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很快出現了蘇羽冰回覆的消息:這一次王勇沒有選擇在背後整我,是在明面上整我。
我看着屏幕一陣揪心,問道:怎麼回事?明面上整你?
蘇羽冰:他安排我今天下午出差去西雙版納,至少要三五天才回得來,這不是明擺着不想讓咱倆參與中生集團的這個案子嘛。
我:卑鄙,王八蛋!現在怎麼辦呢?
蘇羽冰:沒辦法,西雙版納還是要去的,那邊的客戶也很重要。
我:是什麼樣的客戶?不能推遲一下麼?
蘇羽冰:一家做熱帶進口水果的,在昆明有好多店,每個季度都會在我們公司投十幾萬的廣告,這樣的客戶齊總很在意,雖然廣告費不多,但是穩定,一起合作也有兩年多的時間了,每次做對接都是王勇、或者是我親自過去,所以中生集團的這個策劃案恐怕要你多辛苦一下了。
我:好吧,我自己心裡有數,不會讓你失望的,下週一我會準時把策劃案的送到中生集團,爭取儘早拿到他們的認可。
蘇羽冰:辛苦啦,回來我給你帶熱帶水果。
我:幾個熱帶水果就想把我忽悠了?
蘇羽冰:那你想怎樣?
我:至少得跳一段脫衣舞。
蘇羽冰:我敢跳,你敢看麼?
我:……
和蘇羽冰斗嘴,好像我贏的次數真不多。沒等下班,蘇羽冰就離開公司去了機場,到機場蘇羽冰又給我發了一條微信:秋寒,我的飯碗能不能保住全靠你了。
說的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就算我的策劃案沒有得到中生集團的認可,我也不認爲王勇他們有能力做出這個案子。
老子就是這麼霸氣、這麼自……自大!
下班後給卓嵐打了個電話,問她在什麼地方,我過去給她送車。卓嵐告訴今天沒空,讓我週六聯繫她。好吧!那我就再開一天,離開公司沒多久就接到了孫思怡的電話,她迫不及待的問道:“秋寒你好,你下班了麼?我們晚上一起吃飯吧,我太想知道阿哲的消息了,你已經聯繫過阿哲了對麼?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在找他呢?我……”
“等等、等等!”我打斷孫思怡的話不滿的說道:“你一下這麼多問題,我有點頭暈,我先一個個回答你吧,我現在下班了,晚上一起吃飯沒問題,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孫思怡:“我在金馬坊附近,你想吃點什麼?西餐?還是海鮮?我請你。”
“地點你定,我現在過來,加我的微信號tc181333188(春秋私人微信),加了之後發個定位過來。我在開車,路上有交警,先掛了。”
很快,微信傳來添加好友的提示音,添加之後孫思怡發來一個定位,還外帶了一句:不見不散。
我跟着導航來到飯店,是一家挺高檔的酒樓,門口還有專門的服務員代客泊車,孫思怡就站在酒店門口,看到我開着保時捷帕拉梅拉,眼裡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估計他有點難以理解,我一身屌絲氣質,爲什麼能開一個這樣的豪車,看到孫思怡站在酒店門口迎接我,我多少還是有一點觸動的。
孫思怡訂了一個挺大的包間,六七個人吃飯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此刻
卻只有我們兩個人。孫思怡點了六個菜,還要了一瓶紅酒,我以開車爲藉口,委婉的拒絕了孫思怡“喝一杯”的邀請,酒菜到位之後,我看着孫思怡說道:“我今天是來聽故事的,你說你找了阿哲三年,這是怎麼回事?”
孫思怡深情落寞的說道:“你知道阿哲以前是中央音樂學院的高材生麼?”
“嗯。”我輕聲說道:“這件事我聽阿哲說過,他說自己和導師的有意見分歧,最後吵起來了,好像還動手了?反正就被學校開除了。”
孫靜怡苦澀的笑了笑,說道:“他不是被學校開除了,是他把學校開除了,中央音樂學院!呵!中央音樂學院裡又有誰能教的了阿哲?”
“我操。”我着實嚇了一跳,“厲害了我的姐,你這話要是被中央音樂學院的那些教授聽到……他們還不被你氣死啊,怎麼說那也是中國最牛逼的音樂學府……我承認阿哲很有才華,但是也不至於牛逼到這種地步吧?”
孫靜怡臉上閃過不悅的神情,盯着我我厲聲說道:“在我心裡,阿哲就是這樣的一個音樂人。”
“好、好、好。”我算是被這個女瘋子搞的無語了,“你覺得阿哲牛逼,他就牛逼,行了吧,不過這些跟你追尋阿哲三年有什麼關係麼?”
孫靜怡平靜的說了一句:“當年和他吵架的倒是就是我爸。”
“咳……咳咳……”我端着湯在喝呢,被她這一句話徹底震撼了,嗆得我連續咳嗽了好幾聲,“你爸……阿哲的導師?”
“是的。”孫靜怡說道:“當年如果不是我自私,阿哲也不會落得今天的下場,這也是至今阿哲都不肯原諒我的原因。”
我意識到孫靜怡要講關鍵性的內容了,放下筷子認真的看着孫靜怡,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端起高腳杯把裡面的紅酒一口全都了下去,放下杯子說道:“那幾年,我瘋狂的追求阿哲,我知道阿哲心裡是喜歡我的,我能感覺得到,但是阿哲卻不肯接受我,我就想盡辦法要他妥協,那天我在教室看到阿哲,他正在獨自一人作曲,我突然從背後搶走了他面前的本子,威脅阿哲說道‘今天你要是不肯接受我,我就把你的寫的曲子給我爸看,告訴他你抄襲我的作品’,我以爲阿哲會哄我,就算不哄我也要說兩句好聽的話吧?結果,阿哲當時就生氣了,指着我吼,讓我快點把本子還給他。”
“從小到大都沒有誰吼過我,我當時特別生氣,當着阿哲的面就把本子給撕扯了,但是我留了一個手,寫稿子的那一頁被我攥在了手裡,並沒有扯成碎片,阿哲並沒有注意到,在我撕扯本子的時候,阿哲就瘋了一樣上來和我搶奪,在搶奪的過程中,他的手不小心擦過我的臉,我誤以爲他是打我耳光,我……”說到這,孫靜怡有點說不下去了,拿起桌面的毛巾捂着自己的臉。
過了差不多三分鐘,孫靜怡才緩過來,繼續說道:“我失手把阿哲推出了落地窗,他從三樓掉了下去。他的腿就是這麼瘸的……”孫靜怡的情緒再次失控,用毛巾捂着臉放聲的哭起來。
聽她說這些,我內心無比的震撼,我以爲故事到此就結束了呢。結果接下來的話讓我更加難以接受。孫靜怡拿開自己的毛巾,繼續說道:“阿哲墜樓這件事在學校造成了
很不好的影響,當時在教室的只有我們倆,聽到墜樓聲,隔壁班上課的學生都趕過來,他們看到現場有我和阿哲打鬥的跡象,還有撕扯過的紙片……一些流言蜚語就傳開了,我爸爲了保住我的名譽,謊稱阿哲要強暴我,才發生這樣的意外……”
“我日。你爹也太不是東西了吧?你也不是東西。”我憤恨的盯着孫靜怡問道:“你就不能站出來幫阿哲澄清麼?”
孫靜怡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繼續自顧自的說道:“阿哲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他是一個孤兒,生活費學費都是平時跑夜場駐唱賺的,他沒什麼存款,根本無力承擔醫藥費。我也想站出來給阿哲澄清,但是我父親威脅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去做,他就不出錢給阿哲做手術,我沒辦法……爲了阿哲的腿,我只能妥協聽從我爸的安排。只要我出國兩年,他就出錢給阿哲看病做手術,爲了阿哲,我別無選擇。”
“兩年後我回到北京,阿哲已經離開了,我經過多方打聽才知道阿哲最後被學院開除了,並不是以‘強姦未遂’的名義開除,而是以不尊總師長這個莫須有的罪名開除的,這裡面的貓膩不言而喻,回國之後我和我父親大吵了一架,開始踏上追尋阿哲的路,他曾經說過,要讓自己的歌聲傳遍大街小巷,傳遍每一個古鎮。我開始在中國知名的古鎮穿梭,麗江、鳳凰、烏鎮……這些我都找遍了,有幾次與阿哲擦肩而過,甚至在烏鎮的一次,我們在人羣中彼此對視,阿哲卻轉身就逃。我整整找了阿哲三年,我三年沒有回過家,我父親無數次的找到我,就差點跪在我面前認錯……我沒辦法原諒他,阿哲不原諒我,我是不會原諒他的,上個月我聽說阿哲在昆明,我來到昆明幾乎每天都在大街小巷的尋找阿哲的身影,終於被我找到了,我卻砸了他的吉他,在砸了吉他那一瞬間,我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讓阿哲無法原諒的事,我被自己嚇到了,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那麼沒有理智的去做這種事,我完全不知道砸了阿哲的吉他後要怎麼面對他,否則那天我晚上我怎麼能放他走呢?”
“秋寒,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求求你幫幫我好麼?你要多少錢我都出,你要什麼報酬我都給,我不能沒有阿哲,我不能失去阿哲,我已經找了他三年,三年期間我一次家都沒回過,風餐露宿,求你把這些告訴阿哲好麼?求你幫我聯繫他好麼?”
聽了她說這些,我內心還是挺震撼的,猶豫了片刻,低聲說道:“你有什麼想對阿哲說的就告訴我吧……別告訴我,你還是寫在紙上吧,我幫你轉交給阿哲,至於阿哲願不願意聯繫你,那就看他了。
“好,你等等我。”孫靜怡從自己的包裡面拿出一個筆記本,掀開之後,裡面夾着一頁滿是摺痕、已經泛黃的紙頁,她小心翼翼的打開看了一遍,又把紙頁放在夾了回去,低下頭在筆記本上的第一頁寫了一些話,拿給我說道:“麻煩你了,把這個轉交給阿哲,至於阿哲是否還願意見我,我都尊重他的選擇。”
我雖然不知道孫靜怡在本子上寫的什麼,但是我好奇阿哲看到這些之後是什麼反應,是否會和孫靜怡相見呢?阿哲的前半生是徹底毀在了這個女人身上,後半生呢?艾米曾說過,這是一段虐戀,爲什麼我只看到“虐”而沒看到“戀”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