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樂極生悲

樑蕭一拉柳鶯鶯的手,正要出門迎敵,忽聽重重一聲怒哼,雷行空厲聲喝道:“雷震!”那腳步聲驟然一歇,雷震吃吃地道:“爹……您……您怎麼來了?”樑蕭聽了暗暗叫苦,這二人任來一人已難對付,如今父子齊至,豈不糟糕至極。只聽雷行空哼了一聲,道:“你拿着開山斧做什麼?是砍柴呢,還是割草?”敢情雷震早先沒能打開鐵櫃,便帶來斧頭,欲要強行斷鎖,誰料雷行空去而復返,將他堵個正着。雷震窘迫萬分,無言以對。

雷行空似乎氣極,呼呼喘了一陣,方道:“我去你屋子,卻不見有人,便知定然有鬼!哼,我問你,你如此做,是爲那個姓楚的婆娘嗎?”

柳鶯鶯趁他二人說話,開始撥弄第五把鎖,樑蕭一驚,忙打個手勢,要她住手,但柳鶯鶯如若未見,只顧專心開鎖。卻聽雷震支吾半天,忽地嘆了口氣,說道:“爹,二孃知道這事會很生氣的。”雷行空怒道:“她生氣,我就不生氣了?哼,有了媳婦,就不要祖宗了嗎?”想是情緒激動,聲音也顫抖起來了。雷震又沉默一會兒,方纔緩緩說道:“這次我砍了星兒一條腿,二孃已老大不喜,若不把鐵盒還給楚家,只怕她永不會理我。”雷行空呸了一聲,怒道:“天下女人多如牛毛,又不止她一個?不理更好,只管休了那婆娘,一了百了。”雷震急道:“那可不成,天下女子再多,孩兒愛的卻只有二孃一個。”

雷行空一窒,厲聲道:“沒志氣的東西,當初你娶那婆娘,老夫便百般的不喜,只見你覓死覓活,楚仙流又出面幫腔,我才勉強答允。你道我爲何不肯把鐵盒傳你?哼,一旦傳給你,只怕轉手就落到那婆娘手中。唉,老子千算萬算,怎就沒算到,生了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

忽聽撲通一聲,似乎有人跪倒,只聽雷震顫聲道:“爹,要打要殺,你只管動手,但要我與二孃分開,決然不能。”樑蕭聽得這話,不由心頭一熱:“這姓雷的形貌粗魯不堪,骨子裡卻是個癡情種子。”想到這裡,只聽咔的一聲輕響,第五把鎖已被柳鶯鶯打開。

雷行空忽地咦了一聲,說道:“什麼聲音?”雷震道:“想必是爬蟲經過。”雷行空道:“胡說八道,哪有什麼爬蟲。分明是假山上的石塊被風吹下來了。”柳鶯鶯與樑蕭提心吊膽,卻聽那二人嘮叨一陣,並未前來,忽聽雷行空嘆道:“罷了,震兒,你起來吧,咱們父子一場,萬事皆好商量。”雷震顯然心情激動,顫聲答應,又問道:“父親,事已泄漏,如何了結?”雷行空冷笑一聲,淡然道:“既有一個假鐵盒,就不能有第二個麼?”雷震恍然大悟,繼而又犯愁道:“如今時機緊迫,怎來得及再僞造一個?”雷行空道:“我早料到今日,是以當初假鐵盒便鑄了三個,管叫那姓楚的分不清真假……”話音未落,忽聽雷震叫道:“爹……你做什麼?”雷行空冷笑一聲,道:“我怕你受不得那賊婆娘攛掇,吃裡爬外,故而這真鐵盒須得換個地方收藏。”

樑蕭心頭一跳,柳鶯鶯正想着如何開這第六把巨鎖,聽得這話,嬌軀一顫,停了下來。只聽雷震道:“爹,那鐵盒左右無法打開,咱們雷楚兩家何必爲這個廢物結怨?就算給了楚家,料他們也沒有開盒的本事。”雷行空厲聲道:“放屁,你這東西越來越不像話!好,既然如此,老子索性斃了你……”話音方落,忽又聽一聲嬌叱:“慢着。”樑、柳二人聽出是楚羽聲音,心頭大喜:“她來得正好!”

卻聽雷行空冷哼一聲,似乎並不意外,淡淡地道:“你這婆娘鬼頭鬼腦,老夫不用苦肉計,諒你也不會現身。哼,楚老大,你也來了?”原來楚宮等人一直不肯死心,追蹤柳鶯鶯而來。楚羽趕回不遠,便遇上乃兄,說明因由後,便一同來到雷公堡,追蹤雷行空來到此處。雷行空方纔察覺二人,是以詐稱擊殺雷震,迫使楚羽現身。

卻聽楚宮冷笑道:“雷老鬼,你偷樑換柱,乾的好事。”雷行空冷笑一聲,卻沒答話。只聽雷震澀聲道:“二孃,我……我當真沒用!”楚羽嘆了口氣,道:“大郎,方纔聽到你的真心話,我很歡喜。其實,我不當責罵你的,比起你對我的心意,那純陽鐵盒又算得了什麼?若沒有了心愛之人,就算天下無敵,也無趣味。大郎,咱們乾脆什麼也不管啦,帶着星兒走得遠遠的……”雷行空呸了一聲,截斷她道:“楚二孃,我雷家的男子何去何從,由得你支派麼?”忽聽楚宮喝道:“姓雷的,廢話少說,乖乖交出真鐵盒,我向三叔求情,饒你不死。”雷行空冷笑道:“不用拿楚仙流壓我。常言道:‘拿賊拿贓,捉姦捉雙’,你道我僞造鐵盒,有何憑證?”他算準楚家假鐵盒被盜,並無實物可以對質,故而有恃無恐,一口否認。

楚宮厲笑道:“你倒推得乾淨。嘿,倘若我說那鐵盒就在假山之內,你可有膽量讓我一搜?”樑、柳二人頓覺心往下沉。忽聽雷行空哈哈笑道:“楚老大,這裡可不是天香山莊,哪由你說搜就搜的?”楚宮冷道:“我就不信。”只聽嗆啷亂響,似乎刀劍出鞘,又聽勁風激嘯,楚宮發出一聲悶哼,雷行空大笑道:“楚老大,你到雷公堡撒野,怕是差了些兒。”勁風呼呼,拳腳更疾。

楚羽叫道:“大哥,我來幫你。”話音未落,忽聽噹的一聲,似有刀劍落地,楚羽驚道:“大郎,你做什麼……”只聽雷震澀聲道:“二孃,我對你是情義,對爹卻是孝道。唉,自古孝義難以兩全,對不住了。”楚羽沉默片時,悽然道:“說來說去,你我都是一般,也好,看劍吧。”拳風劍嘯,頓時響成一片。

柳鶯鶯聽外面衆人乒乒乓乓,打鬥甚烈,當下藉着打鬥聲掩護,沉心定氣,將第六把鐵鎖撬開,用力一掀鐵櫃上蓋,怎料竟是紋絲不動。柳鶯鶯見功敗垂成,又驚又怒,伸手摸索,但覺鐵櫃頂上有若干凸起的細條,圍成一個參差不齊、歪歪斜斜的八角形,心知必是機關,便左右一掀,但覺那八角形八個角俱能轉動,柳鶯鶯心頭一喜,轉了數轉,但鐵櫃仍無動靜。

樑蕭暗中難以視物,只覺柳鶯鶯香汗淋漓,嬌喘微微,似乎十分焦慮,心知她遇上難題,便將手探上鐵櫃,正巧摸到那個八角形,不由咦了一聲,道:“這是一道八卦鎖。”柳鶯鶯奇道:“你這小色鬼怎麼知道的?”樑蕭道:“我在機關書裡見過,這是一種暗鎖,鎖上紋路是一個先天八卦,但八卦方位卻被雷老鬼撥亂了,唯有將八卦方位與東西南北八個方位一一對齊,暗鎖才能打開。”柳鶯鶯聞言一喜,急道:“那你懂不懂八卦方位?”樑蕭道:“我雖是懂的,但這裡黑咕隆咚的,日月星辰俱都不見,怎麼分得出東西南北?再說,就算拿到鐵盒,我們又怎麼出去?”

柳鶯鶯撅嘴道:“沒膽鬼!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總有法子。”從袖裡掏出匕首,撬那暗鎖。樑蕭摁住她手,說道:“這鎖十分精巧,若是撬壞了,便再也打不開啦。嗯,容我想想,雷老鬼既然將鎖設在這裡,就該有在暗室裡判別方向的法子。”他沉吟片刻,驀地擡頭,正瞧見頭頂那個透光的小孔,不覺靈機一動,笑道:“原來如此,雷老鬼果真奸猾。”柳鶯鶯奇道:“怎麼奸猾了?”樑蕭道:“我起初當這小孔是透光用的,原來別有用途。”柳鶯鶯嬌嗔道:“有話快說,不許賣關子。”

樑蕭道:“你知道,太陽東昇西落,在東方時,陽光必然透過小孔,斜照在西方。若太陽在西方,陽光透過小孔,必然照在東方了。”這本是極尋常的道理,柳鶯鶯一聽便懂,循那小孔瞧去,果然有一道細細的光束從孔外斜射入室,在鐵櫃正前方留下一點光斑。卻聽樑蕭又道:“我們進來前,乃是卯時,此時太陽必還在東方,故而這道光所指方位,便是西方,先天八卦之中,西方的是兌卦。”

《易經》中,先天八卦各有方位,離卦在南方,坎卦在北方,兌卦在西方,震卦在東方,乾卦在西北方,坤卦在西南方,巽卦在東南方,艮卦在東北方。樑蕭定下西方方位,便摸到八卦鎖上表徵“兌”卦的符號,轉到西方,“震”卦則轉到相反的東方。東西一定,其他六方自也一一定位。柳鶯鶯瞧得心中納悶:“小色鬼懂得不少呢,不全是草包一個。”等到樑蕭將“坤”卦轉到西南,先天八卦均已歸位,忽聽得鐵櫃中咯咯有聲。樑蕭用力一掀,鐵蓋應手而起。敢情那鐵櫃外壁厚約數尺,內中卻甚狹窄,徑不過一尺,即使用大斧鐵錘,也難砸開。柳鶯鶯探手入內,摸到一個半尺見方的鐵盒子,觸手冰涼,並無特異之處,當即拿了揣入錦囊。

這時,忽聽楚宮一聲悶哼,似又吃虧了。柳鶯鶯低聲道:“咱們偷偷溜出去。”樑蕭一點頭,提氣輕身,正要躥出,忽聽一聲長笑,一個清朗的聲音遠遠傳來道:“雷堡主何在?神鷹門晚輩雲殊求見!”樑、柳二人聽得這聲,均是大驚,幾乎忘了動彈。

楚宮獨鬥雷行空,正覺吃力,聞聲如蒙大赦,高叫道:“雷行空在此!”雷行空怒道:“楚宮,你想違背祖訓,把鐵盒之事泄與外人麼?”楚宮冷笑道:“誰先違背祖訓,大家心裡有數。”雷行空卻不作聲,拳上風雷之聲越發響亮。

忽聽雲殊長笑一聲,頃刻已至近處,朗聲道:“四位且慢動手,雷堡主何在?”外人在場,雷行空只得暫且罷鬥,冷然道:“神鷹門與我雷公堡井水不犯河水,足下擅自闖堡,作何道理?”雲殊笑道:“晚輩追蹤三名對頭,一路至此,據江湖朋友所見,適才有兩人朝貴堡來了,晚輩怕他們躲在堡內,是以情急闖入,若有不當之處,還望見諒。”雷行空聽他說得客氣,怒氣稍平,但他此時事急心亂,只盼早早打發來人,便道:“也好,我便瞧靳門主的面子。雷震,你陪雲公子四處搜尋,看看是否有人潛入。”雷震應了一聲,頃刻間,就聽雷行空一聲怒叱:“好賊子!”柳鶯鶯忍不住從門縫邊向外張望,只見雷震、雲殊站立在遠處,楚宮則手揮長劍,與雷行空一雙拳頭鬥得正疾。楚羽則如黃鸝鑽雲,直往假山躥來。原來,他兄妹二人趁雷行空說話分神,一齊動手,雷行空猝不及防,竟被楚宮刷刷數劍,堵在一邊。楚羽卻趁機搶到假山前,正欲鑽入,驟覺腰上一麻,“五樞”穴被點個正着。柳鶯鶯咯咯一笑,將楚羽抄入懷裡,搶出斗室,樑蕭隨後掠出。

二人突然現身,衆人無不怔住。柳鶯鶯笑嘻嘻地道:“雷堡主,楚先生,大夥兒打個商量吧,你們放我們出堡,我還你們兒媳、妹子。”雷行空眼中似要噴出火來,冷笑道:“你做夢!”雷震面無人色,慌道:“爹爹,救人要緊。”柳鶯鶯笑道:“雷堡主勿要生氣,方纔我在假山裡,找到一個很好的東西,你要不要瞧瞧?”雷行空心頭咯噔一下,臉上血色盡失。

楚宮眼珠一轉,哈哈笑道:“姑娘發現什麼好東西?楚某倒想瞧瞧。”柳鶯鶯輕輕一笑,答非所問道:“楚老大,你妹子一心幫你,不惜得罪夫家,你就不管她的死活了?”楚宮一怔,尋思着鐵盒固要討回,但若不顧妹子死活,卻爲天理所不容,二者權衡取其輕,楚宮縱然氣悶,也唯有咬牙冷笑,再不作聲。

柳鶯鶯又向雷震笑道:“少堡主,你呢?”雷震不假思索道:“你千萬莫要傷了二孃,你說什麼,我都依你。”柳鶯鶯寥寥數語,難住三大高手,得意萬分,覷眼向雲殊望去,卻見他揹負長劍,立在遠處,嘴角掛着冷笑,不由忖道:“這人笑得當真討厭,但卻不知如何對付。哼,逢山開路,遇水搭橋,先不管他。”美目一轉,笑嘻嘻地道:“雷少堡主果然知情識趣,待我出了堡,便把楚二孃還你,讓她再給你生兩個大胖小子。”雷震、楚羽不知兒子已死,柳鶯鶯的話中有話,聞言均是麪皮一熱。

柳鶯鶯對樑蕭使了個眼色,兩人並肩向堡外走去。雲殊冷冷站在道邊,直待二人走近,驀地俊目瞪圓,厲喝一聲:“小賊看掌。”呼的一掌,直奔樑蕭肩頭。這一掌全力而發,凌厲絕倫,樑蕭不敢硬接,斜跨一步,落在一丈之外。雲殊瞧他步法,咦了一聲,訝然道:“奇怪。”踏上一步,左掌前推,右掌後引。樑蕭見他掌勢,也露驚色,皺眉道:“奇怪……”忽地雲殊身法陡疾,縮地成寸,一步搶至,一掌向他面門拍來。樑蕭避過這掌,忽地與雲殊四目相對,齊聲驚呼道:“你哪裡學的?”

柳鶯鶯見他二人神態話語均是古怪,心中好不詫異,卻見雲殊寒着臉道:“三才歸元掌是家師獨創,天下再無別傳。臭小子,你從哪兒偷學的?”樑蕭冷冷道:“誰偷學了?大半是我自己想的。”他說的本是實話,雲殊卻覺荒誕無比,怒哼一聲,冷笑道:“小畜生鬼話連篇!自創武功,憑你也配?”刷刷兩掌,劈向樑蕭。

他掌法精奇,樑蕭抵擋不住,復又展步後退。雲殊存心窺他底細,當下不使殺手,只是不即不離。頃刻間,二人一個進如疾風,一個退似閃電,兔起鶻落,銜尾亂轉。衆人見他兩人步法如出一轍,均覺驚疑。

又轉一圈,雲殊瞧破樑蕭虛實,驀地冷笑一聲,厲聲喝道:“小畜生,諒你即便偷學,也沒學全!”雙足滴溜溜一轉,身形陡然拔起,一掌揮落。樑蕭雖限於內力,無以盡展掌法,但卻深諳拳理,瞧他來勢,便知用的是“七七大衍步”,當下身子一縮,向後掠出,但云殊出手太快,掌風如刀,刷的一聲,將他衣袖割下一片來。

柳鶯鶯見樑蕭忽遇險招,心驚肉跳,倏地拔出一把匕首,抵在楚羽粉頸上,厲聲道:“雷大郎,你要不要她活命?”雷震驚道:“自然要的……哎呀,你手穩些,莫要亂動。”柳鶯鶯道:“那好,你去幫樑蕭!”雷震心中雖然千百個不願意,但妻子性命要緊,無奈一步躥上,雙拳擊向雲殊。

雲殊瞧他拳法剛猛,只得棄了樑蕭,使出“兩儀渾天功”,雙掌掄圓,將雷震雙拳圈入一轉,雷震雙拳撞個正着,痛得嗷嗷直叫。雲殊少年意氣,不待雷震變招,便喝一聲:“去!”右掌呼地推出,按中雷震肩頭。這一掌雖沉,但卻留有餘地,雷震倘若知機退後,必能化解,但他偏偏寧折不屈,站立不動,誰料雲殊內勁奇特,經久不絕,衆人只瞧着雷震咬牙瞪眼,雙足釘着地面,上身卻似被千鈞之力壓着,緩緩彎折下去。

驀地人影一閃,雷行空搶前將雷震扶住,望着雲殊冷笑道:“好本事!”口氣雖硬,心中卻很納悶:“神鷹門盛名之下,其實難副。雲萬程的武功也勝不得老夫,這小子弱冠之年,怎會如此厲害?”正覺猶豫,忽聽楚宮冷笑道:“雷公堡的武功也不過如此,哼,什麼奔雷拳法,照我瞧來,改叫做搔癢拳法纔對。”雷行空大怒,兩眼一翻,冷哼道:“奔雷拳法自然比不上‘分香劍術’,只不過學劍的人大都膽小如鼠,臨陣而逃,沒膽與人動手!”他這番話正是影射楚仙流遇上九如,不戰而走。

楚仙流乃是天香山莊百年不遇的奇才,一把鐵木劍壓服過無數強敵大寇,後來遇上另一位大劍客,兩人論劍一日,楚仙流輸了半招,自此號爲“天下第二劍”,封劍歸隱,在江湖上的名聲也漸漸低落,但族人卻仍對他奉若神明,不容他人羞辱。

楚宮被雷行空如此一激,臉色微變,冷笑道:“雷老頭,天香山莊名頭可是打出來的,不是吹出來的!”反手拔劍,揚聲道,“雲公子,楚某不才,討教一二。”雲殊眼見這幾個渾人敵友不分,爭相與自己爲難,心中甚覺惱怒,但又不好失了禮數,只得拱手笑道:“天香神劍名不虛傳,雲某打從心底裡佩服。那日楚老前輩僅憑劍意,便讓區區一敗塗地,至今不敢忘記。”他料想楚宮得足面子,自會退下。誰知楚宮聽了這話,冷哼一聲,道:“那日折服你的是家叔,不是某家。”長劍一擺,刺向雲殊,他的劍法以迅疾見長,這一劍猝然而發,令人不及轉念。

雲殊心中氣極,瞧楚宮劍來,忽地摘下帶鞘長劍,並不拔出,隨手壓上楚宮劍身。楚宮虎口一熱,長劍幾乎墮地,駭然之餘,抽劍疾退,誰料雲殊的帶鞘長劍便如附骨之蛆,隨之遞近。一時間。只瞧兩柄劍黏在一起,滴溜溜連兜了兩個***。雷行空瞧得又驚又喜,哈哈笑道:“敢情‘分香劍術’也不過如此,依我來看,改叫‘攪屎劍法’,最妙不過。”楚宮麪皮漲紫,驀地後退兩步,大喝一聲,運足氣力,抖劍上挑。卻不料這當兒雲殊突然收劍,楚宮劍上一輕,渾身勁力驟然落空,盡數傳往劍身,只聽嗆啷啷一陣響,四尺長劍斷成三截。

雲殊將劍插回肩頭,拱手笑道:“楚莊主,承讓承讓!”楚宮手握斷劍,臉上已無血色。楚羽曾在天香山莊與雲殊鬥過劍,見狀不無駭異:“數月不見,這少年的劍法又精進了麼?”忽覺頸上一痛,匕首陷入肌膚,耳聽柳鶯鶯叫道:“雷老頭,雷震,楚老大,你們一起出手,把這廝擋下。”那三人面面相覷,雲殊不待衆人出手,長嘯一聲,大鳥般撲向樑蕭。樑蕭轉身讓過,還了一掌。頃刻間,兩人各逞步法,浮光掠影般拆了數招。雲殊鬥得興發,長嘯聲悠然不絕,步法卻越變越快,樑蕭漸覺目不暇接,迭遇險招。柳鶯鶯眼見勢危,嗔道:“你們三個蠢材,還不上去?”那三人大怒,但迫於形勢,只得圍了上來。雲殊眼見勢急,忽然縱起,一掌向樑蕭左側襲來,樑蕭轉身右閃,不防雲殊早已算中,忽地使出“大衍步”,半空裡橫掠丈餘,搶到樑蕭右側,使招“三才歸元”,雙掌飄然拍到。樑蕭未料他竟能在空中施展步法,一時躲避不及,只覺掌風撲面,氣爲之閉,不得已,也使出一招“三才歸元”,雙掌迎上。

“啪”的一聲,兩人四掌相抵,樑蕭只覺暖流滾滾,如洪濤般洶涌而入,激得他渾身氣血翻騰,胸中煩惡。此時雷震三人恰好搶至,雲殊雙掌之間忽地生出莫大的黏勁,身形滴溜溜一轉,拖得樑蕭背朝衆人,朗朗笑道:“誰敢上來?”柳鶯鶯見他出語從容,樑蕭卻是面紅眼瞪,心知樑蕭落了下風,急道:“快退下。”雷行空等人樂得隔岸觀火,當下退在一旁。雲殊瞧着柳鶯鶯,笑道:“姑娘最好放了楚二孃,要不我這勁力一吐,小畜生可就沒命了!”他嘴裡談笑,雙掌卻暗暗催動“浩然正氣”,內勁如潮,徐徐來去,反覆衝擊樑蕭周身經脈。樑蕭雖欲抵擋,但那股陽和之氣沛然莫匹,無所不至,自身真氣與它一碰,便如冰消雪融,霎時間就被衝得星落雲散,張口呼叫竟也不能。

柳鶯鶯見樑蕭面色由紅變紫,由紫變黑,全身汗水縱橫,一旦流出,便化成氤氳白氣,不由得俏臉發白,咬了咬下脣,道:“好,你先放人。”雲殊笑道:“奇怪,姑娘幹什麼不先放人?”柳鶯鶯怒道:“你放是不放?若不放,大家拼個魚死網破。”將匕首側轉過來,在楚羽頸上一抹,雷震嚇得面如土色,雙手亂擺道:“不可,不可。”環眼一瞪,厲聲道,“姓雲的,叫你放人,你便放人,哪來這麼多屁話?”

雲殊心中作惱:“這個蠢漢,我設計救你妻子,你倒來怪我?”也不理會雷震,只淡淡笑道:“既然如此,姑娘一刻不放人,大家便耗一刻,一天不放人,大家便耗一天,看是誰耗得過誰?”柳鶯鶯瞧他不肯上當,枉自氣急敗壞,卻又無計可施。

樑蕭此時卻如處身蒸籠,火熱難當,只覺每流出一滴汗水,體內真氣便隨之消逝一分,汗水化作蒸汽,片時工夫,便如一個大大的蠶繭,將他全身裹住,白氣蒸騰,幾不見人。柳鶯鶯又氣又痛,一咬牙,將匕首在楚羽臉上抹來抹去,恨聲道:“你不放人,我在她臉上割上十八刀,把她變成醜八怪。”楚羽只覺匕首寒氣森森,心中驚懼無比,聽得這話,更覺恐懼,她生平最爲珍愛容貌,倘若容貌被毀,可說生不如死,心頭一緊,頓時流下淚來。雷震見她落淚,心中焦躁,卻又不敢冒犯柳鶯鶯,唯有大罵雲殊出氣。

雲殊聽他罵得粗野,暗暗作惱,揚聲道:“也好,姑娘你劃一刀,我便拆掉這小畜生一塊骨頭,且看他有幾根骨頭好拆?”柳鶯鶯見他不肯上當,當真氣急,要知眼前強敵環伺,若無人質,寸步難行。但若不放楚羽,樑蕭必受折磨,一時百計無施,眼圈微微泛紅。此時間,忽聽遠處呼聲大作,轉眼一瞧,只見東南角烈焰沖天,濃煙滾滾。雷行空父子頓時臉色大變。柳鶯鶯心知必是朱大成三人見自己久不迴轉,心急難耐,放起火來,好趁亂逃遁。只因火頭不止一個,火借風勢,格外猛烈。雷氏父子面露焦慮,但眼前之事卻也十分緊要,無法走開,一時便如熱鍋上的螞蟻。

雲殊也知拖延下去,火勢蔓延,無法收拾,沉吟片刻,笑道:“如此吧,大家一同放人如何?”柳鶯鶯也無別法,只得點頭應允。雲殊撤了雙掌。樑蕭身子早已其軟如綿,搖搖晃晃,站立不住。雲殊將他左腕扣住,以免他摔倒,莞爾道:“姑娘,請了。”柳鶯鶯無奈上前,左手挽住樑蕭,右手扣住楚羽,雲殊則伸出一手,拿住楚羽右腕,笑道:“放手吧。”兩人同時放開一手,取回人質。

霎時間,雲殊將楚羽向右一撥,哈哈大笑,左手成爪,閃電般拿出。柳鶯鶯匆忙向後一縮,雲殊方欲追擊,忽覺背後風起,慌忙回掌抵擋。剎那間拳掌相交,勁風四溢,雲殊定睛一瞧,來人竟是雷行空,不由詫道:“雷堡主,這是何故……”雷行空陰沉沉一言不發,又是兩拳襲來。雲殊又驚又怒,只得出手拆解。楚宮卻知雷行空心思,純陽鐵盒既在柳鶯鶯手中,雷行空決不容她落入雲殊之手,當下趁着兩人糾纏不清,揮舞斷劍,直撲柳鶯鶯。

雷行空豈容他得逞,撇開雲殊,霍霍兩拳將楚宮逼退。忽又見雲殊斜刺裡奔向柳鶯鶯,忙又橫身阻攔。雲殊無奈,只得回掌抵擋。楚宮心忖這兩人武功均是勝過自己,即便奪得鐵盒,也難輕言脫身,驀然間毒念大起,倏地縱起,看似撲向柳鶯鶯,半路上卻刷刷兩劍,疾刺雷、雲二人。二人驚怒交迸,紛紛喝罵抵擋。

三人分分合合,戰成一團,柳鶯鶯趁機扶着樑蕭奪路狂奔。忽聽一聲嬌叱,楚羽、雷震從後襲來。柳鶯鶯以一敵二,頓時狼狽不堪,鬥得數合,楚羽覷到一個破綻,她恨極了柳鶯鶯,只欲殺之而後快,當下長劍一振,疾刺過去,此時雲殊恰好施展步法,脫出戰團,見狀吃了一驚,拔劍揮出,挑開楚羽的長劍。雷震見他出劍阻攔妻子,怒從心起,轉身揮拳相向,一時夫妻二人雙戰雲殊。柳鶯鶯趁機將身一縱,鑽入巷中。

兩人奔出一程,樑蕭緩過一口氣,只覺渾身痠軟,便道:“鶯鶯,讓我歇一歇,”柳鶯鶯將他放開。樑蕭意存丹田,吸一口氣,凝聚內力,怎料這一運氣,丹田竟然空空如也。他當是疲憊之故,又提了幾次氣,丹田之氣仍是毫無動靜。柳鶯鶯怕對頭趕來,不住回望,一轉眼,只見樑蕭癡癡發怔,不由嗔道:“小色鬼,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樑蕭身軀一震,如夢初醒,遲疑道:“鶯鶯,奇怪得緊,我運不起內力了!”柳鶯鶯頓足怒道:“去你的大頭鬼,這當兒你還有心騙人?”樑蕭委屈道:“我不是騙人,我……我當真沒內力了!”柳鶯鶯見他神色沮喪,不似作僞,不覺微微一怔,忽聽身後傳來衣袂破風之聲,回頭一瞧,只見雲殊疾若星火,發足趕來,便叫道:“小色鬼,等會兒再說。”她將樑蕭背在身上,放出“遁天爪”,扣住遠處一角檐屋,縱身上房。

雲殊一頓足,也躥上屋脊,緊追不捨。此時雷行空、楚宮、雷震夫婦也紛紛自後趕來。柳鶯鶯到底是女流,本力稍遜,又負了一人,不出百步,便已呼吸沉滯,香汗淋漓,樑蕭眼見對手從四面兜截過來,心急如焚,大聲叫道:“鶯鶯,你一個人走吧,以後再來救我。”柳鶯鶯啐道:“胡說八道……”樑蕭眼熱鼻酸,澀聲道:“鶯鶯,我不能拖累你的。”柳鶯鶯怒道:“說什麼胡話,以前你不也背過我麼,今天輪到我揹你了,大夥兒一塊兒死,一塊兒活……”她呼吸一亂,腳下更緩,衆人逼得越發近了。

樑蕭聽得這話,只覺眼角微微潮溼,擡眼遙望重樓疊舍,驀地靈機一動,急聲叫道:“鶯鶯,下房去。”柳鶯鶯早已方寸大亂,聞聲跳下房頂。便聽樑蕭壓低嗓音道:“向左,至路口轉右。”柳鶯鶯也不多問,依言奔走。雷公堡房舍佈局,合於八卦相生之理,本意困住外敵。樑蕭內力雖失,見識猶在,當下凝神細察,不斷出聲指點,柳鶯鶯依法而行,東繞西轉,房頂諸人稍一懈怠,竟被遠遠拋下。

柳鶯鶯奔出一程,只聽樑蕭道:“向左。”柳鶯鶯折向左邊,方纔轉過牆角,忽地足下一頓,愣在當場。只見前方烈火熊熊,熱浪撲面而來。樑蕭雖諳陣法,但眼前這把大火,卻出乎他意料,眼看二十丈外便是堡牆,前路卻被烈火阻死,端地叫人計無所施。忽聽兩聲長嘯,樑蕭回頭一瞧,只見雲殊與雷行空從房上飛躥而下,並肩奔來。

柳鶯鶯疾奔了這一陣,已是雙頰豔若桃花,呼吸急促。倉促間,她擡眼四望,只見房屋與塢牆之間豎着一杆大旗,高及數丈,上有方形旗鬥。柳鶯鶯芳心一動,嬌喝道:“小色鬼,抱緊些。”樑蕭應聲雙手一緊,但覺柳鶯鶯嬌軀溫軟如綿,雖在難中,也不由心中一蕩,卻見柳鶯鶯手一揮,“遁天爪”掛住一角屋檐。她借力上房,再一揮手,“遁天爪”便似一條長蛇,在半空中逶迤遊走,眼看細索放盡,忽聽咔嚓一聲,恰好搭上旗鬥邊緣。柳鶯鶯心頭一喜,望着烈火,秀目閃閃發亮,忽聽得身後風響,頓時咯咯一笑,抓着鋼索飛縱而下。

雲殊輕功稍勝半籌,先一步搶至,飛抓樑蕭背脊,哧的一聲,卻只扯下樑蕭半幅袍子。眼瞧着柳、樑二人勢如一陣疾風,衝開騰騰烈焰,落在對面堡牆之上。

柳鶯鶯落上牆頭,心兒突突亂跳,乍覺衣衫鬚髮均已着火,急忙放下樑蕭,揮掌拍打,她的“冰河玄功”爲陰寒之氣,掌風所及,烈火頓滅。掉頭望去,只見雲殊與雷行空隔着一片火海,翹首立在房檐之上,瞪眼束手,神色懊惱。柳鶯鶯心中得意,縱聲嬌笑,嬌靨映着熊熊火光,如霞映澄塘,明豔不可方物。

忽見雷、雲二人交頭說了幾句,轉身飛奔。柳鶯鶯猜想二人必是繞道追趕,發聲呼哨,胭脂馬頓時衝出山林。柳鶯鶯背起樑蕭,縱身落下牆頭,跨馬飛馳。奔出數百步,回頭瞧見雲殊和雷行空站在牆頭,她有心氣氣二人,便從錦囊裡取出純陽鐵盒,笑道:“雷堡主,多謝饋贈寶盒,大夥兒就此別過,不勞遠送了。”

雷行空氣得臉色鐵青,楚宮與雷震夫婦也陸續趕到,四人相互怨怪,吵鬧不已。雲殊卻呆望着二人縱馬遠去,心頭空落落、酸溜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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