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都”府,屬“營州”之首府。
而“營州”作爲百葉皇朝九州的軍事重鎮之一,歷來是兵家必爭的邊陲重地。其地去“花都”不到九百里,鎖扼修羅騎兵南下的咽喉要害之地,憑藉山川地勢,峻垣深壕,烽火相接,所有隘口,凡可通車騎者以營團駐守,凡可通樵牧者以甲班排警備,屯聚重兵,南屏帝都,北控關外,左扼天狼之險,右傍黑河之要,與中、涼犄角相依,成爲“花都”東北面最重要的外圍屏障。
薩滿教皇百葉沐風巡幸“風都”府避瘟,先行一步打點的“禮務省”副大臣苟華與“營州”總督許玉屎商議之下,急切之間建蓋行宮一是時間不允許,只得徵用民間富戶的房舍和邊鎮倉房安頓衆多的皇室成員。
苟華,薩滿大祭司苟玲、苟青的親大哥,“涼城郡主”夏雅雅的兩姨表兄,憑藉着兩個妹妹在教皇牀上的“出色表現”,升到了省部副大臣的高位,生有一子一女,爲人還算正派,唯獨妻子貪婪吝嗇,與婆家常因雞毛蒜皮的小事鬧得不可開交。
隨着百葉皇室的到來,整個“風都”府大軍雲集,戒備森嚴,城門、路口都派大批監衛把守,嚴查閒雜人等出入。
城外,所有戰略要地都駐滿了皇家親衛軍馬步軍隊,四郊帳幕羅列,旌旗鮮明,鼓角互起,馬嘶不斷。
苟華忙完公務,來不及歇口氣,統領着所有“禮務省”一干奉命辦差官員,匆匆趕往城外皇家行轅。
還在途中,苟華就通過“玄武衛”的消息渠道,得知了“花都”發生大規模教徒*,有妖人霍都在與英親王百葉流風留守軍隊和趕來應援的“唐郡”太守唐怒苦戰三日之後,挾卷六萬多信徒百姓,遠走‘霍州’,自號“薩滿大帝”,公然造反!
而被霍都卷裹從賊的六萬多教徒信衆當中,苟華大人的兩個親妹妹苟玲、苟青,因奉命侍候教皇聖駕病體雖然倖免,但她們的同門夜凝香與雲媚娘、玉靈姑都在其中!
百葉沐風陛下據說仍在病中,其行轅御車更是門簾緊閉,密不透風,面目陰鷙的玄武大人,更親自統帶二千玄武衛軍,將教皇的車駕“保護”的鐵桶也似,除了三位皇太妃,任何人不能接近半步。
做爲百葉沐風陛下的代表,權威日重的皇太后夏展眉,在兩位太妃的陪同下,在皇家行轅接見了許玉屎、苟華等外臣,掌印太監王鄭六、秉筆太監黑八亦隨侍在太后身邊。
“許大人,您奏表之上提及到的祥瑞天碣石呢?”夏展眉對這位常進獻稚齡女童討好邀寵沐風教皇的外戚遠親,並無多大好感,是以說話語氣上,不免冷淡多於恭敬。
“回太后,那天碣石不知何故,兩日前在僕臣府中不翼而飛,就來聘請來的羽訫大巫師也不告而別,不知所蹤,僕臣有罪。”瘸腿總督許玉屎戰戰兢兢的請罪道。
“靈瑞之說,本就虛妄,罷了。”不再理會一臉惶色的某瘸子,夏展眉轉視苟華,冷冷地問道:“苟大人,和您一起辦差的御前王大臣安東野殿下呢?怎麼不見他前來見駕?”
“太后娘娘恕罪!”苟華雙膝一軟,跪倒叩禮道:“親王殿下與僕臣一到‘營州’界面,就聲稱道路不靖,扈從不足,於是強行從‘營州’的苦役營中,挑選了四千六百餘名壯健有力的充軍犯婦;又聲言‘應予罪囚以戴罪立功,將功折罪’,強行從‘風都府’、‘黑水郡’衙監女牢內,提走了兩千八百名關押的女囚犯,俱是身體強壯者;這且不算,末了還直接僱用了‘營州’地面上數千失業健婦蠻姑,統共湊足了一萬二千多人,分遣薔薇娘子軍十夫長統管,不顧僕臣攔阻,設旗張幟,鼓行投東北而去。”
這事兒安東野是明顯的越權私逃,侵漁了教廷命官的正當職權,但其中如果沒有皇太后的默許縱容,又掛了御弟親王的名頭,大概也不能這麼囂張跋扈吧?
夏展眉目光突然變得凌厲如刀,直迫苟華;後者在太后的目光盯視下,只覺脊背一陣發涼。太后現在威權日甚,幾日不見的工夫,威迫而來的無形氣勢又長了一大截。
默然半響,夏展眉凌厲如刀的目光倏然消隱,一變而爲婉媚溫潤,淡淡說道:“東野這小孩兒就是愛胡鬧。也罷了,本宮知道了,這事兒就這麼着吧。”
夏太后競是對某野擅自越權私逃之舉置而不問,不過她對某禮務副大臣可沒有那麼客氣了:“苟華,你此次於理有虧職守,但本宮念在你素日勞苦,且不罪你。日後,若辦差再出差錯,本宮定罰你一個二罪歸一。”
這擺明就是把親王私逃回國的過錯都歸咎於苟華,把這事強壓下去,消弭於無形;苟華連忙一邊行禮道:“僕臣領旨謝恩!”一邊心下暗想道:“那些內閣大佬、地方將吏又不是傻子,哪個看不出來是你這騷娘們有意放你的乾兒子走的?”
安東野已經帶人私逃關外了,這事論起來,他們都是失職之罪,巴不得自己悶聲不響地補滿窟隆。他們如果敢挑明,首先就得議他們的罪,那不是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和自己過不去嗎?
是以,階下侍候的四位內閣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默不作聲的裝起老好人來;幾位大佬親貴都不言語,瘸子總督許玉屎就更不敢放個屁了。
“納蘭首相、元大人、瑞親王、明公子,你們商量着個結果吧。”話雖如此,夏展眉過場還是要走的,畢竟八大閣臣有一半隨駕行轅在側,在書面上的文章還是要做的。
四大臣口稱:“遵娘娘諭旨。”簡單的交流了幾句,四個人都是官場老手了,進退得失,自是都有着分寸,時間不大,一道草擬的旨意通稿呈到了三位太妃的面前。
夏展眉展開觀讀:“查,茲有御弟親王安東野,罔顧聖恩,假皇命,濫用私權,拐帶婦女萬二,私逃關外,特削去親王爵位,責其自首認罪;查,禮務副大臣苟華、營州總督許玉屎辦差不力,以致安東野私逃,各降爵三等,以觀後效;行轅內閣大臣納蘭、元、王、明四者,瀆職未功,各罰俸祿三年;另,英親王百葉流風留守帝都,平息*有功,其幕下一衆文武將吏,待教皇陛下龍體康復,御駕回京後,一體論功就賞;另,軍務大臣唐恕元帥抗賊有功,擇期復職歸朝。薩滿神與我們同在。”
“嗯。就按這個意思,各位大臣下去辦差吧!”夏展眉袖袍一甩,大臣們紛紛請安,倒退而出。兩位皇太妃特順勢矮身一禮,回各自居所去了。
“陛下現在怎麼樣了?”夏太后低沉聲音問道。
幕後轉出一臉龜相的玄武,陰森森的道:“太后放心,有苟玲、苟青那兩個騷貨侍候着呢,跑不出您的手掌心去。”
“算來算去,還是少算了安半城的前朝餘孽‘碧落’的潛在勢力,也低估了唐恕近在咫尺的封地軍隊戰力,不過這樣也好,霍都公子那個廢物捲走大批人口和財物,在‘霍州’夜郎自大起來,以後就再沒有人阻擋我們的腳步了。”夏展眉哈哈狂笑道。
“主子,您的意思是------”玄武湊近太后,曖昧的問道。
夏展眉傲然一笑,展眉道:“誰說女子就不可以做皇帝?我夏展眉偏要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