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呢?現在哪裡?”安天依皇后恨聲問道。
“一同服毒自盡了------”唐一更答道。
衆人把目光轉向武皇安東野,後者怔了好半天,冷笑兩聲道:“他死與我有什麼干係------”轉身面無表情走向內室了。
“兄長,”安天依皇后沉吟片刻,道:“麻煩您帶着兩位少夫人沙雉與宋海燕和孫少爺、孫小姐回‘唐州’定居,‘花都’最近會有大動亂,很不安全。”
“一更知道,”唐一更禮道:“我已經讓家父和朱七兒姑娘保護家眷先行一步了。”
“嗯,這樣最好,本宮會派若霜帶領商盟軍馬去協助你打理‘唐州’。”安天依皇后道。
“多謝娘娘。”唐一更悲聲爲止,掩面告退。
是夜,武皇寢宮響起安東野的嚎啕大哭------
天明時,狼堡宮人已見武皇安東野白髮。
不滅皇朝三年五月,帝國法務大臣竺洛傷感於容蝶舞女伯爵之死,辭官歸隱山林。
同月,帝國首席內閣大臣毗沙門老人病逝,自武皇安東野以下,盡皆披孝,舉國哀悼。
毗沙門老人的兩大門生毗琉璃與十二公主安縭生回京弔孝,在返回途中,毗琉璃被神秘刺客刺死於驛站。
“暗部”秘密警察有多份報告送達內務大臣文四手中,表明毗琉璃之死,是大阿哥安惜淚麾下的下雨石“亡靈騎士團”所爲;但無真憑實據,又牽扯到皇朝最有力之人物,只得不了了之。
同年七月,十二公主安縭生大敗東修羅,多羅吒不甘被俘受辱,橫劍自刎,降者十萬衆,被押回“修羅城”後,遭大阿哥安惜淚全數坑殺!
同日,大阿哥安惜淚發動兵變,下雨石秘密、處死瑟琳娜大妃母子以及阿瑟一干重臣。
當這一系列消息傳到“狼都”後,天后安天依並未驚動病中的武皇陛下,而是以“統帥部”名義,抽調了九阿哥的裝甲師團、並節制六個警備民兵軍團和商盟軍團,駐防東方邊境,以防大阿哥安惜淚有所不軌。
帝國內風起雲涌,中原激戰方酣。
天色微亮時分,幽東、赫連鐵樹、雷戰已佇立城頭,眺望敵情。
守禦“元州”府城的三位帝國狼羣主將剛剛從東城門一路巡城過來,在“元州”府城大西門的城上城下仔細巡看了好一會兒。
元北顧整合了元北之地的警備教兵,加之兩個侄子元載、元裁帶來的武裝警察部隊,迅速反撲,將府城圍個水泄不通;每天潮水般的兇猛攻城把守城的狼羣將士累得筋疲力盡,三位主將絲毫不敢有所大意。
“你們說元北顧手裡真有那麼多糧食嗎?就算他們自帶的乾糧能頂上好一陣子,可是元北顧怎麼敢在府城集結超過四十萬士兵?難道他的糧食真的多到完全供得起這四十萬人的吃喝?”幽東一級上、將已經被這個問題困擾好幾天了,總想找出裡面暗藏的玄機來,卻是痛感無處以着手。
赫連鐵樹大膽推測道:“我們進入元地畢竟時間太短,‘暗部’諜報上有很多疏漏。元北顧到底藏着掖着多少東西,我們並不很清楚。兄弟在想,這元北顧是不是在元地有什麼秘密糧倉?他可是隻老狐狸,會不會很早就有未雨綢繆的打算,在府城外某個地方或某幾個地方建有秘密儲藏糧秣的大糧倉?現在已經被秘密啓用了?否則以我們推算出來的元北顧集結備戰的時間,籌糧,運糧,大致估算下來,元北顧最多也就籌調了能保障二十萬到三十萬人吃一個月的口糧,即使他在元北一帶還儲藏有大量糧食,也是不可能有足夠時間和足夠的人畜力輸送到府城的,即便是在圍城之後,糧食輸運不斷,算上路上的糧食損耗,元北顧手裡也頂多就是一個半月的口糧;而且兄弟估計的一個月口糧,已經是儘量高估元北顧對元地情勢地形道路的熟悉,並假設元北顧籌糧運糧都因此原由而比我們快,比我們多。就算是這樣,集結超過了四十萬人,口糧仍然是元北顧明顯的致命弱點。那麼,元北顧又何來定力,可以好整以暇的圍攻府城?他就不怕因絕糧而突生變故嗎?他的底氣到底從何而來?
兄弟推測,元北顧手裡或者握有幾個秘密糧倉,而且離府城不會太遠,元北顧棄城西逃時,有可能將他手裡能運走的糧食都秘密地搶運到那幾個不爲人知的糧倉裡儲藏了。一級上、將軍的大火把府城之外五十里山林都燒成了白地,元北顧無動於衷,應該是還沒有燒到他的秘密糧倉。以可接受的兩到三日的運糧日程估計,如果有這樣的秘密糧倉,肯定是在百里之內,離府城七八十里最適合,用騾馬馱負,兩三日送到剛剛好。”
“這推測倒也有那麼幾分道理,就是無法證實。”雷戰也認同赫連鐵樹說的確實有些道理,但這種猜想沒有憑據也只能是猜想了。
“元北顧底氣這麼足,也許還有一個可能。”赫連鐵樹再次語出驚人。
“什麼可能?”幽東、雷戰都盯着赫連鐵樹。赫連畢竟是一方之雄,見識卓絕,因此幽東、雷戰都很重視赫連鐵樹的想法。
“也許元北顧還有一張別人想也想不到的攻城底牌!元北顧自信靠了這張底牌,就可以搶回府城,而並不需要長期圍困,元北顧如果沒打算長期圍困,自然不需要準備那麼多糧食了。現在的攻城守城戰雖然慘烈艱苦,也有可能是老賊想借此麻痹我們而已。”
赫連鐵樹的話愣是讓幽東、雷戰默然了好一會,想起帝國並沒有非讓他們守住“元州”府城不可,兩人都在盤算將這一場艱苦而無用的攻守戰繼續打下去,這付出的代價值還是不值?
每一支久經沙場的驍勇軍隊都有自己的血性和尊嚴,幽東、雷戰在自己的心裡追問了千百次,結果仍然是除非元州府城被攻破,否則決不撤離,這非關代價上的值與不值,而只與血性和尊嚴相關。
“如果四爺早日將‘霍州’攻下,也許會對元北顧的元北後方形成一定的牽制。但是‘霍州’府就那麼難攻克嗎?”雷戰說道。
雷戰冷笑道:“六駙馬開始是盲目樂觀,結果強行攻城在霍都公子那小子面前栽了跟頭,就地轉爲圍困,他們一則是想保存實力,二則是想困死霍都,只要糧絕,‘霍州’城自然不攻而破。誰知道霍都公子守城竟然預先有所準備,久圍而困,霍都公子知固然是苟延殘喘,李敢將軍與六駙馬申屠將軍二位何嘗不是疲憊不堪?也許,四爺的援軍作爲生力軍趕到後,能稍稍改變‘霍州’城下的悶局。”
幽東搖搖頭,說道:“希望如此吧。”
赫連鐵樹笑道:“兄弟估計‘霍州’在近日之內就會被攻破了。兄弟估算了一下‘霍州’城可能的糧食儲藏量,即使取最大的儲藏數目來估算‘天妖宗’的糧食消耗,則‘霍州’被圍至今,無論如何節省,也必定是早早絕糧無疑;現在‘霍州’城內活人絕不多了,那已經是個死城,破城指日可待,四爺和李老將軍舅甥是要如願以償了。”
這番話言之鑿鑿,細思量確實也有道理,幽東不由大笑道:“皇兄真應該把你老兄調去‘軍需處’做軍需大臣,或者進‘統帥部’參謀軍事。”
赫連鐵樹微笑道:“天快要大亮了,元軍又要開始攻城了,我們還是趕快各就其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