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觸動

相間小路,唐卓懶散的走着,猶記得小時候樹蔭籠罩的鄉村院落,樹木成行,綠柳成蔭,池塘溝渠水清魚美,六月麥熟,九月豐收,斜陽下的村落更是被一層光暈籠罩,看着舒心坦然。

清晨的村落各家各戶開始生活煮飯。鳥兒歡快的唱着歌,地上的雞鴨慵懶的覓食,頑童追逐歡笑,打破一天的寧靜,夜晚的到來結束了一天的喧囂,整個村莊被燈火圍繞,勞累了一天的村民舒服的吃着晚飯,逗着娃,過的非常充實。

這是屬於鄉村的美好,也屬於逼格比較高的說法,大城市都是高樓大廈,你還用磚瓦?別人都用煤氣罐了,你還是煙囪?村長暮靄繚繞的原因是煙燻的,燈火山貨忽明忽暗那是質量問題,說白了還是因爲窮,哪有那麼多美好的意境,那都是吃喝不愁的小資嚮往的日子,如果真那麼好,就不會有那麼多年輕人前仆後繼的奔向大城市……

唐卓搖了搖頭,表情有點枉然,什麼時候自己開始想那麼多了,這是即將創業人的感慨還是怨天尤人的不忿?前者還是後者?他腦子有點亂,使勁晃了晃,想把胡思亂想甩出去,漫無目的的在田野上,河牀上走着,走着走着走到‘鄉村小學’,一排破舊的平房,清脆的讀書聲悠揚傳蕩,他的心彷彿靜了下來,不在迷茫,猶如經過精煉後的鋼鐵,整個人散發着沉穩的氣息,這是一個過渡,心裡走向成熟的過渡。

唐卓找了塊石板坐了下去,想等着李月如下課和她好好聊聊,最近忙着村裡修路的事,冷落了人家姑娘,現在想想還是很內疚,大學畢業的支教生,放着好好的城裡富裕日子不過,下鄉受罪,都說遠親不如近鄰,現在不但遠親遠在天邊,鄰居都沒有,就像一個外來者,陌生的村落,陌生的人羣,萬一生病發燒連照顧的人都沒有,唯一的朋友恐怕就是自己了,至少唐卓是這麼認爲的,他背景離鄉的日子是怎麼過的?生病是怎麼撐過去的,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酸。

“呦,小桌來了啊?找李老師嗎?”周嬸拿着幾本教科書走了過來,看到唐卓直愣愣的坐着,笑着說:“現在該叫唐村長了,工作還順利嗎?”

唐卓被弄了個大紅臉,周嬸是誰?破舊的小學堅持了三十多個年頭的堅強女人,帶出了一批又一批識字懂禮的學生,儘管考上重點大學的少之又少,但那絕對不是周嬸的教學水平有問題,而是村子太窮了,哪怕考上了好的高中,也會因爲學費被迫下學,唐卓也是他的學生之一。他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尷笑道:“不帶這樣的啊周嬸,我當這個村長也只是暫時的,能不能通過考覈還難說呢,況且主要目的是不想村子出現第二個王佑貴。”

周嬸欣慰的笑了,她看着唐卓長大,知道這孩子心眼實誠,後來聽說去外地打工又回來了,還擔心沾染上不良風氣,這番話算是打消了他的憂慮,王佑貴在職時影響的不單單是村子的發展,更影響了下一代的成長,如果不是這老東西貪污政府撥款,孩子怎麼可能上不了學?他當了幾年的村長?貪污了多少錢?從他家搜刮出多少金條,這些換算成人民幣,足夠支撐青光村五代孩子的上學費用了。

“你做的對,如果有可能,我希望村長還是你幹下去比較好,年輕人有朝氣,雖然你太青年了,但是見識也比那幫老爺們強多了,老師年級大了,教不了你什麼了,不過我想看着更多的孩子從咱們村子裡走出去,不是去打工,而是昂首挺胸的進入大學,將來爲國家爲家庭做些貢獻,一輩子在村子裡就廢了呀。”

唐卓點點頭,沉聲說道:“您放心,鎮上的謝鎮長已經答應給村子往上級申請助款,林氏製藥也即將落戶青光村,學校肯定能建設起來,咱們一步步來,村子會好的,學校會好的。”

周嬸聽得眼前一亮,欣慰道:“那太好了,真有那麼一天,我也算對得起老校長的囑託啦。”

唐卓聽得眼角一溼,這纔是真正的人民教師,一心爲公,掛念的只有學生。他還記得在城裡打工的時候,經常路過一些初高中校園,那標語寫真是敞亮:一切爲了學生,爲了一切學生,爲了學生一切,又有幾家學校做到了?只怕早已被物質薰壞了思想,扯虎皮牟利而已,周校長做到了,大公無私的人有嗎?有!但是隻出現在及偏遠的地方,只有在最極致惡劣的環境下,纔會誕生如此的高情操,纔會如此的難能可貴。

周嬸笑的很開心,打心裡感到欣然,忽然一拍腦袋說:“小桌啊,你覺得李老師怎麼樣?”

這話問的太有藝術性了,唐卓支吾道:“挺好的,您話鋒轉的有點快,我跟不上節奏呀。”

周嬸給了唐卓一巴掌笑罵道:“別給我打馬虎眼,說實話喜歡李老師不?喜歡的話周嬸給你牽線。”

唐卓無語的翻了翻白眼,心道:“我和李老師差點擦槍走火的事能告訴你嗎?其實李老師對我已經芳心暗許了能告訴你嗎?其實……”

周嬸以爲唐卓害羞了,哈哈一笑道:“別害羞啊,我可告訴你,現在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好姑娘更是打着燈籠都找不着,錯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

唐卓哭笑不得搖搖頭,缺媳婦?開啥玩笑,就憑現在的身價,要說想找媳婦家裡的門檻還不得給踩爛?不過質量是個問題,李月如對自己深情款款自己不是不知道,只是覺得少了一個契機,而且……李月如的父母能同意女兒下嫁到鄉下嗎?恐怕不可能吧。村長!在村裡人看來已經是頂了天的官了,可在大城市又算的了什麼?除非自己能給予李月如足夠的物質生活和精神依靠,否則他們倆想走到一起,不亞於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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