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幾聲沒有迴應,心中暗道完了,估計被水沖走了,這樣大的水勢,估計……,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可就在這時,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猛回頭,從水裡鑽出一個溼淋淋的腦袋。
真的把我嚇一跳,等看清,原來正是冉柔。原來她抱緊的那一面樹幹,在水下面!
就這樣我們兩個人趴在樹上,順着水流向下飄去,這時又下起了大雨,一會的功夫,水面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什麼是天,什麼是地!
冉柔緊緊的抓着我,忽然她問了我一句,我們會死嗎?
我使勁抹了一把臉,心中茫然一片,真的會死嗎?
忽去你妹的,死就死了,有什麼了不起,忽然胸中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豪情,深深吸了口氣,猛地唱起來。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浮沉隨浪記今朝;蒼天笑,紛紛世上潮,誰負誰勝出天知曉;江山笑,煙雨遙,濤浪淘盡紅塵俗世知多少;清風笑,竟惹寂寥,豪情還剩了衣襟晚照;蒼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唱這首歌,雖然沒有劉正風和於洋兩個人,紅塵濁世,一曲無憾事,但也有了幾分豪邁之情。
而且廣闊水面,四周雨絲如織,人在江上,這等的意境,是我再也沒有體驗過的。
我唱完之後,身後冉柔問我這是什麼歌,很好聽。
儘管我有些詫異,還是將笑傲江湖講了一段,冉柔說原來是笑傲江湖,如果能夠平安無事的話,肯定會買來看。
我說沒事,一定會平安的!正說着感覺身體一震,大樹竟然停住了,在原地緩緩的打起轉來。
難道是?我心裡驚喜萬分,下意識的看了一下手腕,時間是六點二十八分,這塊表還是曼妮買給我的,瑞士名錶!
我努力地向四周望着,透過重重雨幕,似乎看見對面是岸。
就在這時,樹又開始緩緩移動了,我擦,這樣漂流下去,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盡頭。
況且身上又溼又冷,在這樣下去,就算淹不死也會被凍僵的,這樣的天氣,搜救起來肯定非常困難,賭一下吧!
我手忙腳亂的脫着衣服,冉柔問我幹什麼,我也顧不得解釋什麼,大樹已經開始移動了。
脫衣服,快點,脫衣服!我艱難的解着褲帶,而冉柔卻抓緊了衣服,看的我哭笑不得。
我說對面不遠處好像是岸邊,趕緊脫衣服游過去,要不然越往下水面越寬,到時候死路一條。
冉柔卻跟我說她不會游泳,我去,我咬了牙脫掉褲子說道,深深吸口氣,然後鬆開樹幹,身體放鬆我帶你過去。
冉柔不敢,我也急了樹移動的速度開始加快,我說你要不走,那我走了!
做了個姿勢就往水裡跳,冉柔急忙抓住我的胳膊,說也跟我走!
我又給了快速講了兩遍,也不管她聽懂沒有,一把揪住她跳進了水裡。
可是跳到水裡我可後悔了,這個冉柔將像個八爪魚一樣,緊緊摟住我了,而且鎖住了我的胳膊和腿。
這是不會游泳的人正常反應,可是這個正常反應卻害死了我,儘管我不停掙扎,可兩個人還是向着水底沉去。
當時我也急眼了,使勁給了冉柔小腹一拳,接着又一拳,連打了好幾拳,她的手腳才鬆動開,我使勁掙脫了她。
我掙脫了她,可是冉柔卻沉了下去,我的手用力抓住了她的頭髮,然後連蹬帶劃拉浮出了水面。
我用手摟住了她的脖子,讓她的腦袋露出水面,就這樣我們兩個人向着對面游過去。
可是遊了一會,已經能看到對岸了,也就是十幾米的距離,我心中暗自慶幸,可沒想到腿部傳來劇烈的疼痛,心裡暗道一聲壞了,腿抽筋了!
如果換成以往,我應該能讓身體漂浮在水面上,用手慢慢的遊,可是現在我手裡還託着一個人。
要不要放手,腦海中忽然有了這個念頭,如果放手我有可能活,如果不放手兩個人都得死。
儘管我的一隻手拼命的擺動着,可身體開始慢慢的下沉。
放手吧,快點放手吧,要不然你得死,有個聲音在我的腦海中不停地說着,可是我卻真的下不去這個狠心,就這樣繼續撲騰,不停地撲騰着,可是我們兩個人不停向着水面沉去。
忽然腳接觸了什麼,原來我們已經能夠到地面了,可是我腿抽筋根本動不了,加上又冷又餓,體內熱量急劇下降,渾身肌肉都變得僵硬無比,就連最簡單的動作,往起站都做不到。
我心裡苦笑一下,他麼的眼瞅着就要脫離困境,可是卻成了這個樣子,真他麼的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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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浪頭拍過來,直接將我拍在了水裡,儘管不斷撲騰,可我感覺這水裡蘊含着巨大的吸引力,拉着我下沉,不停的下沉,在不斷變化的光線中,我看見自己與水面越來越遠,難道,我要死了嗎?
儘管腦海中有這個疑問,可心卻無比寧靜,周遭一點聲音都沒有,在水波和光線不斷變換中營造出幾分瑰麗的奇景,我一直向着水底而去,緩緩地,卻無比堅定的下沉。
我以爲英明神武的我,就這樣撒手人寰,可沒想到忽然水波猛地一下被打破,在一串串不停翻滾的氣泡中,一隻手猛地揪住了我的衣領,就這樣被提出水面。
幾分鐘後,我跟冉柔倒在地上不停地大口大口喘着氣,就像跳在地面瀕臨死亡的魚兒。
原來就在我被浪頭打入水底,冉柔已經站住了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我,就這樣我得救了。
不過同時後怕不已,如果那個時候我放手,估計兩個人早就葬身魚腹中。
體力恢復了一些,我們向着前面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冉柔拉了我一把,遞給我兩隻也不知道從哪裡衝過來,大小不一的鞋子。
勉強的套在腳上,好歹不用光腳了!
周圍全是荒郊,也不知道漂流到哪了。天已經差不多全黑了,雨雖然停了,但是風颳在身上嗖嗖的,就像有無數小刀在割!
那個滋味真的是從來沒有嘗試過,雙手摟着肩膀哆哆嗦嗦的走着,而且我不敢停,因爲停下來再想起來那就不容易了。
儘管冉柔穿着衣服,但比我好不了多少,深一腳淺一腳的走着,我瞅見不遠處有個黑影子。
走過去,纔看見是一個瓜棚子,估計是農民夜裡看地,這個瓜棚是個四五平方米大的小房子
按道理說有了瓜棚子,附近肯定有人家,可我真的走不動了,一步步挪進去,一頭栽到在裡面,真的不想起了。
後來我才知道,那天晚上的氣溫已經低到接近零度,而我又發着高燒,很有可能會被凍死。
冷,深入骨髓的冷,那寒冷象一條冰冷毒蛇,慢慢而堅定地往上,大腿、腰、胸口、脖頸,腦袋頂,全身如墜冰窖。
我緊緊地蜷縮成一團,能聽見密集的牙齒碰撞聲音,真的,我真的以爲自己快死了。
迷迷糊糊之間,有個軟軟靠過來,就像一大團溫暖的大棉花,我下意識的緊緊摟住,我聽到有女人的低低的叫聲。
怎麼會有女人,這個想法也只是一閃,殘存的意識,讓我緊緊地摟住,不放手,就這樣好溫暖,就像是母親的懷抱。
此刻我感覺自己像嬰兒一樣,剛纔的痛苦似乎在慢慢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寧靜,可是我很渴,我要解渴,我的嘴脣不停地搜尋着,忽然我感到了溼潤,我拼命地吸着,甘甜,甘甜的味道,讓我更加用力吸起來。
耳邊怎麼會有女人的聲音,對了,一定是媽媽,媽媽安慰着我,我緊緊摟住不停地吸着,吸着……。
此刻的我感覺身體就像海浪中顛簸一樣,而且一會冷一會熱,就好像在溫泉中,十分的愜意。
好光滑,好溫暖,我緊緊摟着,可是忽然懷中的溫暖突然沒了,只剩下空空的。
冷,刺骨的寒冷再次襲來,媽媽,媽媽不要離開我,我,我快要死了,救救我,救救我……。
媽媽來了,她再次摟住我,那麼溫暖,就好像到了海灘上,陽光好溫暖。周身也不打顫了,暖風吹來,好愜意啊……。
等我再次醒來,人已經在醫院裡了,我睜開眼睛看見老周和何玉成正在低聲說着什麼,看見我醒來急忙圍過來。
扶我坐起來,我低聲說道,何玉成急忙扶住我,老周拿起枕頭,就這樣我靠在了牀頭上。
身體軟軟的沒力氣,我低聲問道,水庫怎麼樣了?
何玉成說開閘放水,水庫沒有問題,人員疏散得也及時沒有人員傷亡。
我想起那個老神棍,問他怎麼樣了,何玉成說被人救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我真覺得挺荒誕,難道真的有河神保佑這個老傢伙纔沒事?
正說着,老周帶着幾個醫生過來,他們檢查了一番說我只要靜養就可以。
經過一番折騰,疲憊再次襲來,我說想躺一會兒,老周和何玉成兩個人將我放到牀上。
何玉成先出去,我看見老周欲言又止,我問有什麼事情,老周吞吞吐吐說,冉書記來過了好幾次。
聽到這句話,立刻想起冉柔跟我一直在一起,同時又想到那溫暖的懷抱,心中不禁有種異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