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天看了她一眼,說:“謝謝。”
他不知道佟思月怎麼會了解他的愛好,但他卻完全不知道佟思月有什麼愛好。
兩個人默默地坐着,各自端着自己的杯子喝茶和咖啡,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同時說:“你……”
佟思月笑笑,說:“你先說。”
楚雲天問:“你有云兒的消息嗎?”
佟思月搖頭:“沒有,我每天都打她的電話,也發她的短消息,希望她開機的時候能看見,但一直沒有得到任何回覆。”
楚雲天低下頭來,他又何嘗不是這樣?
除了工作,只要有一點空,他都會撥打左雲兒的電話,他是從不愛發短消息的人,以前他覺得那是小女孩才玩的幼稚行爲,這段時間他幾乎天天晚上發短消息。
“雲兒,你在哪裡?你開機好不好?”
“老婆,你快回來,老公想你。”
“雲兒,孩子沒有了沒關係,我只要你,你回來,我會陪你一輩子!”
……
發出的上千條短信,猶如石沉大海,沒有一點音信!
佟思月看着他的憔悴,說:“雲天,你不能這樣,如果雲兒回來,看見你瘦成這樣,她會哭得很傷心。”
楚雲天說:“她如果還知道心疼我,就應該回來找我。”
佟思月嘆息着說:“一定是奶奶把她看得很緊,就算她能跑,但她又怎麼敢惹奶奶傷心?”
楚雲天也默然了,左雲兒太善良,她不願意讓奶奶傷心,也不願意讓他傷心,現在的她不知道有多爲難,她的心在他和奶奶之間受着煎熬。
“奶奶到底爲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他捶了捶桌子,茶杯和咖啡杯一起顫抖。
佟思月搖頭,她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佟思月沒有提到肖秀英給她打電話的事情,怕秦雲天反感。
後來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靜靜地喝茶、喝咖啡,佟思月不時看楚雲天一眼,他一直沉浸在他自己的思緒裡。
她想,他是在想左雲兒吧,除了左雲兒,誰也走不進他的心裡!
超市的工作比較輕鬆,但左雲兒有時要爬到高高的貨架上去取東西,每當這種時候她就特別小心,生怕摔下來。
怕什麼來什麼,這天她搭着梯子爬到上面去取一牀棉被,梯子突然向半邊滑倒了,她驚叫了一聲,連人帶梯子倒了下來。
左雲兒的腦袋一陣暈眩,然後成了一片空白,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我的孩子……”
一雙有力的大手托住了她,她只聽耳邊唏哩嘩啦一通亂響,其他的服務員和顧客都喊叫起來。
左雲兒驚魂未定地睜開眼睛,看見臉上方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他戴着的軍帽上,紅色的五角星閃閃發亮。
有那麼一瞬,她以爲這是楚雲天,楚雲天在a市當軍長的時候,他就總是戴着這樣的軍帽,軍帽上的五角星非常親切。
男人將她穩穩地放在地上,說:“你沒事吧?”
左雲兒眨眨眼,幻像消失,這不是楚雲天,而是一個陌生軍人。
左雲兒的視線落在他的肩膀上,一束金色橄欖枝加一枚金星,跟楚雲天的肩章一模一樣,說明這也是一位擁有少將軍銜的年輕軍官!
過了一會兒,緩過神的左雲兒才搖頭回答:“我沒事,謝謝你。”
男人看了她好一會兒,說:“是你?徐詩云?你還記得我吧?”
左雲兒困惑地搖搖頭:“你是?”
他說:“我是秦飛揚。”
“秦……飛揚?”左雲兒想起了秦花少這個綽號。
那天秦飛揚戴着墨鏡,她沒有看見他的眼睛,所以現在沒有認出來。
秦飛揚幫着把梯子扶起來,又跟左雲兒一起把東西收起來擺好,左雲兒不斷道謝,說:“會不會耽誤你工作了?”
秦飛揚說:“沒事,今天週末。”
“哦,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買點東西。”
“你買什麼?”
秦飛揚看了看,說:“這裡有沒有剔須刀?”
“有。”左雲兒把他帶到放剔須刀的貨架旁:“這裡都是,你喜歡哪種自己挑吧。”
“你幫我挑,”秦飛揚說:“幫我拿最好的。”
左雲兒一邊幫他挑,一邊介紹,秦飛揚看着她的側臉,又看了看她肚子,說:“你懷着孩子……”
左雲兒大吃一驚,一臉緊張地向他搖頭,示意他別說。
秦飛揚奇怪了,湊在她耳邊低聲問:“這裡的人不知道你懷着孩子?”
左雲兒點頭。
秦飛揚說:“懷着孩子不是喜事嗎?爲什麼怕人知道?”
左雲兒無奈地搖頭。
秦飛揚明白了:“你怕失去這份工作?”
“嗯。”
秦飛揚詭異地笑:“那你是希望我爲你保守秘密?”
左雲兒點頭。
他搖搖頭說:“我的嘴巴向來不緊,不定什麼時候就說漏了。”
“啊?”左雲兒睜大眼睛看着他:“什……什麼意思?”
秦飛揚看左雲兒這表情雖然有點傻傻的,卻很可愛,他覺得逗弄她很有意思。
秦痞子秦花少嘛,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他的狐朋狗友都知道他喜歡招惹女人。
他一臉認真地說:“我的意思就是,你如果請我吃頓飯,堵住我的嘴,我就不會說漏了。”
左雲兒眨巴眨巴眼睛,心裡暗忖,這人原來是想騙吃騙喝?他是假軍人?
她再看看他的肩章,沒錯啊,跟楚雲天以前的差不多,不像是假的。
不過就算他的肩章是假的,她也未必能認出來。
秦飛揚見左雲兒不斷瞅他的肩章,他笑了:“你懷疑我是假軍人?”
左雲兒沒有否認,說:“你這軍銜挺高的,爲什麼還自己出來買東西?”
“因爲我喜歡逛街,每週週末我都要出來走一走。”
街上美女多啊,喜歡撞美女的秦痞子哪有不出來的道理?
“那你爲什麼沒有帶一個侍衛?”
楚雲天以前一出門就帶着歐靖宇和莫一凡兩個侍衛,威風凜凜的,特別帥氣。
不過當了調查隊隊長後,他反而不帶侍衛了,就帶她這個跟班。
秦飛揚說:“我不喜歡帶侍衛,再說我也不需要人保護。”
他要撞美女,帶上侍衛多不方便。
左雲兒不說話了。
秦飛揚說:“我剛纔是不是救了你一命?”
左雲兒點頭:“是,謝謝你。”
“如果你真的想謝我,就請我吃飯吧。”
左雲兒只好問:“那……那你要吃什麼?”
“隨便。”
“可我-要上班。”
“沒事,等你休假的時候再請我。”
“哦,那行。”
“你休假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只要你說請我吃飯,我保證隨叫隨到。”
“好的。”左雲兒隨口應道。
秦飛揚拿上剔須刀出去了,左雲兒舒了一口氣。
她對秦飛揚的身份仍然是懷疑的,但是她想自己也沒什麼好讓他騙的,不就是請他吃一頓飯嗎?他今天救了她,要她請吃一頓飯並不過份。
隨後的幾天裡,秦飛揚沒有再出現,左雲兒漸漸忘了請他吃飯的事情。
佟思月和楚雲天見面的時間漸漸多起來,佟思月這段時間比較閒,她下班後,就給楚雲天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下班,她請他吃飯。
楚雲天一般都說他很忙,叫她不用等他,她就把飯菜買好打包送到楚雲天住的賓館去,楚雲天盛情難卻,只能坐下來陪她一起吃。
一邊吃飯兩個人一邊聊天,佟思月隨意地聊她的工作,楚雲天安靜地聽,兩個人這段時間不再提左雲兒了,只要一提她的名字,氣氛就會變得壓抑起來。
不提不等於不想,楚雲天晚上躺在牀-上,總是翻開手機看左雲兒的照片,一邊看一邊在心裡疼。
看着她掙扎的舞蹈,他低語:“雲兒,你不要-我了嗎?再也不回來了嗎?”
這天,佟思月給楚雲天打電話,說:“我明天不過來了,我們文工團要到c市去爲當地駐軍表演。”
“c市?”楚雲天立刻想起了張慶和他的轉角天堂,也想起派黃啓山打入轉角天堂內部做臥底的事情。
他得到消息,黃啓山已經成功打入了轉角天堂,只等他把張慶犯罪的確鑿證據拿到手,他們就要開始行動了。
佟思月點頭說:“是的,你有沒有時間一起過去玩玩?”
楚雲天搖頭:“我沒有時間。”
就算有時間,他也不能在那裡出現,否則很容易打草驚蛇。
佟思月說:“那你每天記得吃飯,要照顧好自己哦,大家都很擔心你。”
她的潛臺詞是:我也很擔心你。但這話不能明說。
“嗯,我會。”楚雲天簡單地應道,掛斷了電話。
又到左雲兒輪休了,奶奶擔心胎兒,催促左雲兒再到醫院去檢查一下,奶奶也向老闆請了假陪着她去。
奶奶說:“就在部隊醫院檢查吧,這裡距離我們住的地方近,醫生對你的情況熟悉了,以後生起來也方便。”
左雲兒覺得有道理,就跟奶奶到了部隊醫院,在婦產科診療室裡,奶奶不斷問醫生,胎兒有沒有事,正不正常。
醫生說胎兒很正常,奶奶仍然憂心忡忡。
她們從婦產科診療室出來,門口站着秦飛揚,他把奶奶讓出去了,卻堵住了左雲兒,左雲兒往左,他也往左,左雲兒往右,他也往右。
左雲兒站住,說:“你幹什麼?”
秦飛揚似笑非笑地說:“醫病。”
“你醫病?”左雲兒奇怪地眨眨眼:“這是婦產科……”
“對,我檢查一下我是不是懷上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