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你不錯

“你!”這個年輕人遙指李毅,從骨子裡溢出一種睥睨一切的傲慢,不知道這種自行是從哪裡來的,估計和裝束有關,“敢和我一戰?我是冰霜探索者佛朗索,冰的掌控者,我要讓你在寒冷的窒息中絕望而死!”他躍入海中,但是沒有掉進水裡,腳下的海水反而結起厚厚的冰層,他就這麼腳踏着白色冰霜向李毅走來,冰層向前方延展着,發出噼裡啪啦的凍結聲響。

“這些奇怪的傢伙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真讓人難以理解,還特意穿了防滑的鞋子,就爲了在別人面前顯擺他能在冰面上行走,”李毅搖了搖頭,有些人就是令人費解,不過他可不願去弄清楚爲什麼,他懶洋洋的回答道:“有何不敢?不過呢,你想讓我教訓一頓是要付酬勞的,我可不會替別人免費幹活,三百金靈晶,不二價。”他一幅無賴的樣子,半躺在椅子裡,不屑一顧的看着白玫瑰號下面海面上的那個怪異年輕人。

“什麼?”佛朗索沒聽明白,邀戰什麼時候又需要付錢了?對方的無賴行爲讓他手足無措起來。

“真是個勢利小人,佛朗索,給他三百靈晶,讓這個沒用的傢伙死的明白一些。”拉薩羅輕蔑的笑了笑,有這樣的船員,整個團隊的素質可見有多低劣,死到臨頭還想着錢,米歇爾估計是過於急切的想恢復實力,降低了門檻,連這樣的人都招收進船隊了來。

佛朗索從口袋裡掏出一些散碎靈晶,取出三百的數額,用羊皮袋子裝了,拋給李毅。

“嗯,你不錯,既然有酬勞,我倒是願意領教你的寒冰那個什麼窒息而死!”李毅精神一振,接過三百靈晶,有報酬的事他都會盡力去做。否則遇見一個不認識的人,打一場無謂的戰鬥,沒有任何意義。

米歇爾的臉抽搐了一下,李毅真讓她束手無策。真不知道怎麼對付纔好,難道只能用利益收買?希望他在以後的航行中不要搞出事來。

“阿爾傑,你不要出手,費爾德直接崩了那個傢伙,伊莎貝拉你掩護費爾德。”李毅三兩句敲定了戰策。這樣的對手他還不放在眼裡。

帽子男人和其他幾個白玫瑰號上的探索者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這場決鬥,不是爲了看勝負,而是要儘可能的瞭解李毅的靈,在他們的眼裡,李毅就是一個怪物,變異三色薔薇瞳和那隻兇殘的鋼靈就不多說了,那個阿爾傑罩着黑袍,神秘無比,讓人感到心悸,藉助這場戰鬥正好可以看出他的實力如同。所以李毅纔沒讓阿爾傑出手。儘量捂住底牌。

伊莎貝拉的幻境無聲無息的擴散開來,費爾德也瞬間進入急速模式,他拔出腰間的火銃,壓上子彈,突然發起衝鋒!

佛朗索的三隻冰靈在伊莎貝拉的干擾下完全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被費爾德輕易的撕開防線,突進到他們主人的面前,冰冷的槍管塞進了他的嘴裡,倒黴的潮男瞪大了眼睛似乎想要說出些什麼,嘴裡發出急促的嗚咽聲。費爾德知道。人臨死前就喜歡說些什麼,好像是對一生的總結,但是很不幸,他對這些唧唧歪歪不感興趣。

“嗵!”一聲巨大的震響結束了這場爭鬥。佛朗索的腦袋被金級火銃掀飛,炸開成了一團血霧。與此同時,在血契的作用下,他的三隻冰靈紛紛潰散,消弭一空。

“這樣的對手真讓人提不起勁。”李毅掂了掂手裡的錢袋,這三百金靈晶讓他非常愉快。

“什麼!”拉薩羅船長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一隻速度快的讓人驚詫的鋼靈,用金級火銃打爛了他手下的腦袋,然後那三隻冰靈在幻象的干擾下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這簡直像是一場鬧劇,對方就出了兩隻綠級初階的靈,這簡直是**裸的侮辱了。

“喂,那個叫拉薩羅的,你的手下簡直不堪一擊,你何不下來陪我玩玩?我們打個友誼賽什麼的,可以免費。”李毅故意把免費這兩個字咬的很重。

目瞪口呆的不止拉薩羅,還有米歇爾等一衆探索者,他們預料到李毅會贏,但絕對沒想到贏的這麼輕鬆隨意,

“不愧是白玫瑰米歇爾,能如此輕易的招攬到這樣的人才,後會有期,小子,我記住你了!”拉薩羅面色陰沉,他的計劃徹底破產了,只能狼狽的離開,走的時候還陰冷的看了李毅一眼。

李毅對這樣的目光很熟悉了,他報以微笑,目送他們離去。

“說實話,你真是個危險人物,不知道你出身什麼勢力,把你留在船上,不知是福是禍。”米歇爾無奈的嘆了口氣,對李毅說。

“哦,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問題,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把我當成朋友,就是福,當成敵人,自然是禍,就是這麼簡單,其實有些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複雜,一切都取決於你們。”李毅故意讓這句回答所有人都聽見了,不過不包括在船艙裡養傷的布拉斯,他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我們當然是朋友!”帽子男人攤了攤手,表態道,其他人雖然沒有明說,李毅還是可以從他們的戒備眼神中看到一種和他成爲同伴的期冀,畢竟,這比成爲敵人好得多,況且他們之間也沒有什麼糾葛,至於布拉斯,衆人早就拋棄了他,他太盛氣凌人了,以爲自己有家族的背景,這些普通探索者沒有資格和他成爲同伴,只有那些來自大勢力的,所謂的天才有這個榮幸。

李毅驚退了對方,這件事可以算是圓滿結束,除了和布拉斯的矛盾激化,其餘一切還是老樣子,他開始覺得,海上的航行其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冒險十足,還不如他在大陸上遠足,這可能和運氣有關,在海上過於的單調的環境,廣闊的海面,除了目的性

海上的飲食也不盡如人意,每天都是新鮮的或是醃製的魚肉。鹹肉,以及補充維生素防止得壞血病的柑橘和蘋果,說實話,他有些吃膩味了。

“以前我在密斯的時候。每天吃烤糊變質的麪包,也沒有覺的吃膩,反而期冀着更多,現在吃這些肉和水果竟然有了那樣的感覺,人真是容易在物質中變得勢利啊!”李毅感嘆道。世道崩壞,看來也是必然的原因,人這種天生帶着仇恨和**出現的生物從生下來開始就想着向外界索取,永無止境的貪婪,所謂的奉獻精神都是拿來標榜自己的工具,其目的還不是讓自己從道德的高度俯視別人?這是一種變相的**,對高尚名譽的**,醜惡無比!

“人生來就應該受苦,受到苦痛的折磨,然後在地獄一樣的環境壓制他們的**。這種骯髒無比的生物,早就應該在這個世界上抹除了!”李毅腦子裡一團混亂,他竟然有了身爲人類的羞恥,想要改變自己的********和種族。

“可惜我不是神靈,這個世界上也沒有那種東西,只不過是強大的生命體罷了,那些神蹟都是我們不理解的力量主導的。人類是進化產生的,某種動物擁有了靈智,集羣成爲社會,發明了語言。然後就妄圖統治世間的一切,殘殺別的動物,用畸形的方式圈養幾十萬前的同類,竟然是爲了殺了吃肉。內部的殘殺就無需多言了,如果人類站在世間萬物的審判席上,連爲他們辯護的生物都不會存在,集罪孽與一身,無法救贖,一生都在破壞和索取中度過。所謂的貢獻和反饋不過是對人類集羣的報答,是小的慾念向大的慾念妥協,人類出現不過幾千年時間,在歷史的長河裡只是一個微不足道過客,卻破壞了這個世界的延續和平衡,是該到他們落幕的時候了,會有新的物種代替人類統治世界,人類也會出現大面積的減員,不過本着物種延續的原則,一批真正善良和優秀的人類種子還是要保存下來的,不過他們已經喪失了對世界的主導地位。”李毅想到瑪尼,想到圖書館的老者,爲了兒子下跪的老肖恩...任何一個種族都不能全盤的否定或者肯定。

“這個時代造就了我這個怪胎,我就有存在的意義,我過去一直把自己當成一個人來看待,所以行事有了侷限性,渾渾噩噩只知道變得強大不受欺凌,現在不同了,這個世界賦予我的使命,就是終結人類統治的歷史,讓更高尚的,更有秩序,更先進的物種存在,要想完成這樣偉大的創舉對我來說是艱難的,我必須擁有極其強大的實力,這是必要條件,以及豐富的知識,通觀歷史的能力,強大的想象力等等等等,一個人類的軀殼是無法完成這樣的壯舉的,我要換一幅身體,讓自己突破人類的極限。”李毅有了計劃,不過還能模糊,自己的想法足夠驚世駭俗,也可能是一種妄想症或者一時的臆斷,不過總比沒有目的,飽食終日的活着好。

天空陰沉下來,本來這是一個寧靜的午後,再過幾個鐘頭纔會夕陽西下,絢爛的晚霞染紅一片海水,但是瞬間暗淡下來的天穹,愈發寒冷的海風都顯示着一場暴風雨的到來,在海上暴風雨可不是一件容易度過的事情,巨大的風浪會掀翻小船,像白玫瑰號這樣的大船也要小心行駛。

從玻璃舷窗裡看見外面烏雲層層疊疊的壓下來,米歇爾命令水手們放水進底艙,增加船的吃水深度,放止被風浪打翻,船帆也紛紛放下,艙內點起燈火,李毅依舊坐在外面,他撐開連在面前桌子上的大傘,甚至的猞猁皮袍也有遮蔽雨水的能力。

不是他喜歡淋雨,而是這樣的海上風暴讓他感覺很新鮮,錯過就可惜了,即使呆在船艙裡也能通過舷窗向外看,但是氣氛差了很多。面前熱熱的燒了湯,簡單的胡蘿蔔,青豆和牛油一起煮的湯,放了一點鹽。

風越來越大了,撕扯着甲板上的防水帆布,遠處天邊的烏雲越積越多,翻滾着像是在咆哮一樣,又如同一個腹痛的病人在牀上輾轉反側,涼風灌進他的脖頸,捧着一杯讓內心安定溫暖的熱湯,李毅不禁想起了過去的生活,人不只是在老的時候纔會緬懷,一旦遭遇轉變,風起雲涌之際,那些往事都會一一浮現,好似一幅幅默片。

海浪越發洶涌,白玫瑰號也發出吱吱呀呀的聲響,那是大海的強大的力量使得木頭之間接洽的地方產生碰撞和摩擦,這樣一艘堅固的大船,竟被普通的水和風的力量扭曲,自然永遠值得敬畏,就像一個月前在多諾可城邦,地震伊始,天崩地裂,人們才明白,自己的存活離不開腳下最卑微的泥土。

雨水一**的刷下來的時候,李毅忽然察覺到一個身影在接近他,回過頭來看時,卻是慵懶老者弗蘭,這個老頭臉上的皺紋多的像魚鱗一樣,頭髮蜷曲灰白,看起來懶散無比,他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室內,穿着那件洗的發白的灰色睡袍,上面甚至有兩三個補丁,在外面的時候大多披着一件老羊皮夾襖,外面罩着大衣,更像是養老院裡的那些整天無事可做的老者而不是一個探索者。不過,李毅卻看不透他的想法,他可以輕易猜出拉米羅和布拉斯的念頭,因爲他們太年輕了,喜怒即便不形於色也有些微妙的表情變化,話語也能暴露一個人的內心。

而弗蘭和老瞎子,李毅猜不透他們的想法,以及這兩個老者的實力也不甚瞭解,果然人越老越精明,看起來懶散糊塗,其實對事實瞭解的更深入透徹。

“你也喜歡接觸這樣的冷雨嗎?我年輕的時候也很喜歡雨水,潮氣,帶着泥土的腥味,會覺得內心無比安寧,讓煩惱像是烏雲中的雨水一樣落下,然後雲開霧散,露出明亮的天光。”弗蘭顫顫巍巍的走過來,他坐在李毅身邊,面色安詳的說,語氣倒像是自言自語。

“是嗎?這樣的暴風雨,潔淨的水汽,都讓我感受到一種來源於自然的意志,就是清洗這個世界,可是這樣的雨水只能潔淨表明上的污濁,還有一種更加隱蔽的骯髒,存在於這裡。”李毅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唉,”弗蘭嘆息一聲,說道:“確實是這樣,很久之前,我就不再相信人了,雖然孤獨而且可悲,但是我活到了現在,那些滿懷着真摯和熱誠的年輕人都成了茫茫大海里的枯骨,過去我也厭惡欺凌和殘殺,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看到的無非就是這些,我才明白,這纔是人們默認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