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
“嘟嘟”
“怎麼又是紅燈啊!”
“師傅你快一點好不好。我真的很趕時間啊!”
燈紅酒綠的城市,白天黑夜都是浮躁的氣氛,高生活,快節奏,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點。
在川流不息的馬路上,放眼望去全是紅紅綠綠的汽車,有名車,有豪車,也有**,絲專用的車。
不管是什麼車,只要上了馬路都一樣,堵在路上,也別管誰是豪車,誰是普通車,全都偃旗息鼓。
在一輛的士上,一個二十四五歲,上身穿着普通但卻十分乾淨整潔的白色襯衣,下身的褲子很配襯衣,不過卻也能明顯看到歲月的痕跡,腳上是一雙嶄新的皮鞋的年輕人正在催促着司機,時不時看一下手中有些年頭的手機。
從其眉間可以看出,他很焦急,但在焦急的同時他也很注意他的新皮鞋,因爲這是他女朋友送給他二十五歲生日的生日禮物。
這雙鞋,他一直捨不得穿,今天是他女朋友出國的日子,所以他纔要穿着去送他的女朋友。
再次在一個紅綠燈下停車,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一拳打在車門上,口中難得爆了一次粗口:“這該死的紅綠燈。”
再有四十分鐘他的女朋友就要登機了。他不想連去送行的機會都沒有,因爲他不確定,這一次離別是不是就是永遠,他們之間像是隔了一層永遠捅不破的紙。
是的,他那麼窮,那麼沒出息,而他女朋友又那麼的出衆,有才華,家境富裕,身邊的朋友都是很有作爲的人。他在這些人面前覺得很自卑,感覺自己配不上他的女朋友。他平時也不願意去接觸這些人,在這些人面前他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
但是今天不一樣了,就算是知道有很多這樣的人會去送她,他也必須要去,哪怕僅僅是遠遠的目送她離去。
一想到這裡,他的心就狠狠一痛,從此以後他們就要相隔很遠,沒有他在她的身邊,她會不會不開心,遇到不順心的事有沒有人去傾訴。
有,或許沒有,但不論如何,那個人都不會是他了,現在他的心情很複雜,希望有那麼個人,卻又不想有那麼個人。
“叮鈴鈴……”
“叮鈴鈴……”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臆想,看了看手中的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兩個格外晃眼的字眼——寶貝。
“以後還會是我的嗎?”看着這兩個字,他口中喃呢,很沒有自信。
劃開了手機,接聽了電話,迎接他的是一頓責問。
“死到哪裡去了!”
“給你三十分鐘,到不了你就等着收屍吧!”
“陳勇,你說話啊!你是不是不想來了!”
“是不是再也不想見到我了!”
“你再不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嗚嗚……”
……
電話的另一頭開始語氣很強烈,但是說着說着,卻哽咽了起來。
這一邊的人同樣流出了眼淚,但是他卻很開心,因爲這是她第一次兇他,對他大吼大叫。
這是她怕他真的會不來,會再也見不到,她的心裡還是有我,這是陳勇此刻的內心想法。他很滿足,至少這一刻你還是我的。
綠燈亮了,車輛在緩緩移動了,但是卻猶如龜爬,按照這個速度,陳勇恐怕是來不及參加送別儀式了。
“師傅,前面停車。”在離飛機場還有大約二十分鐘車程的路程的地方,陳勇下了車,這猶如龜爬的速度他不想再等了,他要趕到,必須要趕到。
心中在想着待會見面後要說些什麼,但是腳下卻沒有停下,反而是越來越快。果然,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果然是跑都比打車快。
還好我沒有繼續打車了。這是陳勇此刻的想法,雖然跑起來比車快,但是卻很累。不過,他還能堅持,在沒有見面之前,怎麼可以累倒呢!
十分鐘過去了,他已經到了飛機場的外面一個路口,過了這個岔路口,這裡上去再有五分鐘的路程他就能到飛機場的入口了,其實他已經提前了很多。
腳步越來越沉重,頭也越來越昏沉,滿頭大汗,汗水沁溼了他乾淨整潔的襯衣,但是這些都不是重點,至少,他的皮鞋還很乾淨。
在岔路口歇了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掏出紙擦了擦皮鞋,看起來油光鋥亮,他才放心的準備走過路口。
一步,兩步,……
正當陳勇走到岔路口中間的時候,一輛加長豪車疾馳而來,顯然也是有要緊的事。
不過陳勇此刻頭腦昏沉,並沒有注意到,由於速度太快,車又是剛轉過彎,車子根本躲避不急,司機在使勁的按喇叭,希望路上那個人能夠避開。
可惜,天不隨人願,加長林肯停了下來,陳勇也停了下來,皮鞋依然油光鋥亮,只是被汗水打溼的襯衣變了眼色。加長林肯上下來兩個人,坐在後面的男子給司機說了幾句話,便匆匆向飛機場行去。
有人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真的是對陳勇真實的寫照,女朋友要離開了,自己也這樣了。
林肯上下來的司機走近看了看躺在路中間的陳勇,撥打了急救電話。陳勇看着眼前人影重重,似在問他有沒有事,他心裡只能苦笑,這特麼怎麼可能沒事!
然而現在陳勇心裡有一個想法,她在哪裡等我。我一定要去。緩緩的翻過身,他感覺到脖子很痛,胳膊也很痛,甚至腰也很痛。但是再痛,他也要爬,爬也要爬到那裡!這就是他內心的想法。
林肯上一個明顯的衝擊印記,如此醒目。司機很緊張,他讓陳勇不要亂動,可是現在陳勇那裡會聽他的,準確說,是聽不見。
是的,他聽不見,他的心,不在這裡,一隻手艱難的爬行着,腿腳已經不聽使喚了,他知道,可能脊椎已經斷了。但是他不在乎。只要在那裡去見一面,就算一眼也好啊。
然而,老天是不能滿足他的了,他覺得鼻子很熱,有東西流出來,頭皮也感覺到很熱,他伸出唯一還能動的手摸了摸鼻子。
“血?”他感到頭痛欲裂,這是要死了嗎?這豪車就是不一樣啊,撞死個人,都沒什麼變化。
賊老天,你爲什麼這麼狠。就連一面的機會都不給嗎?我究竟欠了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