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目前被我國所踏着的地,都歸我國了。”陸在華緩緩道。“二,每年上貢糧食兩百噸。”
花勇邵咬了咬牙,現在被陸在華佔領的地方都是比較重要的地方,每年上貢糧食兩百噸,難度非常大。
騰嘯天沉着臉道:“第三個呢?”
陸在華突然停了下,陰陰笑了起來。“騰君主,還記得四年前我參加貴國的生辰宴麼?”
“記得,你當時向朕提出娶慧穎。”難道因此懷恨在心?
“啊呀,還記得啊,看來君主的記性還不賴嘛。”陸在華露出了笑容。
騰嘯天抿抿脣道:“當時慧穎已經是施領元的未婚妻的,不可能會答應你當時的要求。”
“是啊,就因爲這樣。我當時就在想啊,好可惜,居然慢一步了。然後我在想,怎麼樣才能她搶過來呢?後來我想通了,只有變強,我才能得到。可是經過幾年的努力,我變強了,仍然還是沒能得到她,後來,我知道了,不單單要變強,我還要搶。”陸在華笑了。
騰嘯天臉色一變,“你。”
“三,把楚慧穎交給我。”陸在華居高臨下的看着騰嘯天。“當然,你可以拒絕。那樣我們就可以立即開戰,哦,你別以爲施領元安頓好的人們可以平安,在潮平集裡,是不是?”
騰嘯天咬緊牙根,努力讓自已的情緒淡定。“施領元愛妻如命,他不會同意你這個要求的。”
“你是君主,還是他是君主?嗯?一個女人,換來許多人的性命,不划算嗎?”陸在華幽幽道。
騰嘯天再次試圖談妥:“你想要美女,我可以給你比楚慧穎更美的人。”
“沒有比楚慧穎更美的人了,我只要楚慧穎。”陸在華冷下臉。“當然,你可以考慮。明天,你就得給我答覆。記住,機會只有這一次,最好珍惜點。”
“走。”
陸在華一聲命令,他的軍兵們緩緩離開。
剩下花勇邵與騰嘯天等人在原地,士兵們在底下鬧開了。
“只要交出楚慧穎,國家就平安了!”
“交出一個女人,挽救百萬人民!”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他們彷彿看到了生機一般興奮,那般激動。
“都閉嘴!吵什麼吵!”花勇邵回頭衝着士兵們喝道:“都反了是不是!”
被花勇邵這麼一罵,他們都安靜了下來,不敢再吭聲了。“都回去!”花勇邵冷着臉。
士兵們不由得低頭緩緩往回走。
花勇邵看着臉色沉重的騰嘯天,不由得開口奉勸:“皇上。”
“將軍,朕該如何是好?”騰嘯天聲音哽咽。一邊是和他一起打下江山的好兄弟,一邊是愛戴他如命的子民們。
“皇上,人命關天,楚慧穎只是一名女子,女子能爲國做出貢獻,那是她的榮幸。”花勇邵嘆氣道。
“朕知道,可是眼前的問題是領元,他不會同意的。”騰嘯天長嘆一口氣。“我與慧穎領元兩人感情甚好,我究竟是無法做到對不起他們的事情。”
花勇邵連連搖頭:“皇上,不得,不得啊!此事一定要果斷,機會難得,錯過了,那就是皇上內疚一世的事情啊!況且,咱們落到陸在華的手裡,也不見得是好事。最重要的是,不僅賠了羣衆的命,連最後楚慧穎也一樣會落到陸在華的手裡啊!”
“可是,那樣我們沒有對不起領元。”騰嘯天咬牙。
“皇上,您是皇上,就應該爲大衆着想,而不應該爲了一個施領元而決定事情啊。陸在華那麼喜歡楚慧穎,把楚慧穎交給他,不一定是慘的。而且大夥還能活下來,包括施領元。”花勇邵抿抿脣道。
騰嘯天臉色憔悴。“我再考慮考慮吧。”
“請皇上三思。”
晚上。
“皇上,不知叫微臣來有何事?”施領元走了進來,曾經潔淨的臉頰如今下巴也長起了鬍渣,顯得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沒有,就是想和你談談事情。”騰嘯天放下了摺子道。
“我聽說今天陸在華來談和,什麼情況?”施領元坐了下來道。
騰嘯天點點頭。“是,他要求每年上貢糧食兩百噸以及目前被佔領的地方都歸他,還有,想要女人。”
施領元聞言不禁失笑:“不是吧,女人?俞國很缺女人嗎?這事情我也聽花將軍說了。”
“將軍?他,和你說什麼了嗎?”騰嘯天心一緊。
“嗯?沒什麼啊,目前的情勢已經穩定下來了不是嗎,只要答應他的要求那樣就可以救下整個周國。只是我不明白陸在華這麼費盡心思是爲了什麼?”施領元抿抿脣說道。
騰嘯天莫名心虛,無法回覆施領元的問題。
只好開口道:“領元,朕最近聽到這麼一個故事。獻妻救家,衆人的爭議不斷,朕想聽聽你的想法。”
“不是吧皇上,什麼時候了還想着這個,你說吧,啥故事?”施領元無奈地看着騰嘯天。
“故事很簡單,只是說陳家招惹到了伊家,在伊家即將要對陳家滿門抄家的時候,陳家獻出了自已心愛的妻子,然而陳家一家大小得以倖存。”騰嘯天看着施領元好半響,於是問:“你覺得,陳家的作法對不對?”
施領元聞言,然後琢磨了下。“他不是一個好丈夫,卻是一個好家主。”
騰嘯天心一緊,繼續追問:“你覺得他這樣的作法?”
“有好也有不好吧,但是以一換多,從客觀的角度來看陳家自然是做對的。但是,若換成是我,我會選擇做一個好丈夫,也不會做一個好家主。”施領元緩緩說了出來,他並無察覺到騰嘯天問他此話的用意。
聽到這種回答,騰嘯天徹底感到內心寒顫。
真的,要撕破臉了嗎。
施領元發現騰嘯天臉色不對,不由得問:“皇上,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不如早些休息,剩下的事情由我和將軍來辦即可。”
想起了下午花勇邵和自已叮囑的事情,騰嘯天臉色微變,然後道:“朕沒事。只是朕近日操勞的事情有些多了,想適當放鬆一下。”
“好,不如我們來下幾盤棋吧。”施領元笑道。
“嗯,朕倒要看看你最近有沒進步。”騰嘯天趕緊道。
施領元搓搓鼻子大笑:“哈哈,皇上可別打趣微臣,最近都忙着國家的事情,哪有時間來練棋?”
芳心院。
“吱呀”。
牀上的佳人微微張開雙眼,聲音帶着疲勞:“領元,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
“回夫人,是將軍來看您了。”侍女趕緊道。
“將軍?”楚慧穎一愣,正想翻身起來的時候,花勇邵急忙阻止了她的舉動。
“楚夫人千萬別起來,你身體不好,躺着就好。”花勇邵趕緊道。
楚慧穎怔了怔,然後微微點了點頭。“慧穎參見將軍大人,不知大人有什麼事情來找慧穎呢?”
花勇邵看了看站在一旁的侍女,楚慧穎會意,便對侍女道:“小翠,你先退下。”
“是。”
侍女退下之後,花勇邵纔打算說正題。
看着臉容憔悴的楚慧穎,她身子本來就不好,最近國家忙着打仗,不少糧食都被拿去充公,她必然吃得也不好。只是苦了這等美人罷了。
“慧穎,你有沒有聽說俞國談和這件事情?”花勇邵詢問。
楚慧穎皺了眉頭,看着花勇邵一臉嚴肅的樣子,她感到一陣不安。國家之事女子本應該不能亂打聽的,而將軍還親自來和自已討論,恐怕此事和自已有關。
“妾身聽聞,不知將軍有何想說的?”楚慧穎小心問。
“你,可還記得四年前陸在華向皇上提出的要求?”花勇邵再次問。
楚慧穎的身軀猛地一震,內心的不安越發濃烈。“妾身記得。”
“今次陸在華的談和裡面,第三個條件就是把你交出去。”花勇邵抿抿脣。
楚慧穎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勇邵,呼吸也急促了起來。“將軍莫胡說!我如今是領元妻子,陸在華他怎麼可能!”
“陸在華對你異常執着,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執着。”花勇邵不忍看楚慧穎這副樣子。
“荒唐!荒唐!實在荒唐!”楚慧穎連連搖頭,她瞬間明白了將軍來這裡的意圖了,她顫抖着聲音質問花勇邵:“將軍,你特地來找我,就是因爲想要告訴我這事情嗎?”
花勇邵咬緊牙根,點了點頭。
楚慧穎臉色蒼白,本來就憔悴的她現在顯得異常悽然。“沒有迴旋的餘地嗎?”
“陸在華只要你。”花勇邵低下了頭。
“皇上知道這事情嗎?”楚慧穎問出來後覺得自已在問廢話,必然是皇上肯許了之後將軍纔會來問自已。
花勇邵點了點頭。
楚慧穎顫抖着聲音繼續問:“那,領,領元呢?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們都是瞞着他來做的。”花勇邵說道。
楚慧穎聞言,內心有那麼一絲安慰。是啊,領元那麼愛自已,他若是知道,恐怕是賠了他的命都不會讓將軍踏進半步的。
“慧穎,我們也不希望這樣的。皇上因爲此事糾結了好久,這事情也是我做出來的決定。如果你要怨恨要怪罪的話,那你就怨恨我,怪罪我吧。”花勇邵聲音微顫。
“我知道。”楚慧穎臉色蒼白,聲音陣陣顫抖,使人生憐。“怪不得俞國會談和,原來是因爲此事。”
花勇邵沉默,靜靜的看着楚慧穎。
楚慧穎緊閉着雙眸,似乎進行了一場激烈的內心鬥爭,最後開口道:“什麼時候?”
花勇邵自然明白她的問題,道:“明天就該去了。”
如此迅速。
“我還有機會與領元道別麼。”楚慧穎抿了抿脣。
花勇邵沉默許刻,終於道:“慧穎,我希望你行事能顧全大局。他今晚還會回來的,你們還會見的。”
楚慧穎聽着點點頭,臉容閃現悲慼。“見最後一面,也好,也好。”
聽着她的重複,花勇邵雖然不忍心,但還是決定道:“但是,我更希望你可以不見。我怕你到時候改變主意,或者內心捨不得。壞了大事,可是你我都擔不起的。皇上無法做抉擇,如今唯有你和我才能做了,然而這個抉擇,關聯每一個人民的性命!”
楚慧穎不由得落泣痛哭:“爲什麼要我選,爲什麼偏偏是我,爲什麼!”
“自古以來紅顏禍水,我現在徹底是領會了。”花勇邵長嘆一口氣。
“長得比旁人好看些也有錯嗎?如果這也是錯,我寧願毀容!”楚慧穎一時悲觀欲想站起來去拿剪子。
花勇邵迅速拉住了楚慧穎,緊緊的拉住了她,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現在怨起臉容有何意義啊!爲何不想如果不是你的容貌,恐怕周國都全國覆滅了!”
“嗚嗚——”
楚慧穎泣不成聲。
下棋的時候施領元興致起了喝了兩杯,在騰嘯天還想敬酒的時候,施領元連連拒絕。
“喝兩杯就好了,喝多了慧穎可就不高興了。”施領元打個嗝憨笑道。
騰嘯天敬酒的舉動停頓在空中,看着他哪怕是酒醉也謹記着慧穎,使騰嘯天啼笑皆非。
施領元怎麼也料不到,他這個一直以來稱兄道弟的好兄弟,會在他的酒裡下了藥。
“皇上,今天微臣就告辭了,慧穎等久了,可會不高興。”施領元站了起來,對騰嘯天作揖道。
騰嘯天點點頭,眼眸閃過憐惜。“嗯,去吧。”
“微臣告辭。”
就在施領元轉頭走了沒幾步時,他感到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他以爲自已最近行事太繁忙了,所以困得連走路都能睡着了。在夢中,他似乎聽到了慧穎那陣陣的抽泣,似乎在說什麼道歉的話語,周圍不止慧穎一道聲音。在他有那麼一點知覺的時候,慧穎的聲音卻消失了,然而他心不再凌亂,便繼續沉睡了下去。
然而,第二天醒來,當施領元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後,愛人已經被送到陸在華的懷裡了。
花清姿在一旁聽着愕然不已,着實沒想到鎮北王與皇上還有這樣的一回事,也難怪鎮北王在謀反皇上也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雖然說苦了鎮北王和他妻子,卻救贖了整個周國,才換取了如今周國的國泰民安。”花清姿輕嘆一口氣,爲曾經的他們感到一陣惋惜。
騰景瀾點點頭。“本來父皇以爲把楚氏送到俞國那裡,俞國多少都會好生對待她。可是不到半年,楚氏死了。原因是楚氏到了俞國時水土不服,身體本身就差,到了之後更差。又經常憂鬱,後來國君厭倦了楚氏的病胚子,任由着她自生自滅。”
從騰景瀾的口中來描述,那個楚慧穎是一個大美人,紅顏禍水這麼一個詞,如今她也是領會到了,原來一個女人能禍害到這個程度。
“人究有一死,是選擇在人的追念感激之下死去,還是選擇在被人記恨咒罵中死去。楚慧穎顯然選擇了好的一條路,只是苦了鎮北王這個癡心人,他不該愛上楚慧穎。”花清姿抿抿脣道。
“他愛上楚氏也是有原因的,楚氏不僅是個美人,還是一個懂醫術的美人。曾經鎮北王患得了一種怪病,爲此鎮北王還差點死了。但她把鎮北王這個致命的病給治好的,鎮北王才深深愛上了楚氏。”騰景瀾淡淡道。
花清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問:“後來呢?沒有再納妃過嗎?”
“沒有。”騰景瀾搖搖頭。“倒是楚氏給鎮北王留下了一子,但是不幸的是他兒子也和楚氏一樣,身體很弱。人人都知道鎮北王視子如命。因爲自從楚氏的那一次事情之後,他誰也不再相信了,一直在保護着他的兒子,旁人不得動他兒子一根毛髮。”
說完,還不忘告訴花清姿有關鎮北王兒子的信息:“他兒子叫施遠亭,當時的他也就三歲,身子本來就虛弱的他被楚氏的事情打擊之後,身子更是虛弱。後來只能以每天服藥來維持他的生命,爲此鎮北王去求了不少名醫來治,現在身子比以前好許多了。”
又是病胚,他們肯定不知道體質虛弱的人應該多運動吧,而不應該整天躺着除了吃藥就是休息,這樣免疫力會差勁,再好的補藥也都是徒勞。
“那麼久遠的事情,爲什麼你知道的這麼清楚?”花清姿突然好奇問。
“有一部分是我父皇告訴我的,其餘詳細的都是從打聽出來的。”騰景瀾解釋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父皇也讓我行事有分寸一些,他不希望我對鎮北王太趕盡殺絕。”
花清姿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能把事情調查的這麼清楚,跟她描述得跟他目睹似的,他在現代要是不做偵探怪可惜的。
“不知不覺月色也很暗了,該休息了吧。”騰景瀾擡頭看了一下窗外,才發現窗外天色已經很暗了。
花清姿點了點頭。“嗯,太子請回。”
當她轉頭準備對門外的夏涼吩咐讓她恭送騰景瀾時,他卻踏着窗戶躍了出去。
看得花清姿內心一陣滄桑,忘了他出入不能光明正大,被旁人看到免不了一陣閒話。只是誰來告訴她,爲啥騰景瀾的手腳那麼熟練,跟來了十萬八千遍了似的。
今天天氣陽光明媚,夏涼便趁機去曬曬被子,能去去蟎蟲。
可就在她出行曬被子的時候,無意間聽到兩名路過的婢女在聊天。
“哎,你聽說了嗎,隔壁不遠的那個李小姐,今天出事兒了。”身穿翠綠色婢女服的婢女說道。
“啊?不是吧,爲什麼啊?”另一名婢女驚訝道。
“還不是她一直窩在房裡,平時也就去院子裡透透氣,逐漸的就出事了。一個人嘛,平時不多出外面走走怎麼行,就算是神仙整天憋在家裡都憋出事的好嘛。”翠綠色衣服的婢女沒好氣道。
“也是啊,還好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整天走來走去,雖然累,但還不至於出事。”
聽着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搭着話,連曬着被子的夏涼都聽得失神了。
她們口中的李小姐,跟小姐有什麼區別!小姐也是經常窩在房子裡啊,撐死了也就只是在院子裡轉兩圈,完了完了,她得趕緊告訴小姐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