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是早就放在瓦罐裡煨好的,熬得發稠的白粥上夾雜着粉紅色的肉糜,撒上碧綠的蔥花,香氣四溢。
走進趙亨房裡,發現他還是保持着我走時的樣子,一雙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一看就知道事發呆。
我走過去輕輕叫醒他,他好像受驚一樣,長長的眼睫毛眨了兩下,然後一瞬不瞬地看着我,好像很苦惱的樣子!
“你怎麼啦,腦子燒糊塗了?不認識我了?”我感到好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還好啊!已經退燒了啊!
唉,他這次也可以說是爲了我才受的傷,遭的罪。心裡一股歉意,覺得自己十分對不起趙亨。
我用勺子舀了粥送到他嘴邊,柔聲對他說:“來,聽話,把這粥吃了。”
他果然張嘴就吃,非常乖順,這讓我太意外了!難道這小子良心發作,知道我在旁邊守了他兩天很辛苦,所以才這麼配合。
一大碗肉粥被他吃完,我也非常有成就感。
他吃完了之後就自覺地閉上眼睛靠到牀上。
摸摸他的頭,既然退燒,那就多休息!明天我還要回學校,也要早點睡了!
一大早起來,時間都已經是8點多鐘了,想着今天是週一,10點多還有堂大課,我連忙爬起來,手忙腳亂的洗漱了出門。
還沒到公交汽車站就看到黑壓壓的一大羣人,心裡就已經生了退意,可是再看看過去的出租車,每一輛上面都有人。
好不容易等到自己要等的車子,硬着頭皮擠了上去,簡直是前胸貼後背那種狀態。
現在想想,平時,每天有趙亨接送的日子還真是幸福啊!
下課之後,我回到寢室裡清理東西,正好姚小蝶和宋真也回來。
看到姚小蝶,真讓我很意外,她的樣子非常憔悴,本來就很瘦,現在看上去更瘦了!
我想起上次介紹張帆去幫姚小蝶家,也不知道事情解決了沒有。於是開口問她。
姚小蝶搖搖頭,嘆了氣沒說話。
宋真也是沒精打采的,感覺談興不高。
自從艾茉死了之後,我又沒怎麼住在這間寢室,感覺三個人直接話也少多了。也許是因爲我這段時間沒怎麼呆在寢室的原因吧。
問起新搬進來的女孩子,宋真說是個富二代,住在寢室裡也只是裝裝樣子,其實早就和男朋友一起在外面租房住了。
我始終沒有問宋真白水晶的事情,也沒有提起張帆。
走出寢室大門,姚小蝶突然從後面追了上來,喊着我要我停下。
“紅豆,剛纔我是當着宋真的面不方便說,你別介意啊。”
“沒事。”
姚小蝶又說:“也不是故意瞞着宋真,只不過這事情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所以也就不敢再說了!”
“哦。”
姚小蝶吞吞吐吐地說:“你還記得我們家那隻狗嗎?”
我點點頭:“不是說被車撞死了嗎?”
“可是,我們家有時候半夜裡總是能聽得狗的叫聲。”
“會不會是外面的野狗叫啊。”
“不是的,那狗叫聲非常清楚,好像就在我家裡一樣。然後我爸半夜大着膽子起來看,那叫聲也沒有了。”
其實我覺得夜裡聽得狗叫聲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狗這個東西非常警覺,一般只要陌生人從門口路過,有的狗就會一個勁地亂叫。
“會不會是你們家鄰居養的狗呢?”
“也不是的,我家附近的鄰居沒有養狗的,養貓的倒是有一隻。”
姚小蝶又神經兮兮地說:“我懷疑是不是我家那隻老狗回來了,因爲我聽着那狗的叫聲很像我家那隻老狗。”
我有點好笑,狗的叫聲不都是差不多的嘛!
姚小蝶一個勁地搖頭:“不一樣,不一樣的,狗和狗的叫聲完全不一樣。”
(⊙o⊙)…,好吧!我沒養過狗不知道。
雖然說外婆家的村子裡好多人家都養狗,可是因爲外婆過陰的關係,總要和那些髒東西打交道的,所以家裡根本不養狗。
“上次不是介紹了一個朋友去你家看了嗎?他怎麼說?”
姚小蝶說:“他來是來了,可是他說的話我爸不高興。”
“你爸怎麼不高興呢?”
“他說我爸收藏的一幅畫有邪氣,讓我爸交給他驅邪。我爸不願意,所以最後就走了。”
我想,張帆還不至於說謊吧!既然他說他們家這幅畫有問題,那就肯定是有原因才這麼說的。我問姚小蝶:“你們家這幅畫是什麼畫啊!”
“也不是什麼值錢的畫啊,是我家裡早就有的,我爸這個人,喜歡家裡掛點書畫之類的,顯得自己比較有學問,愛藝術。而且這畫,在我奶奶的奶奶那個時候就有的,聽說是民國一個什麼有名的畫家給畫的。”
民國啊,我於是亂猜:“張大千?齊白石?”
姚小蝶一個勁搖頭。
我也哈哈大笑起來:“要是你們家真有他們的畫,那可就發了!”
姚小蝶也笑着說:“就是啊,虧我爸還拿着當寶貝。”
“這樣吧,我師兄這幾天不舒服,等他好了我再和他一起去你家看看啊!不過上次我給你介紹的那個張帆吧,他的話應該是可信的,如果你們家那幅畫有問題,那聽到黑狗叫也很容易解釋啊!”
我告訴她:“你們家的狗養了十幾年了,也算是有感情的了。它覺得你們家裡遇到了危險想報警告訴你們那也是有可能的。”
姚小蝶聽了犯愁:“那怎麼辦?那你早點來我們家啊!”
我點頭答應:“放心,我一定把你這事放在心上。”
回到趙先生家,我立即就去趙亨房裡,牀上沒人。客廳也沒人,推開書房的門,居然在書桌後看書。
這可真是稀奇啊!平時都是我逼着他纔拿起書本的。
我輕輕合上門,沒有驚動他。
我走到廚房裡開始準備晚餐,杏兒不知從哪裡鑽出來,搖搖晃晃地告訴我:“今天早上,老爺在樓上不知忙什麼。中午飯也沒吃。少爺也是一大早就進了書房,到現在都沒出來。”
杏兒已經以女僕的身份來定位自己了,並且稱趙亨爲少爺,趙先生爲老爺。
我不急頭疼:“他們都沒吃中飯嗎?”
杏兒搖頭:“沒,他們懶得做,老爺還要杏兒做飯。可是廚房裡沒有菜,杏兒也不敢出門。”
哦,我想了想,然後告訴杏兒:“以後我會提前把菜買回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就負責做給他們吃吧。”
杏兒歡喜地點頭說:“好啊好啊,以前在家的時候,我們家人也喜歡吃我做的飯菜。”
我惋惜地說:“其實你現在想去投胎轉世也是可以的。不一定非要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啊!”
杏兒跺腳:“不、我纔不願意做個糊塗鬼了,我一定要弄清楚是誰殺的我,爲什麼殺我。”
晚上,郭曉佳打來電話:“紅豆,今天警察剛找過我。”
“警察找你?爲什麼?”
她的情緒非常低落:“韋韜死了!警察來找我,問我之前見過他是什麼時候。可是我都好久沒和他來往了!”
“韋韜死了?怎麼死的?”
“聽說是被人殺死了丟在附近的一個野墳地裡,那地方叫做五畝地。”
五畝地?我瞬間想到外婆給我打來的電話,原來,外婆說的那個男孩居然就是韋韜啊!
“既然他死了,你也就別多想了。他做的本來就不是正經事,上次你不是差點都要被他連累嗎?他是不是拿了人傢什麼東西才被人追殺的啊!”
郭曉佳說:“紅豆我想和你見面,當面有話對你說。”
我想了想說:“那你就到趙先生家裡來吧,反正你也是知道地址的,而且杏兒也在這裡了。”
“杏兒也在這裡?”郭曉佳很高興,可是轉眼又擔心:“可是我陽氣重,杏兒不敢接近我吧。”
“沒事的,待會來我會有辦法的。”
過了一個小時,郭曉佳就來了。
我遞給她一杯水讓她喝了。
喝完之後她問我:“這是什麼水啊?”
我笑着告訴她:“這是符水,可以暫時讓你能夠和杏兒見面的符水。”
郭曉佳立即皺着鼻子吐舌頭,想嘔也嘔不出來:“那不是燒的紙灰嗎?你讓我喝紙灰啊!”
“紙灰怕什麼?喝了這個你身上的陽氣就會減弱,保證你沒事,你相不相信我?”
“信,我相信。”她剛點頭,就看見了從廚房裡走出來的杏兒。大叫着杏兒的名字立即撲了上來。
郭曉佳又哭又笑,我連忙對她噓了一聲:“不要吵啊,小心趙先生髮脾氣的。”
她伸了下舌頭,又問杏兒怎麼會來到我這裡。
杏兒於是就把被被令良捉,我又如何求令良放的事情說了一遍,聽得郭曉佳破口大罵令良和吳君兩人。
罵完之後,郭曉佳就對我說:“紅豆,其實剛纔電話裡我不方便說,還有事情我都沒說清楚,今天警察來找我,問我有沒有見過韋韜,我的確沒有見過韋韜,可是韋韜和我有一個共同的qq號,不對外開放,記錄的都是我們戀愛的事情,然後我們也在裡面互動留言。我和他分手後就一直沒上那個號了,可是我今天被警察找了問話之後,我再去登錄那個qq號,發現裡面多了很多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