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磊這才知道哥哥在這站了足足一個半時辰,忙給他道歉:“兄長,抱歉!我沒想到兄長來找我,讓你等了這麼久實在對不起!”
聽到這話,章鑫拍了拍弟弟的肩:“哪的話,這麼見外做什麼?站了會而已,權當我也在練功了。”
章磊也知道大哥不可能怪自己,只是想到自己因爲心情不好就去後山泡溫泉,還忘記了時間,讓大哥苦等了這麼久,覺得心裡過意不去。
“中午在食廳,多謝兄長解圍。”章磊爲中午的事道謝。
“你看你又來了,都說了別這麼見外,我是你哥,我哪能看着你被旁人欺負,再說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們說的話純粹是胡扯,換做是誰都會生氣。”章鑫笑道。
看到大哥這樣,章磊心情也好了幾分,大哥總是這樣,任何不快在心裡過一遍總能忘掉,不一會兒就恢復如常。
章磊站起來走到窗邊把窗戶打開了,讓窗外的花香飄了進來,聞到了熟悉的桃花香,讓他頓時神清氣爽,不會再想那些人的流言蜚語,輕鬆了不少。
“小磊你聽過越王勾踐的故事,你知道越王爲什麼能臥薪嚐膽二十年嗎?”章鑫問着弟弟。
章磊想了一下,回答道:“因爲復仇,他要報吳王夫差滅國之仇,所以臥薪嚐膽,養兵蓄銳,最終一舉打敗了吳國稱霸。”
沒想到章鑫聽了後搖了搖頭,道:“你這麼理解就有些膚淺了,我認爲吳王夫差之所以能臥薪嚐膽,除了對吳國的恨,還有一大部分原因是越國被滅,越國百姓就成了亡國奴,因此會有很多人比憎恨吳國更恨越王。因爲他的無能,導致越國被滅,導致許許多多的越國人成了流民。那時候的越王無半分往日風采,實實在在的千夫所指,可他並沒有自暴自棄,而是不斷平復這些人的怨念,重振旗鼓,慢慢發展自己的軍隊,最後與吳國抗衡。可是,這其中的苦楚,只有他一人知道,最後稱霸之後,受天下人敬仰。正是因爲他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才成就了這番偉業。”
章磊聽了大哥的話後,頓時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我明白了,大哥的意思是說,我必須要忍受住現在別人對我的打擊,在日後幹出一件大事讓世人都看清楚我是個什麼人,那些人的謠言就不攻自破了。”
“對!只要你證明自己的能力,別人說的再多隻能是你輝煌前途上的點綴而已,不用去在意那些人的是與非。”章鑫坦然道。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蘭石輕輕的聲音:“二位公子,晚飯已經準備好了,請到食廳用餐!”
“好的!”兩人齊聲道。
平日裡一般都是僕人將飯菜送到各人房裡,除了像有今日這樣的大事或者舉行家宴時一家四人才到食廳用餐,加之毒尊整日要打理山莊的事物和家族上的生意,故而一家人平時很少聚齊。
章磊和章鑫兩人到食廳時,章狴和上官歡已經落座了,兩人分別向父母親行了一禮後才坐下。章狴命人上菜,上官歡則是滿眼愛惜地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
“磊兒,經過今日之事,你有什麼感想?”吃完飯後章狴靠着椅背問小兒子。
突然被問,章磊也不意外,站起身來道:“父親!我覺得那些人的話說的都很有道理。”說完另外三人都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他又接着說:“他們的話雖然不是全真,但也不假,確實做過一些令人不齒的事。不過,如今我已經改過來了,不是他們口中的二世祖,而是萬毒山莊的二公子。他們要說讓他們說,反正不可能封住所有人的嘴,況且也沒有必要去特意讓他們閉嘴。他們說他們的,我做我的事,總有一天我能幹出一件大事,向世人證明我章磊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到時候他們想說也沒機會再說了,何不讓他們現在開心開心呢?”
說完章磊便坐下了,聽完他的話,章狴覺得自己這兒子真的長大了,心裡陣陣感動。
“好!好兒子,你說的好!只要你能做出證明自己的事,自然不會有人再去嚼舌根,至於背後嚼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反正眼不見心不煩。”毒尊大笑道。
上官歡也是深深地看着小兒子,若是仔細些,還能看出他眼已溼潤了。整整五年了,每天都是高強度的練習,讀書,這得有多堅強的心才能堅持下來。母子連心,上官歡看着自己的小兒子天天受苦,心都碎了好幾次,爲了不打擾他,她只能在後面偷偷的看着他。如今兒子真的長大了,她感到非常欣慰。
章狴看了眼兒子們,道:“磊兒,爲父曾經說過,你成年之日也是你自由之時,從明天起你就可以出去四處遊玩了,歷練一番,增長見識。”
“是,父親!”章磊道。
三日後,帝都城外落霞山。
山下有一條大路,路兩旁是兩排白楊,一棵稍大一點的白楊下有一間茶鋪。鋪面不大,一個夥計,也是老闆,但貴在景好,有山有水,有人有城。茶鋪的客人分佈不均,時間上不均,有時客人爆滿,有時無人問津。老闆也挺清閒,不忙的時候就躺在躺椅上看風景,也是愜意得很。
不久,他從遠處看到一黑子公子疾步走來,佩着一把長劍,神色有些急,老闆心裡一樂,生意來了。
來人走進茶鋪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把劍放下後喊道:“店家,來壺茶。”
“好嘞!客官你稍等。”老闆不緊不慢的從後面拿出煮好的茶給客人。
這客人自然就是章磊,至於他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全是蘭石一句話導致的。因爲他說想出去看看,蘭石強烈推薦落霞山,因爲這裡風景很美,尤其是傍晚可以看見美麗的晚霞,搭配山上的景色,簡直可以說是人間仙境。所以,他來了……但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他不認路,以至於出了城之後四處亂竄,正常人半日便可到達,可他走了整整兩日纔到,還睡了兩個晚上的樹杈,這種運氣也沒誰了。
章磊大喝了一口茶,立刻燙的直吐舌,老闆看到了抱歉道:“客官,對不住!忘記告訴你這茶是剛燒開的了,燙着您了,沒事吧?”
“沒事沒事!對了,此處可是落霞山?”章磊擺擺手。
“客官,難不成是從外地來的?此處的確是落霞山。”老闆只當他是個外地人。
終於走對了,章磊激動的淚流滿面,這兩天的苦沒白吃。
章磊三下五除二的喝完了茶後就坐着休息了一會兒,又上路了,慢慢地往山上走去。老闆看着這個神經質的客人,感到有些疑惑,看他那衣服明顯是個富家公子,但是一個隨從都沒有,還是徒步走過來的,從來沒見到過那個公子是這樣的,實在是令人費解。
要是章磊知道那茶鋪的老闆的想法,絕對會立刻澄清誤解,章狴答應他恢復自由,可以到處玩,但是不給他錢!這次出來的經費還是蘭石資助他的,說實話這樣的公子哥除了他還真沒有別人。
章磊緩緩走在山間小路上,欣賞着自然之美。鳥語、花香、樹蔭、蟲鳴……這種精神上的享受可是可遇不可求的,雖然家裡也有這些東西,但是家裡的樹林裡不知道藏了多少暗衛,人工的哪有自然好。
要是以後能和心愛的人來這種與世無爭的地方生活,每日與日月同歸,和星辰相伴,那有多好!章磊一邊胡思亂想着,一邊想落霞山的深處走去。
走着走着,章磊發現了一絲絲不對勁,越往前面走越安靜,倒不是安靜不好,只是大白天的應該是動物們出來覓食的時候,按道理來說不應該這麼安靜,還是小心爲好。果然,一炷香過後,他發現了安靜的原因了,走到一片林子的盡頭便看見一條小溪,溪水對面是另一片樹林,以及林邊的一隻巨狼!
章磊心想,看樣子這落霞山不是那麼容易上去的,這麼大個門神在這守着,看來得留點買路財才行。
很明顯那頭狼早就發現了章磊,有它在這等着,周圍的其他動物自然不敢過來,它要獨享這個獵物。章磊看着那頭狼滴下的口水都把它腳下的花給“淹死了”,看樣子它是有幾天沒有吃到這麼好的食物了。
“嗷嗚嗚嗚嗚!”
沒等章磊想完,那頭狼已經按捺不住了,大叫一聲就衝着他衝過來了,兩步便跨過了小溪,張着血盆大口咬向獵物。章磊但是不慌不忙,在狼快要碰到自己的時候,瞬間拔劍出鞘直接橫擋住狼牙,然後跳開,躲過巨狼的攻擊,跳到了對面的溪邊。
那狼撲了個空,明顯有些生氣,掉了個頭,後腿原地踏步,攢足力氣,迅速射向章磊,不斷的用牙撕咬,而章磊則是不斷的用劍擋住狼的牙齒,免得被咬到。那狼看着始終要不到人,不斷的加速加力,而章磊並沒有幾分緊張,一直不慌不忙的用劍擋,慢慢往後退
退了一會兒後,章磊感覺到身後就是樹了,疾速向後跳了一小步,與狼拉開了距離,那狼也往後退了一點,然後盯着章磊,準備快速衝過去直接結果了他。
“嗷嗚嗚嗚嗚!”
巨狼又叫了一聲,快速衝向章磊,而章磊則是站着不動,等到狼快咬到他的時候瞬間跳了起來,而狼卻是直接撞到了樹上。
“砰!”
章磊借住被撞散的樹枝一根一根踩在上面,然後跳到了旁邊。那狼撞了一下就直接把一棵比它寬一點的樹給撞斷了,隨即轉過來衝向章磊。
章磊心道:真是個硬骨頭,都撞樹上了啥事沒有,看來是能用持久戰。然後就是,狼咬人,人擋狼,一直這樣。
半柱香後,狼的動作明顯慢了下來,聲音也弱了很多,唯一沒變的就是眼中的飢渴。章磊見那巨狼力氣了,也就不跟他耗了,轉守爲攻,一劍刺穿了狼的下顎,使勁往外挑。
“嗚……”
那狼的嘴霎時一片血肉模糊,只能發出低沉的嗷叫,拼命地在地上打滾,看來這一劍下去讓它疼的死去活來。不過它還挺執着,忍着劇痛又衝了過來,章磊都準備走了,反正那狼幾乎是廢了,沒想到它還打着他的主意。
章磊緊握着劍等着狼衝過來,就在狼快要碰到他的時候,他立刻向右踏一步然後轉身,一劍斬了下去,頓時血肉橫飛,沒有了頭的狼身緩緩倒地。而章磊則是快速退到了旁邊,身上一邊血都沒有沾染,唯一的敗筆就是退後的時候沒有看後面。他直接掉進了灌木叢裡,弄得頭上許多草和樹葉,搞得跟個叫花子似的。
看了一眼身首異處的巨狼,章磊並沒有多做停留,而是接着走。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立刻跑到溪邊。看到溪水映出的自己,蓬頭垢面,衣上還有幾處被劃破了,頭髮上全是樹葉,簡直就是個野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迷人的臉啊!”章磊崩潰了。
在溪邊停留了一會,簡單處理了一下,至少不是那麼像……野人了。章磊合劍入鞘,繼續向山頂走去。
直到章磊的身影徹底消失在樹林裡,另一邊的樹林才走出兩個黑衣蒙面人,左邊一個看了看被殺死的巨狼,然後對右邊的人道“快回去去報告莊主!”
右邊的人也看到了被一劍斬斷的狼頭,嚥了一口口水,道:“好!”隨即向下山的路上走去。
走了半個時辰,一路披荊斬棘,章磊總算看到了通往山頂的山路。
“啊哈哈,終於快到了,累死了,坐下來歇會兒。”章磊大聲道,然後找了一塊石頭坐在上面,拿起不久前摘的野果吃了起來。
不一會兒,從四周的樹林裡走出一羣人,這些人穿着邋遢,頭上則沒有戴着簪子,任由頭髮披散着,但是,讓人注意的是,他們提着砍柴的刀還有一些棍棒。
章磊看到了他們,也注意到了他們那不善的眼神,心想:這身打扮,這種架勢,莫非是……
“這位公子,一個人上山嗎?”現在前面的一個刀疤臉微笑道,只是他不知道,他笑的很僵硬,搭配那張臉,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聽好了,這裡的樹是……是……我們哥幾個栽……栽的,這裡的路是……是……我們哥幾個開……開的,要想從……從……從這條路上山,就得給哥……哥……哥幾個留下點買……買路……路路路財。”站在剛纔那個人左邊的人也開口了,只是這個人長得有點矮,說話也不利索,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成了兩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