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上一次兩個人吵架之後，趙麗已經消失了整整兩個多月了。
夏暖寒假已經放了將近一個星期了，卻一次都沒有見過趙麗。
她每天做完家教的第一件事情是到葉頌北家，兩個人一起吃了飯他才送她回家。
葉頌北出院了三個星期之後他就跑回去上班了，夏暖怎麼攔都攔不住。
過年的氣息越來越濃，補習班那邊再上一個星期就不用去了。
a城的天氣也越來越冷，下了雪的路面不好走，她從補習班出來的時候差點兒就摔了。
“夏暖。”
宋陽伸手扶了她一般，穿着黑色的羽絨服，臉上戴了個墨鏡。
夏暖推開了他的手，皺着眉：“你來幹嘛？”
他看着她一邊笑一邊摘墨鏡：“看看你啊，一起吃個飯唄？”
她也不知道宋陽發什麼神經，可是她一點都不想理會他發神經。
夏暖二話不說就走，他跟在她身後，沒臉沒皮地說着：“快過年了，你還要做家教嗎？”
她不理他，他就繼續說：“年初一你們應該放假吧？我帶你去放煙花怎麼樣？就在那黃江邊上，可多人去了，我買了一後車廂的煙花，到時候可好看，你——”
宋陽憧憬得好，走着的夏暖突然之間停了下來，他以爲她終於有點兒迴應了，結果她只是停下來等綠燈過馬路。
他有些火氣，伸手拉着她不讓她走：“哎，夏暖，你說句話行嗎？”
她討厭死了宋陽動不動就拉着她不讓她走，現在又是這樣，前面剛好就是綠燈，她要過去，可是他拽着不讓她過。
夏暖回頭滿臉的冷意：“你放手！”
宋陽也是跟她較上勁兒了：“我就不放，你能怎麼着？！”
雖然從小到大爸媽讀不管，但是夏暖也是個有脾性的人，她煩人的時候特別的暴躁，宋陽這話就跟故意挑刺一樣，她抿了抿脣，冷笑了一下，擡手往他拽着自己手的手背上一捉，趁着他吃痛的檔兒直接就把他往後一推。
夏暖雖然長得高，可是人瘦，不說話看起來儘管高冷，但是柔弱也不少。宋陽是沒想到她會這樣子，手背上吃痛，他一怔忪，她把他一推，他整個人直接就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差點兒就摔在了地上。
她掙脫了宋陽的手直接就往前走，燈轉得快，一下子就轉了紅燈了。她憋着一股氣，沖沖的就只想擺脫身後的宋陽，也沒留意車。
喇叭“嗶嗶”的響起來的時候她整個人有些懵，站在還差幾步到馬路邊上的位置大腦一片空白。
葉頌北心都快提起來了，伸手把她一抓，兩個人被慣性帶着都摔在地上了。
葉頌北護着她整個人墊了底，她聽到一聲悶哼，回過神來，連忙起開拉着葉頌北：“你有沒有事？胸口疼不疼？”
他瞪了她一眼，拉起她的手看沒摔着才鬆了口氣，擡手直接往她額頭彈了一下：“你過馬路都不長眼睛的嗎？”
今天剛好老闆請吃飯，他沒去，下班得早，就想着過來接夏暖。沒想到剛下公交車沒多久就看到這麼一幕，驚得他心都快從喉嚨裡面跳出來了。
夏暖見他沒什麼大礙，也才鬆了口氣，被他彈了一下也不敢說什麼。
宋陽就在對面馬路，他剛想闖紅燈過去，就看到夏暖被葉頌北拉進懷裡面了。
有些暴躁地踹了一腳旁邊的垃圾桶，還是默默地走了。
她悄悄地看了一眼馬路對面，見宋陽走了，她纔開口：“我剛纔沒趕上整個綠燈，沒留意到。”
他擡手掐了掐她臉頰：“下次趕不上就別過來了。”
她低着頭，悶聲應着：“嗯，下次不過了。”
她真的是煩死宋陽了，可是一想到上次宋陽跟葉頌北在學校門口打起來了，她根本就不敢說。
“我總覺得你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葉頌北一眼就看出來人不對勁了，可是夏暖緊咬着不鬆口：“沒有，你放假了嗎？”
“放了，以後天天送你過來接你回去。”
她擡頭看了他一眼：“我也快放假了，還有幾天。”
“你頭這麼低，是不是想我親你。”
葉頌北說話越來越沒臉了，夏暖擡頭拍了他一下：“你正經些行嗎？”
他臉色一收，果然是正經了，反倒還帶了幾分冷意：“夏暖，你聽能耐的哈。”
他這話的時候尾音往上翹着，壓着最後一個字重重地出口，沒有多高亢，卻憑空讓人覺得有幾分壓迫。
夏暖也覺察到他語氣變了，眉頭一皺：“你什麼意思？”
“考試成績怎麼回事？”
成績剛出來的那會兒葉頌北問過一次，她就回答着沒差，跟以前差不多。葉頌北知道她成績好，見她沒多說也不覺得奇怪。
可是這幾天他在賣場裡面剛好遇到了幾個夏暖的同級女生，也不知道誰提的，反正就是說什麼夏暖成績終於掉了，而且還掉得挺難看的什麼的。
葉頌北一聽就聽出問題了，他今天過來也是因爲這件事情。本來答應夏暖不抽菸的，可是路上買了一盒煙，扔了，最後又忍不住撿了一根，叼在嘴裡面想點，又沒點。
反正就是一路上心情煩躁的過來的，他剛纔就看到她那麼危險，一下子把這事情給忘了。
現在反應過來，葉頌北臉都是青的。
夏暖怔了怔，表情沒多大變化，只是淺淺地皺了皺眉：“考差了。”
他氣一噎，差點兒沒喘上來：“你都退到五十多名了，你還能這表情？”
她也有些氣，語氣有些衝：“那你想我什麼表情，都已經考差了，難道要我天天哭着才能夠表示我的悔過嗎？”
他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可是她完全就曲解了，葉頌北氣得整個人都有些抖：“夏暖，你不覺得你應該端正你態度嗎？你成績要是這樣掉，你高考還能考到北京去嗎？”
夏暖頓了頓，語氣稍稍弱了些：“我這只是第一次，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葉頌北有些煩躁：“這不是第幾次的問題，你實話告訴我，這次考差了是不是因爲我？”
她想都沒想直接就否認了：“不是。”
“夏暖！”
他不信她，她擡頭看着他，眼睛有些紅：“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你——”葉頌北一怔，他發現自己被她堵得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她說得一點兒錯都沒有，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可是就因爲這樣，他才更難受，他想勸她，雙手壓着她的肩膀一雙黑眸緊緊地看着她：“是不怎麼樣，可是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起之後，你連成績都下降了，你跟我不一樣夏暖，你是——”
夏暖聽得難受，雙手甩開了他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緊緊地看着他：“有什麼不一樣？我們有什麼不一樣！葉頌北那是我的成績，我都不在乎了你那麼在乎幹嘛？！”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認識了那麼多年的夏暖，他從未從她的口中聽到這樣自暴自棄的話。
而這些，全都是因爲他，他緊緊地扣着自己的雙手看着她，用盡全力開口：“那你曾經的努力都是爲了什麼？！”
她抿着脣，紅了的眼眶已經溢滿了眼淚，可是沒有掉下來。
她不說話，他卻越發的難受，半響，他動了動雙脣，壓着滿腔的濁氣開口：“夏暖，我覺得我們——”
夏暖一驚，她從未想過兩個人分手，她從未想過，也從未想過葉頌北會說出口。
可是今天，他看着她，艱難，卻還是堅定地要說出來。
不，她不允許。
她直接衝上去把他抱住：“不，我不要分手，我不要，我下個學期會好起來的，我只是擔心你而已，葉頌北，你不要跟我分手。”
她抱着他，眼淚稀里嘩啦地流下來，寒冬的街頭，匆忙而過的人們看着他們兩個人鬧着所有年輕的情侶都避不開的彆扭，不禁感慨着年輕真好。
可是也只有他們知道，不好，一點兒都不好，因爲太年輕了，就連兩個人在一起都會被人看成是罪惡。
如今，就連葉頌北都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對她來說是種累贅。
葉頌北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整個人衝上來抱着他，衝得他往後退了兩步。他下意識地伸手護着她，還沒來得及說完話，她就一溜的說了一大串話。
他擡手也抱住了她，摸着她那潔白色的羽絨服，突然一下子就笑出來了。
夏暖擡頭看着他，臉上掛着眼淚。可是他卻在笑，她難受死了，他卻在笑。
她踮起腳一張嘴咬在了他的肩膀上，使了勁兒的咬，發狠的咬。
葉頌北衣服穿得不多，她用了力，肩膀上微微刺痛，他伸手擡了擡她額頭，忍着笑：“別咬了，我渾身都是肌肉，也不怕你牙酸。”
她鬆了口卻不擡頭，只是悶頭壓在他的胸口小心翼翼地問着：“不要分手，好嗎？”
他笑了笑，卻覺得心口暖洋洋的，伸手擦着她臉上的眼淚：“想什麼呢，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