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曹雲峰把我叫到辦公室,跟我聊了一會兒,拐彎抹角問我是不是聽到了什麼,我把話題岔開。
曹雲峰說前幾天他挺忙,明天領我到各個地方轉一轉看一看,我笑着說那就有勞曹縣長。
曹雲峰說這是應該的,又用話語點了一下,讓我跟張俊義多接觸一下。
回到辦公室,我慢慢的琢磨着,爲什麼讓我多跟張俊義接觸?眼前浮現一張不苟言笑的臉,張俊義不論什麼時候都是這幅表情,不知道跟家人是不是也一樣,我心中暗道,
不過我覺得一開始整個事情就透露着蹊蹺。
我作爲省委組織部任命的副縣長候選人,縣裡應該積極籌備臨時人大會,並且積極配合我通過縣人大任命,可是我來之後,只是宣佈了副縣長候選人。
接着給我佈置了一項信訪工作,然後再無動靜,就像已經忘了人大會通過任命一樣。
要不是我昨天跟牛滿囤溝通,恐怕他們還在規避這個問題,這是爲什麼?我點着煙慢慢的抽着,心中漸漸蒙上了一層陰霾。
手機響了,是曼妮,問我在幹什麼,我說上班,接着她又問當縣長的感覺如何,我說挺好,前擁後呼,出去八擡大轎,還有人鳴鑼開道。
如果有人在我轎子跟前喊冤告狀,先打他八十大板,曼妮說我好有官威啊!
我說那是,用不用過來我讓你嚐嚐官威的厲害,曼妮說我下流,我嘿嘿的笑了兩聲。
曼妮問我是不是有煩心事,我說沒有,只是剛來有些不適應,跟家裡不一樣。
就這樣我跟曼妮聊了十幾分鍾,曼妮讓我保重身體,我說當然,而且還要保持官威,回去之後讓你好好感受。
曼妮輕輕啐了我一口,然後掛了電話。
曼妮的電話,讓心中的陰霾散去了一些,不過總覺得不踏實。
快下班的時候,齊斌過來,我挺意外,對方拿着一筒茶說這是雨前龍井,很不錯讓我嚐嚐。
他笑眯眯的問我準備的怎麼樣,我知道他是指人代會選舉的事情。
我笑了笑說還需要齊老哥多多幫忙,齊斌說這個沒有問題,然後又問我晚上有時間嗎?
我說沒什麼安排,齊斌說一起吃個飯吧!
他走了何玉成進來,將茶几收拾了一下,我隨口了一句,齊副縣長看起來挺友善。
何玉成笑了笑說道,齊副縣長跟誰都這樣,不過下面人挺怕他!
我明白了,何玉成變相在說齊斌是個笑面虎,我讓何玉成跟家裡打個招呼,晚上跟我吃飯……。
六點二十五分,我帶着何玉成走進酒店包廂,齊斌看見我進來,笑眯眯過來跟我握手,我們寒暄了幾句。
包間裡還有幾個人,齊斌爲我介紹,有銀行的行長,環保局的局長,還有文體科教局局長,以及河西縣一中的校長,另外還有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齊斌很重點的介紹了一下這個女人,叫夏天,是盛天公司老總,河西縣最大的納稅大戶!。
對方衝我笑了笑,我伸出手,對方握住,柔若無骨,手感不錯、
我又看了看夏天,對方注意到我看她,於是衝我笑了笑,當然我並不是因爲對方漂亮而看,而是另有原因。
那輛越野車,在省國道上的那輛越野車,就是盛天公司名下的,這個我讓何玉成暗地裡打聽過。
齊斌的秘書小范給人們倒酒,我說自己酒量不行,上一次曹縣長請客回到賓館差點把胃吐出來,還是少來一點吧!
我說這話主要是告訴他們那天晚上我喝多了,
齊斌說,這個酒是夏總的酒廠用傳統工藝,釀造出來的純糧酒,多喝一點不傷人,你說是不是夏總。
齊斌跟夏天笑着說道,夏天說齊縣長太瞭解我們公司了,多謝領導關心。
旁邊有人說道,齊縣長不但瞭解公司,更瞭解夏總你啊!
衆人哄的一下笑了,齊斌更是樂不可支,而夏天卻笑着說道,我倒是想讓齊縣長深入瞭解,可就怕嫂子不答應。
齊斌說,她敢不答應,如果不答應回去就休了她!衆人更是笑的厲害,而且笑聲裡多了幾分男人都懂得意味
可夏天卻笑眯眯的說道齊斌只要把媳婦休了,她可是無怨無悔!
齊斌笑着說,他年輕的時候有賊心,有賊力氣,可是沒賊膽,可是到了現在賊心和賊膽都有了,偏偏賊力氣沒了!
衆人轟的一下又笑了,齊斌指着說我,張縣長可是賊心、賊膽都有,而且賊力氣十足,夏總可以考慮一下。
夏天的眼睛在我臉上一轉,嫵媚的一笑,說就怕我瞧不上她。
我笑了說道,賊心賊膽還有賊力氣一樣都不缺,唯獨家裡老婆擅長捉賊,所以我只能乖乖就範。
衆人哈哈又笑了,說我這番賊的言論說出了高度,不過缺乏廣度,應該大面積撒網,重點捉賊纔是!
人們哈哈的笑起來,我注意到夏天在暗中觀察着我。
菜上來,雖然做的沒有大飯店精緻,但材料絕對是綠色新鮮,其中還有一些野味,都是平常吃不到的,而且這些野味最低也是省級保護動物。
齊斌舉杯說那天我臨危不亂,處置事情得當,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他這個人不喜歡說啥彎彎話,幹啥都直來直去,下個星期要開人代會,讓在座的人一定要把票投給我。
這些人頓時說沒問題,齊斌說既然沒問題啥也不說了,來喝酒!
我真的小看了夏天這個女人,在酒桌上揮灑自如,而且稍有冷場立刻找出新的話題,說實話這是我吃過感覺很好的飯局。
而且這酒還真的不錯,入口綿軟,一點都不上頭……。
回到賓館,何麗婷笑着迎上來,說了兩句話,很隨意的撣了撣我肩頭的灰塵,而我嚇了一跳。
上了樓,接過何玉成遞過手包和水杯打開門進去了。
有人敲門,我說請進,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大男孩,手裡端着一盤切好的西瓜,我說放在桌子上吧。
接着很隨意的問了一句,春妮呢?
結果這個男孩說春妮被辭退了,我愣了一下問爲什麼,他說不清楚,說完走了。
我想起那天在涼亭看見春妮哭,估計就是這個原因,爲什麼要把這個小姑娘辭退呢?我心裡挺納悶,有機會得問一下。
有人敲門,我說請進,何麗婷走進來,原來她問問換了服務員怎麼樣。
我說挺好,何麗婷說這是新招的服務員,沒有經過嚴格的培訓,如果做得不好,讓我該說的說,該批評的批評!
我說挺好,接着又說前天晚上醉的實在太厲害,辛虧春妮照顧,還沒有來得及感謝人家。
何麗婷聽到臉色稍稍變了一下,然後笑着說道,春妮這個孩子確實不錯,優點挺多,昨天家裡有事臨時請假了。
我哦了一聲,有說了幾句閒話,何麗婷走了。
果然第二天,我在前臺接待處看見春妮,我笑着問她家裡事情辦完了,春妮笑着點點頭,看起來挺高興。
又過了幾天,春妮被調到餐飲部成了餐飲部的經理!我心中暗道,何麗婷這個女人,全都是心眼!
這幾天我跟着牛滿囤還有曹雲峰,接連到下面調研,將縣裡的各個局轉了一圈,然後到鄉里跑了一圈,很快就要到臨時人代會選舉的日子。
說實話不知道爲啥,越是離臨時人代會日子越近心裡越覺得沒底兒,難道是一開始就給了我太多的陰影,所以造成的心理壓力?
我說不清,反正心裡空空的!
就在縣人大臨時會議前一天晚上,牛滿囤還有曹雲峰帶上我,到了明珠賓館。縣人大代表統一安排住宿在這裡。
我們挨屋挨屋的一個個拜訪了人大代表,用意就是爲了保證票源,至於還有一個候選人是縣裡一個副縣級調研員,他也知道自己屬於陪太子讀書的角色,最後還是會被差額掉,所以老老實實待在賓館裡。
就這樣我們轉了一圈,已經是晚上九點多,爲了這個選舉我連口飯都沒有,但奇怪的是一點都不餓。
回到賓館喝了口水,點着根菸,這時才發現嘴都是苦的。
曼妮打過電話問準備的怎麼樣,我說就差東風了!
曼妮說用不用她給我弄個祭壇,借個東風啥的,我說借東風?你能把大喬和小喬給我借來,那纔是真本事。
曼妮說我小體格能應付過來嗎?我說不是有官威嘛,官威可是好東西,那啥不信你試試!
曼妮笑着說就算想試試,可也夠不着啊!不過她已經到了省城,明天會過來。
這可是解民如倒懸水火的好事,我說那啥能不能現在就來,曼妮說還有點事情,讓我耐心等待吧!
跟曼妮通過電話,感覺稍微好一點,洗了個澡準備睡覺。
躺在牀上睡不踏實,翻過來調過去,正有了睡意了,可是手機響了。
我猛地一下坐起來,跳下牀抓起手機,是何玉成的電話,這個時候他來電話幹什麼,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