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是什麼人?”突然出來了兩個怪模怪樣的人,堵在了風大浪前行的路上。
“我,我嗎?”風大浪呆頭呆腦的指了指自己,然後看向眼前突然出現的兩位。一臉迷惑不解的表情。
“除了…你,還有…誰?這片…樹林…封了。任何…人,許進…不許…出……”一個瘦高個像根竹竿的人,看不出年齡,身上的穿着像是用布條纏了一圈又一圈似的。擡手,又放下,然後又擡頭往風大浪身後看了一眼,動作機械、僵硬,眼睛像是魚一樣向外凸出,分明能夠看清楚他的每一個動作,卻偏偏感受不到遲緩。
“對不起呀!我不清楚這個事情,因爲我也不知道怎麼來到這裡的,只是我在樹林裡迷路了,然後就瞎走,剛走出了就看到你們了。”風大浪誠懇的解釋道。然後又說:“能不能放我過去啊,我就是個普通人,只是貪玩了一些,走得遠了不知道怎麼回家……對了,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另一個看起來有些敦實的中年人,穿着似乎都正常,只是四肢比例不太對,似乎都比常人較短一些。兩個人都是一樣的披頭散髮,身上的衣着都是內白外青看起來都是相當的不合身,同樣的扎着黑色腰帶,只是瘦竹竿背後似乎還漏出半個布袋。
風大浪稍微打量了一下兩人,發現兩人不再出聲,只是都盯着他看,心裡惴惴不安,一邊消化着從紅色巨劍裡獲取到的資料,一邊不動聲色的思考着對策,只覺得如果這倆人非要爲難自己,自己也是毫無辦法,後方那個連人影都沒見着的雪宗聖因爲沒有肉身所以不能把血霧迅速煉化成自身力量,不過自己現在回去的話,他絕對有力量可以從肉體上消滅自己,人家再怎麼虛弱那也是天才人物,自己只是個毫無力量的普通人。
場中沉默了片刻後,對面那倆人默不作聲的分開了一些。
風大浪猶豫了一下,然後雙手抱拳,中間還握着那根“柺棍”,對着兩人一左一右連連作揖,腳下卻疾步如飛從倆人中間穿了過去。然後轉身連連作揖,倒退着走了幾步,轉身快速遠離。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看不見兩人的身影了,風大浪頓時腳下生風,大步狂奔起來。
不知道跑了多遠,天色逐漸暗了下來,風大浪猛然醒悟過來,一邊檢查自己的身體,一邊清理出一片空地坐下休息。自己的身體素質自己很清楚,怎麼突然跑這麼遠居然沒有感覺到疲憊?
“難道是……”風大浪急切想要驗證自己的想法,但是費了半天勁也沒能進入自己的精神世界。不由得喃喃自語道,“奇怪……”
“的確奇怪?”一道沒有絲毫感情波動的聲音自風大浪身前不遠處響起。
“你是誰?”風大浪不由的駭然道。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身上爲什麼會有兩道邪宗印記?雖然你服飾奇異,但是很明顯沒有修煉過。邪宗嗜血好殺,弱於他們的人從來不會留待以後,而是當場殺死。”
風大浪看向聲音響起的位置,卻只能看到一道黑影,深呼吸了一下,穩定心神,儘可能平靜的將自己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經歷陳述了一遍。
那人沉默着思索了一會兒,風大浪不敢亂動,靜靜等待。
“你還有事情沒有說明,在那之前呢?”
“說實話。”風大浪苦笑了一下,“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會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家鄉在一處羣山腳下,我那天心情不好,上山散心,誤入一個古洞,洞裡有塊方臺。我上方臺的時候腳下打滑,一頭撞進了方臺,感覺像是墜井一般,然後就失去了意識,但是當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那片樹林裡了。因爲對周圍環境感到陌生,我心生恐懼,所以一直向外走只想離開那裡,只想找尋回家的路。”
“原來如此,你沒有騙我!你的精神損耗過大,如果不及時恢復,精神世界會乾涸枯萎的。”那道聲音開始靠近。
“那個,我準備生一堆火,現在天色太暗了,有話稍後再說行不行?”風大浪感覺這人應該沒有惡意,暗地裡鬆了一口氣。起身就準備摸索着去撿柴。
“倒也不必這麼麻煩!”
不知道那人做了什麼,風大浪只聽到微微風聲響起,地上已經多了一堆柴並且開始燃燒了起來。藉着火光看清楚了那人,只一眼,風大浪就不由得“啊”的驚呼一聲。
眼前這人身上的裝束和自己遇到的兩個怪模怪樣的人基本一致,只是那倆人的穿着怎麼看怎麼彆扭,雖然都是長袖汗衫、內白外青,但眼前這人就能合身得體,讓人看着順眼,那兩人腰間都扎的是黑色腰帶,而眼前這人腰間扎的是玉錦大帶,腰側掛着一枚玉佩,頭上束髮帶着一根玉簪,看起來已入不惑之年,五官周正,器宇軒昂,髭美須垂。只見他微微皺眉,卻沒有多說什麼。
風大浪見他在火堆旁站着不動,自己略顯尷尬,然後不去理他,當他不存在,轉身坐下。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今天我剛從林中出來的時候,遇到的那兩個…人,穿着和你的一樣,只是材質沒有你的好,披頭散髮的,而且扎的是黑色腰帶……”
那人剛纔似乎在思索什麼事情,聽到風大浪這話,淡淡說道:“我已經清楚大概情況了,那兩人是魔道邪宗的,想必也是追那雪宗聖而來的,你身上有那人留下的一道腥紅印記,這是血魔宗《血海滅世錄》當中的一門追蹤之法,哪怕你跑到千里之外也無用,還是會被血魔宗之人尋到。血魔宗門人修習此法之人遇敵不勝時便會使用此法,而後便遠遁,自有其他門人前去追殺。那兩人見你身上有這道印記,自然也覺得古怪,雪宗聖毀宗滅門,法力陰損毒辣,便是修爲壓他一頭,一個不慎也容易被他所陰。那兩人定是以爲雪宗聖不敵於你,又發現你身上毫無半點修爲,驚疑不定,摸不清你的底細,出手怕你是因受傷而示弱,不敢胡亂出手,又不甘心白白放走你,於是偷偷給你身上留下了另一道印記。至於他們是服飾,想必是此番我長生宗派出的小輩門人被他們所害,他們的僞裝只是用來威懾一些小門派和世俗之人。”
風大浪頓時大驚,急忙查看身體,卻沒有發現什麼異樣,不過他並沒有懷疑眼前之人,一來他確實沒修煉過,只是個普通人,而且就算一般的修行者也不是那個天賦奇佳的瘋子對手,估計對這個印記也無能爲力;二來則是從那個瘋子那裡獲取的一些記憶碎片,裡面就出現過眼前這人的畫面,不過畢竟是記憶歲片,風大浪只能知道這位是正道宗門長生宗的門人。不過聽他剛纔所說,風大浪估計他不是一位普通門人。想到這裡,風大浪急忙起身雙手抱拳連連作揖。
“敢問仙長可有什麼辦法驅除這些印記?還請仙長幫我,仙長要我做什麼,只要能夠做到,我風大浪絕無二話。”風大浪沒有跪下是因爲習慣使然,但並不代表對眼前這位就不尊重了。救命之恩,如果眼前這位真的願意幫助自己,自己一定會全心全意去報答他。
“我長生宗雖源於道門,但早已脫離道門,仙長之稱,極爲不妥。我名叫朱龍照,你喚我一聲先生即可!”朱龍照面色緩和,微微頷首道。緊接着又說:“那兩名邪宗之人今日已經被你驚的草木皆兵,我當時尚未出手,他們便已是心中略感不妥,果斷遠遁,我便沒有理會他們,後跟隨你而來,下次若再遇到他們定會抓住交由門中處置。他們的印記想要驅除倒是舉手之勞,你倒是不必擔心。但是那雪宗聖想要奪舍,反迫你爆發潛力,被傷了神識,他的神識附着於惡血邪氣留在了你的識海當中,神念被打碎,惡血於識海當中留存不住,化入了你的體魄之中。邪氣卻留在了你識海當中,乃是極大的隱患。至於印記,外人不可動之,因爲已融入你身,需你自己化解。況且……”
“你尚不曾發覺?你今日奔逃之時,原本體魄被他血氣桎梏,寸步難行,後來又如何健步如飛?甚至隱隱有虎撲豹突之勢。雪宗聖奪舍之前定是給你體內注入了些許血氣,目的是爲養護你的肉身且禁錮你,以便在奪舍時護住肉身。而這血氣卻是被他神念所控制的,你擊碎了他一道神念,傷了他的神識,而你行走之時由識海控制肉身,他神識已經融入你的識海,你在控制身體奔行之時身體疲勞,那血氣本是養護之用,便補益融入你肉身。但你想要恢復對身體的控制,就必須消耗精神世界裡的大量精神力量。而且即便沒有這些特殊情況,一個不通修煉的人,僥倖打開了精神世界後,隨着時間的推移,精神力也是會不斷泄漏,精神世界也會日漸枯萎。正如凡人進食、飲水。若是不食不飲,最終便是餓死、渴死。”
朱龍照輕嘆一聲,做出了總結:“不論你精神力量潛力有多強,若是隻出不進,用不了幾時你便會耗盡精神,成爲一具沒有意識思想的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