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宗是實幹派,立即便投入到對這海船中樞的研究中。然而幾分鐘過後,卻是梅嫺詩先收回了手:
“芸芸,我大概找到控制這件法器的辦法了。並不存在直接攻擊敵人的方式,但或許我有辦法可以把他們誘騙到特定區域,然後直接傳送或者彈射到海里去。”
梅嫺詩會破解開這艘巨輪的控制中樞倒也不出乎衆人意料。修士的法寶是一種很方便的東西,基本上遇到無主又沒有器靈的法寶任何已經修煉出神識的修士都可以嘗試留下自己的烙印。
一旦成功,簡直像是自帶說明書,還是直接寫進你腦子裡的那種。任誰都能完全掌控法寶的所有功效。
當然,以上情況僅限於修士人爲煉製的法寶。畢竟這些東西造出來就是爲了方便使用的,就好像沒有人會把電視機設計成不編寫幾行代碼就沒法看一樣。至於先天靈寶那種天生地養的東西就沒有這些方便的“操作系統”了。
除了李宗頗有幾分驚詫這孩子烙印神識的速度竟然遠超過自己,梅嫺詩所發現的方便功能讓衆人皆是一陣興奮。然而曲芸卻是搖搖頭道:
“這樣做的話只會讓他們遊戲失敗,並不會在實質上抹殺他們的存在,能被派來圍殺我們的團隊有哪個沒個幾萬點儲備?而最終的結果甚至連我們的遊戲都未必能獲得勝利。
‘在沉沒前擊殺敵方全體成員’,規則中說的是擊殺,而不是清除。這裡又不是恆星的日核,你丟他們下去會死人麼?
而且就算我們的遊戲勝利了又有什麼意義呢?藍楓說的對,我們這次花費大量點數投入遊戲,爲得可是來狩獵的。”
“那至少我們可以讓嫺詩小姐將他們中的大多數轉移出戰場,”戴子書皺起眉頭:“只留下我們有把握吃下的人數。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誰知曲芸還是搖頭:“就在幾秒鐘前,戴老似乎還認爲我們放棄遊戲獎勵,能夠活着逃離便是最好的情況了。
這個世界沒有那麼簡單。強制敵人離場未必會給對方帶來損傷,甚至還有可能給我們自己的遊戲帶來麻煩。”
隨即她笑笑,用玩笑般的語氣唸了一句老掉牙的英文諺語:“只有死的敵人,纔是好的敵人。
你們似乎把問題想得太過複雜了,難道大家都忘了嗎?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是擊殺那個圖騰。只要他死了,我們就勝利了一大半。”
儘管多數人越聽越是一頭霧水,但冰雪聰明的梅嫺詩立即明白了曲芸的意思。只見她捏了幾個法訣,渾天儀般的法器上便是游龍迴轉,接着那張固定在地面的桌臺上便浮現出了一片虛幻的影像。
“不好!”
在所有人都還在研究那模糊不清的影像代表什麼意思的時候,李宗卻是突然警惕起來沉聲低斥一句。顯然他曾經見過類似的幻象,而梅嫺詩展示出的畫面讓他變得極度緊張。
見大家都因爲自己的舉動變得有些慌張卻不知所措,李宗忙解釋道:“我們被包圍了,敵人全部散佈在我們四周不遠處。前輩,可有辦法再將我們傳送走?”
雖然像梅嫺詩這麼誇張的情況很少,但修士本就有不少功法包括轉生重修因果輪迴那些東西。而且他們的壽命遠超過常人,看面相又看不出個年紀,活得久了倫理關係常常相當混亂複雜。
因此修士的圈子普遍以踏上修仙大道的年月來論輩分,一是這辦法統一清晰,再是人經過了時間總會留下些什麼。
通常修行越久的人修爲越高見識越廣這是顯然的。而對於梅嫺詩這樣輪迴往生的大能,哪怕重頭再來也總會積攢下更強的天賦或氣運一類虛無縹緲的東西。
故此通過兩團間徹底結盟合作瞭解到梅嫺詩真實身份的李宗便對詩詩以前輩相稱了。
“不慌,”曲芸擺擺手:“詩詩,具體講講怎麼看着影像可好?”
梅嫺詩似乎也並不認同李宗的判斷,便詳細地解釋了那看起來就像抽象水墨畫一般緩緩運轉着的立體圖像的看法。
“所以說敵人分成五隊幾乎等邊地分佈在我們四周五方?三人,五人,五人,七人,八人……如果他們不是刻意在故布迷陣,應當就是按照遊戲規則提示中的團隊爲單位分散開了。
李大人,你可看好。他們雖然呈包圍之勢卻並沒有向我們靠攏,反倒是全部在向遠處移動哦。”曲芸糾纏着頭髮,笑眯眯看向李宗。
李宗聞言亦是皺眉,有些搞不清楚敵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了。顯然曲芸的分析完全沒錯。
“其實很簡單,”曲芸解釋道:“他們比我們更早一步找到了艦橋,卻因爲全部團員中都沒有一個修士,沒能掌控這艘船的中樞,便以此爲核心,分散向各處探索去了。
所以我們現在不用着急。詩詩,詳細講一講怎麼看這艘船的結構。我們可以好好計劃一下怎麼出手。不過對方之所以在見識了我們的實力後還敢於分散行動,明顯是掌握着快速支援彼此的手段,留給我們操作的時間恐怕不多。
那個圖騰是【無法之地】的團員,這倒是個麻煩了,畢竟這幫傢伙有兩個團隊都是五人,我們得先確定圖騰的具體位置。詩詩,有辦法分辨這些人的身份嗎?”
“等等!”梅嫺詩萬年堅冰般清冷的面孔突然少有地露出了困惑而震驚的表情,她扯了扯曲芸的裙角示意她收聲,然後衆人便見到眼前水墨畫般模糊抽象的圖景開始飛速流轉起來。
少頃之後,她看了看曲芸,沉聲道:“有什麼東西向我們這邊衝過來了。很大,非常非常大,比這艘船還要更大。看速度和距離,大概還有五分鐘的時間就會和這艘船遭遇。”
與此同時,一直盯着桌面上雲墨流轉景象的李宗也瞪圓了雙眼,口中喃喃道:“這個形狀……是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