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那麼牛,出不去全是扯蛋。”被馬仔擋在後面的一個背頭男子卻撇撇嘴小聲嘟噥道。
大廳裡誰也不認識誰,這不滿的抱怨本來自然會被無視,比如紋身男就是這樣做的。誰知馬仔竟突然一把揪住這男人的衣襟吼道:
“你特麼不服俺大哥得不得?覓個死得不得?”
一身禮服繫着領結的背頭男子不怕也不急。眼睛無奈地瞥向一旁,一副大人不跟小孩一般見識的神態,嘴上還掛着職業式的微笑,讓人發不起火來。
“住手吧!”公文包一臉正氣的模樣,顯然看不慣馬仔他們的做派。
馬仔雙眼一瞪,將手中抓着的背頭男人向遠處一丟……這帥氣的動作只發生在他的想象中。事實是,由於體格差距,這一推一丟的動作反而把馬仔自己向後推出兩步。
憤憤地瞥了一臉無辜的背頭男人一眼,他面紅耳赤地向公文包男子逼過去。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按在了原地。
紋身男邊按住馬仔制止他犯二,邊冷着臉有些兇狠地瞥了一眼公文包走出來的伍號門問道:
“怎麼樣,這倒黴孩子的房間裡有什麼不同麼?”
雖然看不慣紋身男和馬仔的做派,也不怕他們,公文包卻知道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只能一臉無奈答道:
“和所有能打開的房間一樣,連通的臥室,洗手間,客廳,廚房。沒有窗戶,沒有通風口,連特麼烤爐和冰箱都不用接電線的。房頂,地板,牆壁,狠命砸也沒有一絲裂痕。”
隨着公文包的話,曲芸才得空把一直被身邊人們矛盾吸引的注意力放到觀察四周環境上。雖然在一個沒見過的地方醒來任何人都很難淡定,但是這安靜冷清的大廳顯然沒有一羣咋咋呼呼的人那麼引人注目。
簡潔地環顧四周,這是一個空無一物的圓廳。牆壁像是某種金屬質地,反射着暗淡的光澤。沒有一扇窗戶,牆壁上環繞着十一扇一模一樣的大門。從零到拾,每個門的上方都印着大大的漢字數字。
旁邊一副好學生模樣的男孩補充道:“我們還試着破壞水池和馬桶的管道,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連叔叔都打不破。”曲芸可以感到,年幼的好學生在恐慌和陌生的環境下對顯得正派的公文包已經產生一絲依賴。
公文包點點頭道:“我常去健身房的,力氣也算比同齡人稍微強點。只能說,房間裡大多數傢俱的材料都不正常。前一段新聞裡提到的什麼,高分子聚合物,大概就是那類的東西。”
他頓了一下,想了想道:“非要說有什麼不同,這孩子牀上的被罩是卡通恐龍的花紋,洗手間裡也沒有剃鬚刀。”
“啊啊啊,我的房間也沒有剃鬚刀啊,但是有衛生巾!”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蹦蹦跳跳地叫着。她一身運動服,一邊拍手一邊甩着雙馬尾辮子。一副元氣滿滿胸大無腦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房間裡其它人的沉重:“而且我的被罩上畫的是桃花樹,我最喜歡桃花了!”
馬仔卻沒理會這傻丫頭。在他眼裡,地上剛“打開”的那女孩比這位好看一百倍。他更在意的是被駁了面子,指着公文包罵道:“擦!你丫根本就是沒得力氣,還噶的比人強點……不就是砸東西麼?這個俺在行,砸給你們瞅。”
說着,馬仔衝向了公文包出來的房間。經過公文包的時候,還狠狠用肩膀撞了他一下。只可惜公文包的體格比那背頭男子還要好些,險些讓馬仔自己失去平衡。
只見他跑到離自己最近的門上有“肆”字的房間前又是推又是拉,折騰了半天,大門也紋絲不動。撇了一眼後面的衆人見沒人笑自己,便一甩自己的黃毛,一副囂張的模樣傻兮兮地晃着肩膀走進旁邊好學生的“伍”號房間。
這一次,紋身男沒有攔着馬仔。因爲他也沒想到離開的辦法。無論自己遇到的是什麼情況,被這樣困住顯然是不行的。眉頭緊皺了幾秒,也看向同樣愁眉不展的公文包,問道:
“這不合道理啊。如果這裡沒有出口,咱們是怎麼被運進來的呢?是不是哪裡,有什麼機關暗道?”
公文包點點頭,又聳聳肩:“應該是吧,但是這裡一切東西的材料都透着古怪。想憑敲擊辯聲找到建築結構裡的隱秘,怕是一點可能性都沒有。哎,如果是那些製造大災變的超人搞出來的事情,咱們的問題可就大了……”
紋身男擺擺手:“不會,我對那事件的內情稍微瞭解一點。不說他們那種級別,就算最普通的超人,咱們身上能有什麼被看上眼的?”
他說着,卻不得不和公文包一起轉向一旁高舉一隻手蹦跳着的雙馬尾。
“聽我說聽我說,你們不覺得每個人在‘打開’之前身上發出的光很古怪麼?看又看不透,摸也摸不到。要不是看到這孩子真的從光芒裡出來,我還真不信你們說我是這麼來的呢。這難道不是很……”
“很?”紋身男挑起一邊眉毛。
“很科幻麼!要我說,咱們未必是被歹徒綁架的。而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呵呵”始終微笑着的背頭冷笑。他沒有掩飾自己的不屑,雙馬尾女孩也沒有介意。分別被理性和感性主導的人湊到一起是永遠也無法達成共識的。
從房間裡其餘人的目光中,曲芸可以看到和背頭一樣的不屑。
該說常識侷限人的想象力嗎?就目前狀況來看,至少曲芸認爲這跳脫女孩的外星人說比幾個成年男人的分析靠譜。這裡各種超越了常識的情況還不足以讓這些人放開束縛考慮多一點情況嗎?她知道這裡沒那麼簡單出去,枉費了這幫人咋咋呼呼的折騰。
越是張揚,越是不自信,她心裡暗道。看了看頹然坐倒的公文包和一直不吭聲卻眼神四處亂瞟的背頭男子,曲芸自顧自向馬仔進去的“零”號大門走去。簡單的觀察讓她有了初步判斷,大廳裡的幾人,都不像是威脅。
作爲絕無僅有的,自己主動加入這不殺人便會被殺的拉馬克遊戲的玩家,曲芸估計自己大概是此刻房間裡唯一一個真的沒有在害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