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展園後,萱萱並沒有馬上回到流雲水榭。她走在展園外的梧桐大道上,看着豪宅裡面的燈火輝煌,心裡空蕩蕩的。
前面是被樹木圍繞的豪華莊園,進出的都是價值不菲的高檔房車。她背靠在一棵梧桐樹上,夜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明明應該是寒冷徹骨的,她卻沒有一絲感覺,整個人木然的看着亮光的地方。
季琳琳的囂張,展老太爺的輕辱,傭人們暗含嘲弄的目光,這些她都可以當做沒看到,只
因爲她心底堅信他不會這樣對她。他是第一個無私的對她好的人,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每一次站在她身邊的都是他……
可是現在……他在哪裡?
不知站了多久,她的雙腿麻木,看到有車子陸陸續續的開走。凝視着燈火輝煌的地方,想必那裡的宴會也已經落下帷幕了。她靜靜的等着,看着一輛又一輛車子滑過,無視有人詫異的目光,只是靜靜的盯着大門。
沒有冠爵的車子,冠爵還沒有出來。他今晚又不迴流雲水榭了嗎?甚至連季琳琳都沒有出現。
又看了一眼已經徹底關閉的大門,萱萱默默的轉身,拖着麻木的雙腿一步一步的向着外面走去。
夜已深沉,在這片富豪名流居住的地方几乎沒有出租車的身影。她也不在意,臉色蒼白的向前走着。
倏地,一聲汽車喇叭聲響起,一輛跑車在她身邊停下。有人說了什麼,她聽不清,沒有任何感覺的繼續向前走,直到被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絲溫暖那麼熟悉,她眼眶一酸,抓住來人的衣服,帶着委屈和驚喜的擡頭,“冠爵,你……”
出口的話戛然而止,擡眼看到的不是那張美的懾人的臉孔,而且一張帶着狂野倨傲神色的臉孔。她茫然的出聲,“是你……上官狂……”
上官狂緊緊的抱着她,感受到她渾身的冰冷,眉頭緊躇起來。他看到她眼裡從欣喜到失落,心底微微刺痛,放柔聲音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
“我……”
萱萱驚慌了一下,自己此刻的狼狽她不想被任何人看到。
“我剛好路過,要回去了。”
她推開他,飛快的向前走。
身後似乎響起了一聲輕嘆,走不到幾步她又落入那溫暖的懷抱之中。
“萱,我送你回去……”
上官狂的眼裡閃過一抹心疼,下午偶爾路過市區,他看到她茫然的站在路邊,就像是一個被拋棄了的孩子。想到羅琴的吞吞吐吐,他很快明白過來,司冠爵也許因爲他的事而沒有好好對她!
心裡的痛楚加劇,他正要上前卻看到展家的車將她接走,一路跟過來看到她進了展園,展園裡燈火輝煌,他微微的鬆了口氣卻也渾身苦澀。
今晚展園的宴會他是知道的,展老太爺親自發帖,雖然只是小型的宴會,但所有參加者的心知肚明,這是在對外正式介紹展家的惡魔的另一半。
展家的惡魔的另一半!
想到她就要成爲別人的了,成爲站在另一個男人身邊的另一半!他的心絞痛着,渾身沒有一絲力氣。只能靜靜的靠在椅背上,將頭抵在方向盤上,沒有勇氣在去看那燈火輝煌的展園。
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宴會散去的響動,他苦笑的準備發動車子離開。
現在的自己還有上官集團那一場硬仗要打,川木組也在暗處蠢蠢欲動,這樣的他,還有什麼資格奪回她?
車子駛出,他卻見到前面蹣跚而行的女人,那背影,那姿態……是他永遠也不會錯認的!
“不,不用了!”
萱萱掙扎,慌亂的想要擺脫他。紊亂的腦子裡思緒亂飛,冠爵已經生氣了,那麼的生氣,如果再讓他看到她和上官狂……這裡是展園外面,而冠爵就在那裡面!
這麼近的距離,上官狂看到她蒼白的臉色,微腫的雙眼……她剛剛哭過,有人欺負她!
他渾身一震,心裡的怒火上竄。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將她塞進車裡。
“我……你讓開,我要下去。”
“坐好,我送你。”他沉着聲音,帶着一股攝人的氣勢。“爲什麼只有你自己,司冠爵人呢?”
她靠在椅背上,呆呆的看着前方,沒法開口。心底涌動的情緒,生怕一開口就會徹底崩潰。
車子緩緩開動,車內的兩人都靜默着,黑夜中更是靜的可怕,彷佛沒有一絲活人的氣息。
上官狂開着車,滿心的注意力卻全在她身上,她側着頭面向車窗那邊,留給他一個側面,看不清神色。
要送她去哪裡?流雲水榭嗎?那傢伙的地盤!
心裡一緊,燜燒着他的怒火四竄,他轉頭開口想說些什麼,“萱……”
話語頓住,他看到她肩膀輕輕的顫抖,藉着外面的光線,他看到車窗的玻璃上映出她臉上一顆滑落的淚珠……
倏地,一股尖銳的痛苦刺進他的心。
她在哭,爲了另一個男人而哭!他已經失去她了嗎?心底那驀然涌起的恐懼和痛楚虜獲住他,他就要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