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李逸一個箭步追上司冠爵,儘管見司冠爵臉上的神色讓人恐怖,他還是硬着頭皮攔了下來。用腳趾頭都知道少爺這是要去做什麼,拆完了流雲水榭,難道再讓他去拆了展園?以少爺現在憤怒的程度,後果不堪設想。
“讓開。”
如冰刀滑過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少爺,屬下會找到顏小姐,請少爺稍安勿躁。”李逸急急的說着,奮力攔下司冠爵的步伐。
“滾開!”
憤起的咆哮聲,讓李逸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他心驚的看着司冠爵臉上的神色,那雙黑眸已經通紅,俊顏扭曲乖戾,充斥着毫不掩飾的殺意。
氣氛一觸即發,倏地一道淡漠的女聲傳來,莫蘭站在他們身後開口,“少爺,顏小姐有留下一封信給您。”
她看着司冠爵此刻的樣子,心底五味雜陳。
顏小姐的苦她看在眼裡,那天發生的一切,就連她都開始對少爺有些不諒解,更何況是顏小姐。知道顏小姐走了,她心底還是有隱隱的開心,只是看到現在的少爺……
愛情啊,怎麼就是這樣的折磨人……
司冠爵僵住,慢慢回身瞪着莫蘭手裡的信。
“少爺?”
莫蘭執着信遞給他,卻見他只是瞪着信,沒有要接過的意思。
她的信?
她留給自己的信?
司冠爵黑眸裡閃過一抹快的讓人抓不住的恐懼,狂暴的戾氣也掩蓋不了心底尖銳的痛楚,他幾乎可以預期信裡的內容。
見他半天沒有動作,莫蘭抿抿脣,將心底一直想說的話說了出來,“少爺,顏小姐雖然外表開朗,但其實她的內心只是一個需要人來呵護的孩子。我能感受到她擁有過很悲傷的過去,她固執、倔強,即使心在滴血,也不願意讓別人看見。這樣的她也許真的是老太爺說的,不適合展家,不適合和您在一起……”
“住口!”
司冠爵渾身一震,臉色鐵青的咆哮。
莫蘭沒有被他的神色嚇住,依舊堅持的說完。
“我知道顏小姐和上官先生的事讓您覺得很不舒服,但是不要讓一些表面的東西遮蓋雙眼,您難道看不出顏小姐的心其實在您身上嗎?如果少爺不能爲她撐起一片純淨的天空,那麼在這個複雜的展家,任何一次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今天這樣……”
莫蘭停了停,看着面無表情的少爺嘆了口氣,“少爺,重複的心傷又有幾人能承受的起?更何況,顏小姐看似開朗的外表下,是一顆早已淚痕斑斑的心……”
她說完,將手中的信往司冠爵手裡一塞。觸碰到他時,她有絲錯愕的擡眼,看到他那雙黑眸如同墨色一般深不見底。
是她的錯覺嗎?
少爺的手……冰涼刺骨,甚至還有絲顫抖……
司冠爵拿着信轉身就走,這一次他沒有衝出門外,反而返身回了已經快變成廢墟的流雲水榭。
他身心疲憊的靠在半倒塌的斷牆上,對着手裡的信發楞。
“少爺……”
莫蘭倏地感到眼眶刺痛,熱辣的淚水涌出。
忍不住想上前安慰,卻被李逸一把拽住。李逸輕輕的搖搖頭,示意衆人散去,留給司冠爵一個安靜的空間。
司冠爵看着手裡的信發了好一會怔愣之後,才慢慢的撕開信的封口,抽出裡面單薄的信紙,看着紙上娟秀的字跡。
冠爵:
曾經,我最愛看你那雙黑眸,不僅僅是因爲它美的懾人,更多是因爲那眸中對我的感情。在你的注視下,我感應到幸福的預感,鼓起勇氣再一次嘗試愛情。我以爲,我將用雙手牢牢握住的,是一輩子用也用不完,滿滿的幸福。
可是,現在我發現,原來自己也是擅長做夢的,所謂的幸福不過是我一廂情願美夢中的構建,我所握住的,只不過是虛幻的海市蜃樓。
上官狂是我的過去,無論這個過去是好是壞,我都只能直面它,而不是抹去,所以我無法對他見死不救。
但是冠爵,你知道嗎?你卻是我的現在……和未來……
季琳琳的出現讓我想了很多,我相信她的舉動並不是出自你的示意,她搬進主臥室,你陪着參拜祠堂,陪着她出席晚宴,一定……一定都是有什麼原因。輕辱也好,鄙夷也好,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是等着見你一面,等着看看你眼中那足以溫暖我的溫柔。
你還愛我嗎?
也許是愛的,也許不愛了,我已經不想去想。在發現伸出手握住的只是虛幻的流沙,我就已經沒有力氣再愛你了。
冠爵,爲什麼要留下我獨自一人?
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原來愛情不僅僅只是兩人相愛就夠了,它還需要很多很多其他的來支持。請原諒我的不告而別,我再一次的當了愛情的逃兵,已經沒有力氣等待你回來,在那些其他的壓力徹底粉碎我對你的愛情之前,我逃了。
不要找我好不好?這是我維持住僅剩的尊嚴,唯一的請求!
再見。
萱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