說着,只是已經堅決萬分。
姬立行聽出了她的去意已決,原本狂亂的心不安地躥動着。從小到大,就知道她表面看上去雖然乖乖巧巧,可是骨子裡,卻萬分倔強。一旦決定的事情,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只是此刻,他竟然覺得她快要離自己而去?
爲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他不明,他困惑萬分。
“你會等我嗎?”展樂樂的聲音,忽然變輕了。
他焦躁地悶聲說道,“你到底要說什麼?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你想讓我擔心死嗎?”
“你會等我嗎?”她卻依舊執着於那句話。
姬立行不解於她的問話,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聽見她徐徐的女聲,透過話筒如此清晰地傳來,卻一下子撞擊了他的心,“我會用一年時間來完成哈佛的學業,明年的八月三日,我一定出現在你面前。記住,這是我和你的一年約定。”
“我掛了,你不要來找我。”
“就算你來找我,我也不會見你。”
話音落下,電話猛地被掛斷了。
“樂樂!喂?喂——”姬立行對着電話喊了幾聲,卻是氣惱地幹瞪着手機屏幕。焦慮不已,再次打了過去。只可惜對方已經關機,電話那頭傳來頹長的女聲,“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黎婕妤瞧見他眉宇緊皺,上前問道,“立行,她怎麼了?”
“她走了。”他沉默地倚向牆壁,悶悶地說道。
“走了?”黎婕妤心裡一怔,走到他面前。擡起頭瞧見他難得落寞的神情,頭靠向了他的胸膛,雙手抓住他的手臂,輕聲呢喃,“你要去找她嗎?”
姬立行搖搖頭,卻也沒有將她圈在懷中,“她也該長大了……”
六歲的她,親眼目睹了媽媽被車撞死的場面。而他卻也在離他們面前不到五米的地方瞧見了這一幕。六歲至十五歲,她一直在他的守護下成長。十五歲到十七歲,突然決定前往英倫。十八歲的她,考入了劍橋大學。
又是六月了嗎?轉眼,快要八月。
八月的時候,又到她的生日。
而明年的八月三日,是她二十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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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亞。
姬家臨海的豪華別墅。
海水泛出乳白色的泡沫,風徐徐吹來,卻帶着些海水的腥味。
別墅二樓的書房裡,年過五旬的中年男人坐在大班椅上沉默地望着遠處的大片大海。突然,他站起身來。美麗的婦人走到了他身邊,將頭靠在他的肩頭。兩人並肩望着那片大海,說不出得寧靜以及感慨。
女人輕聲說道,“鎮高,你還在擔心立行和樂樂嗎?”
“這種事情,不是我想怎麼擺佈就怎麼擺佈。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初音,更對不起樂樂的媽媽。如果不是因爲我,如果不是因爲立行,瀟昀也不會爲了去護樂樂而……”姬鎮高想起往事不禁懊惱萬分。
上一輩的感情糾葛,已經不想再去談起。
可是卻讓一個那麼小那麼小的孩子,從而失去了母親,又間接失去了父親。
這是他活到現在,最爲痛苦的事情。
羅芸聽見他這麼說,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嘆息道,“如果瀟昀地下有知,你這樣愛護樂樂,她也會瞑目了。至於展大哥,雖然一直都沒有消息,誰也不能肯定他就一定是死了。至少到現在,我們也沒有找到他,不是嗎?”
縱然樂樂的父親在當年登山之時所攜帶的東西都被人查找到了,可是自始至終,他本人卻一直下落不明。儘管已經那麼多年了,儘管姬家派了那麼多人去尋找,可是依舊沒有任何音訓。但是,總也存在着一絲希望。
“但願如此……”姬鎮高閉上了眼睛,將愛妻摟入懷裡。
“我就怕立行和我當年一樣,認不清自己的心,到最後吃苦的只會是他自己。”
羅芸淡淡地笑笑,忍不住調侃地說道,“吃了苦,纔會知道哪個人對他最重要。有你這樣的父親,也難怪他了。”
“就算立行到最後也沒能娶樂樂,也要給她找個最好的婆家,算是我爲了償還瀟昀和展逸的。”
羅芸沒有再多什麼,只是“哎”了一聲。
沒有人知道展樂樂爲何會突然返回英國,只是校方似乎也壓下了這則事情。據說是姬氏在撐腰,也難怪,姬氏財團可是好幾所有名院校的全年贊助商。只是臺大的女會長猛然間離去,含沙射影裡透露出與白馬王子商正浩的分手之說。
每每在臺大校園裡,看見商正浩孤獨一人地推着腳踏車而行。衆人就會覺得格外同情,而他越來越沉默的性格,以及閉口不提展樂樂,也讓這則原本不可靠的消息傳得沸沸揚揚,愈發激烈。
從四月到六月,展樂樂的突然出現,以及她的突然離去,都像是迷一般。
只是,那個自信滿滿宣言的少女,那個首位榮登會長的少女,那個微笑燦爛宛如公主般可愛的少女,卻成爲了那幾屆學生心目中最爲神奇的存在。衆人提起臺大的風雲人物,商正浩是一個,那麼另一個人不用問也知道。
那個少女的名字,展樂樂,已經成爲了臺大的傳說。
直至半年後,商正浩提前畢業隨祖父父親從政。
透過電視屏幕看見西裝革履英姿煥發的商正浩,也惟有臺大當年知情的學生還感覺到他身上還瀰漫着一股說不出的惆悵。這是錯覺嗎?只是聽說他身邊爭相示好的千金數不甚數,可是他卻依舊孤身一人。
這到底爲了誰?恐怕也只有那個像風一樣的女孩。
聚會的時候,也沒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展樂樂。
有些膽大的學妹,忍不住開口問道,「商學長,你那麼帥又那麼棒,爲什麼不找個女朋友呢?是不是要求太高了?還是在等待誰誰誰呢?」
商正浩只是儒雅地笑笑,緘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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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劍橋方面,對於展樂樂的私自回校也保持默許態度。基於夏約克財團在英國的勢力,校方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於臺大也認同了她的返校,無礙於兩校之間培養友誼情/操,此事也在不了了之中漸漸隱去。
只是,展樂樂卻也在回校的第一時刻,毅然堅決地從神學系轉入經濟管理系。
接下來的每一天,她所有的時間都耗費在學業上。
展樂樂的突然迴歸,自然讓學院裡的學生感到詫異。哪有交換生私自回來,還可以直接轉系的事情?衆人在對她嗤之以鼻的同時,又莫可奈何地羨慕於她。據說夏約克財團的唯一繼承人夏約克&卡恩親自赴校,找校長談了一下午。
沒辦法,誰讓她的背後有那麼強的後盾呢?
而北少堂與安聖兩人雖然驚喜於她的突然迴歸,可是卻也發現她有了些變化。儘管她的快樂笑容沒有減少,儘管她依舊像只狡黠的小狐狸。但是這份魔女本質裡,卻在不經意間泄露出幾分沉靜。
小魔女竟然變得越來越沉穩了?這是爲什麼?
還是,樂樂公主在慢慢長大?
之後總可以在餐館、圖書館、花壇、籃球場等等地方,看見那一抹捧着書用功的身影。很多時候,她邊默默揹着文案,一邊走在路上。而她的身後,金髮帥哥以及另一個酷男帥哥如影相隨,三人行依舊不變。
聽說他們兩人也轉入了經濟管理系,衆人這才得知他們兩人的家世也絕非簡單。
三個月後的第一次期考,展樂樂破天荒成爲了經濟管理系的女狀元。而北少堂與安聖兩人則是位列第二以及第三,也就是說他們三人霸住了前三甲名單。
此後一年時間裡所有的考試,除了北少堂以及安聖會遊移在第二以及第三名,展樂樂則穩坐第一名,無人能撼動。
衆人在對她驚訝萬分的時候,卻也對她刮目相看。
原先雖然已經瞭解到她是以近乎滿分的成績入經濟管理系,入學時突然轉入神學系,而後又沒頭沒腦地回了頭。現在,衆人着實對這個如娃娃般可愛的女孩子深感好奇。展樂樂,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孩兒呢?
基於對她的無限期許,她身邊也慢慢積聚起無數想要與她親近的男人女人。只是面對她身前的兩位敢死隊先鋒,衆人只好折而復返。可她卻總是親近待人,沒有一絲一毫驕傲,更願意將自己整理的資料分享給大家。
那一年,展樂樂在劍橋成爲最熱衷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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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之後,又到了七月。
鳳仙花開得燦爛,陽光下那抹紅,猶如人的笑臉,印染了溫暖氣息。修滿學業的學生們拿到了學位,終於可以順利畢業。而這一屆畢業的學生裡,卻也奇蹟般得多出了三人。
賓果!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展樂樂、北少堂以及安聖三人。
白鴿展翅飛翔的古世紀廣場上,穿着學士服的學生們將學士帽高高地拋向了空中。攝影師按下快門的同時,也記錄下他們這一時刻的歡愉心情。那種燦爛,以及對於未來的無限憧憬,感覺到無限幸福。
歡笑聲在遠處不斷響起,遠處的噴水池正噴射出水柱,泛起白色泡沫。
噴水池前,長髮及腰的女孩兒正雙手合十,睫毛卷曲成跳躍的弧度,對着這神聖的水池許願。突然,她將手裡夾着的硬幣高高拋起。陽光下,硬幣閃爍着奪目的光輝,如同那日“字”與“花”的無賴抓鬮,卻是“撲通——”一聲掉落至池子裡。
也許是沐浴了陽光的原因,她的周身被金色光芒包圍,顯得格外惑人。
就像是落入世間的天使,讓人不忍心打破這份美好。
風微微吹拂着,披衫下襬的長流蘇隨風晃動,民族風濃郁的蘇格蘭裙下,那兩條白嫩的長腿顯露無疑。這副慵懶怡然的打扮,卻是配上了黑框眼鏡。過大的眼鏡遮擋了她嬌好的面容,也遮住了她那一雙眼眸在睜眼之時的鋒芒。
“我說許願池的少女,你許完願了嗎?”身後,北少堂略帶調侃的男聲沉沉響起。
“恩!”安聖則是悶悶地“恩”了一聲,依舊是那副酷酷的樣子。
展樂樂這才鬆開了手,也在同時睜開了眼睛。眼底閃爍過一抹精光,卻被她很好的隱藏了。她慢慢地轉過身去,瞧見了身後站着的兩位巨星級帥哥。同樣黑色西服白色襯衣,身材挺拔高挑,帥氣的俊容讓人會暈旋。
如果不是她已經和他們熟識,恐怕也要像小女生一樣尖叫起來。
哎哎哎!太帥果然不好啊!可是爲什麼她身邊的男人總是要那麼帥呢?少堂如此,聖如此,卡恩也是如此啊!說起卡恩,恐怕他也快要來了呢!目光不經意間瞥向四周,卻發現遠處有人正遠遠地走來。
展樂樂不着痕跡地收回了目光,邁着悠閒的步伐走到了兩人身邊。一手摟住一人的手臂,將他們兩人的身體拉低,輕聲說道,“喂!我畢業了,給你們兩個一個獎勵吧?”
“什麼?”
“恩?”
北少堂以及安聖兩人同時狐疑地呢喃,心裡卻突然浮現起不好的感覺。正當兩人還在困惑的時候,卻忽然感覺自己臉頰被人出奇不意地猛親了一口。好象是故意的一樣,發出了很響亮的“啵”一聲。
“樂樂?”他們同時大喊道。
“不關我的事。”展樂樂卻急忙鬆開了兩人的手臂,朝後退了一步,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
隨後,某個剛剛趕到又目睹瞭如此場面的男人,無法剋制地怒吼道,“你們兩個傢伙!不是說過誰也不準隨便碰她的嗎?竟然乘我不在的時候就動手了?找死嗎?好吧,我很長時間沒有和別人幹架了!來吧!”
北少堂和安聖剛回頭,各自迎面就被人狠狠地奏了一拳。
怒氣騰騰的卡恩雙手緊握成拳,突然扯鬆了領口,對着身前的兩人沉聲說道,“什麼鬼約定,我早就想教訓你們了!說!乘我不在的時候,還對樂樂做過什麼樣的不軌舉動?”
“卡恩你瘋了!”北少堂伸手輕輕試去嘴角的血絲,擰眉吼道。
安聖一張酷臉忽然之間陰柔得恐怖,“找死!”
三人不由分說,決定先幹架一場。
展樂樂反倒像個沒事人一樣,坐在了一旁的花壇。從揹包裡拿出了MP3,耳塞放入耳朵裡,按下播放扭。隨即,悠揚的音樂在耳邊放響。擡起頭,她只感覺藍天白雲,風光無限好,全然沒有顧及那三人已經打得不可開交。
世界真美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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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半晌時間之後,三人同時跌坐在地上。雙手撐着地,卻是仰起頭,暢快地喘息着。可以看見三人烏青的俊容,西裝都沾染了粉塵,有些髒西西的。可是卻無礙於那份帥氣,反倒多了幾許更加讓人心動的魅力。
等到他們休止了這場突然而然的戰爭,展樂樂這纔將耳塞摘下。
單手支着腿從而撐住自己的下巴,她興趣缺缺地說道,“我說你們三個的打鬥水平越來越菜了,看來以後估計會不行。還沒到中年時期,就退化了。我說卡恩啊,你有那麼多時間和那些女人做牀/上運動,不如多多鍛鍊鍛鍊身體吧!”
北少堂以及安聖聽見她這麼說,有些得意地朝卡恩投了個“你真慘敗”的眼神。
兩人剛P顛P顛了一下,展樂樂又將矛頭指向了他們兩人,“你們也別樂了,我剛發現你們的動作慢了很多。哎!以後如果你們的親愛的遇到了歹徒,那可就慘咯!我真該替你們兩各自的那一位目哀下。”
“哈哈——”卡恩大笑出聲,從地上站起身來。
北少堂以及安聖不忘記回他一記白眼,也在同時站起身來。
三人走到了展樂樂面前,高大的身影壓下三道黑影,完全將她籠罩住了。而她仰起頭,依舊是那份沉靜的模樣。黑框眼鏡很好得粉飾了她的機敏,她沉聲說道,“我要走咯。你們不要想我哦。”
“樂樂,你要回臺北了嗎?”北少堂是個急性子,率先問道。
安聖沉默不語,只是俊容陰霾。
“去就去吧,反正你要去,誰也攔不住。”卡恩低頭望着展樂樂,沉沉開口說道。相比起北少堂以及安聖,他更爲穩重一些。
展樂樂沒有點頭承認也沒有搖頭否認,只是輕聲說道,“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四神還缺少一個人,我要去搜尋下。對了,你們如果沒事情做,那就快快爭取擴大組織。還有,輕易不可泄露給外界知道。”
“要玩,我們就玩個大的。這樣不是比較有意思嗎?”
她說着眨了眨眼睛,將MP3放入揹包裡,拉上拉鍊,這才站起身來。在三人的注目下,優雅地轉過身,女聲從空中徐徐飄來,“我走咯,撒由那拉!”
卡恩三人望着展樂樂離去的美好身影,只是心裡嘆息了下。
忽然,不知道誰說了句,“不爽,再幹一場?”
英國郊外,夏約克家族的私人豪宅。
系統識別來人之後,感應門緩緩開啓。銀灰色的跑車駛入豪宅,繞過前庭,終於在一幢豪華的羅馬別墅前停了下來。引擎熄滅之後,一旁的傭人小跑而來,恭敬地將車門打開了。車子裡,筆直的腿率先邁出。緊接着,偉岸的高大身形才閃現在衆人面前。
“卡恩少爺!”傭人低頭喊道。
卡恩點點頭,單手插在西褲口袋裡走進了別墅。
富麗堂皇的別墅裡,管家以及女傭們站成了一排。瞧見來人,各個低下了頭。管家上前走了一步,沉聲說道,“少爺,老爺在六樓的書房裡等您。”
“知道了!”卡恩冷聲說道,擡頭望去,環形的樓梯似乎沒有盡頭。璀璨的燈具垂垂墜下,閃爍着刺目的光芒。他邁開腳步,卻用力地握緊了雙拳,告訴自己面對這個老奸巨滑的男人,一定要冷靜。深呼吸一口氣,這才忿忿地上了樓。
別墅六樓,惟有樓梯處有老夏約克的心腹守衛着。
“少爺!老爺正在等您!”中年男人沉聲說道,神情冷淡,刻意的恭敬態度裡卻沒有那種對待少主的意思。
卡恩踏上了六樓,瞥了眼肅穆了一張撲克臉的男人,沉默地轉身,走向了樓道盡頭的房間。書房的房門緊閉着,他敲了敲門,等到書房內響起更爲深沉的男聲,示意自己可以進去,這纔打開了門。
書房裡,老夏約克坐在大班椅上抽着雪茄。吞雲吐霧,他眯着老眼,卻是銳利地打量着自己面前的兒子。又是抽了一口,這才幽幽說道,“怎麼樣?有沒有搞定那個女孩子?我要讓締拉和姬立行結婚。”
到時候,姬氏和夏約克成爲一家,他也就用不着在培養這個傀儡廢/物當接班人了。有那樣一個女婿,自己何樂而不爲呢?
“知道了,父親。”卡恩沒有絲毫懈怠,沉聲應道。
“沒什麼事情就回房多去學習學習,老是不修邊幅!你那些花邊新聞就不能少一點?這樣下去,以後我還怎麼敢把財團交給你?”老夏約克有些不悅地喝道。
卡恩低下了頭,十分尊敬地再次應聲,“知道了,父親。”
他這才轉身,不動聲色地走出書房。直到走下樓梯,依舊是平靜無波,與往常無異。只是回到四樓的房間,剛踏入屬於自己的領域,立刻陰鬱了俊容。他從西裝口袋裡拿出皮夾,顫抖了手翻開皮夾。
夾層的方框裡放着一張照片,男人摟着女人的肩膀,朝着他溫柔地笑着。
而這張照片裡,男人的容貌甚似老夏約克。
只可惜,卻並非是同一人。
他卻像個傻子一樣,被人玩弄了那麼多年,誤以爲他們是同一個人。夏約克&納德,你以爲你隱藏了自己真實的姓名,成爲了他的父親夏約克&摩洛,就沒有人會知道了嗎?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卡恩忿忿地想着,突然擰了兩條劍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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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爾代夫。
瓦賓法魯島位於馬爾代夫。
碧藍的天空中,一架飛機徐徐駛過。機尾拖出一條白色的印記,將天空分割成兩個版面。
機場的貴賓甬道處,一抹靈動的身影閃現。原本是自然捲的長髮被拉直了,柔順地帖服在前胸,看上去更爲寧靜乖巧。若非是帽檐壓得太過低,就可以瞧見她正有些幸災樂禍,甚至是難掩激動的神情。
甬道盡頭,英俊儒雅的男人已經等候多時了。白色T恤加上修身的運動裝扮,清澈得讓陽光都顯得遜色起來。而他眼神裡的那抹溫柔,卻足夠融化女人心裡的銅牆鐵壁。
展樂樂終於擡起了頭,目光觸及到對方,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慢慢悠悠地走到了他面前,調皮地做了個士兵行注目禮的手勢,大笑道,“展樂樂,編號741741,前來報道。請商校衛覈查。”
741?氣死你?
“怎麼還是那麼愛鬧呢!”商正浩有些激動,語氣裡難掩興奮。
展樂樂親暱地摟住了他的手腕,笑容更是燦爛了,“喂喂!我和你這麼久時間沒見面,你也不打算給我來個大大的擁抱嗎?”
“我怕你展大小姐身邊可以給你擁抱的人太多了,我連擁抱你的資格都沒了呢!”商正浩隨意地開着玩笑,卻有些醋意。
一年了,她當年突然離開,他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他也曾經衝動之下,連夜飛去英國找她。可惜的是,她卻對自己閉而不見。只有那兩個像保鏢一樣的男人傳話給自己。
「樂樂說她不會見臺北的任何人,所以請你回去吧。」
在英國停留了整整三天時間,卻依舊沒有任何辦法能見到她。他卻因爲私自出國,被祖父以及父親的電話連番轟炸。到了最後一秒,接到了她的電話錄音。
「我不會見你。你回臺北去。到時候,我會聯繫你。」
只因爲她這一句話,他無奈地回到臺北。
可是之後的一年時間裡,卻始終也無法忘卻她。
記憶裡,他第一次親吻的女孩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想要爭取,是因爲她。第一次和自己的家庭反叛,也是爲了她。聽說,愛情是極其盲目極其自私的東西,也許確實是這樣。此刻,望着身旁的她,他突然感覺幸福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