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此一役之後,北方蠻夷就再也沒有大規模地來犯。到是有不少商販過來從事一些易貨交易,北方的牛羊馬藥草山珍,南方的銅鐵器械茶葉絲綢等以及各類奇珍異寶都在市場上交換流通,隨着邊境上的平和,交易規模也越來越大。
鎮北王命人在原來的護牆處,立了一個巨大的牌子,上書“恭迎四方良民與易貨通商者!”,以示對這些商販的友好,併爲了保護這些商販,在來往的道路上設了幾個驛站並派兵駐守。
從此以後,邊境上的貿易往來越來越頻繁,很多中原內地的商人都將貨物販運來這裡交易,北方各族乃至遠至西方各國的各類貨物也都在此交易,各類商賈以及遊商走販都雲集於此,固橦關城內也越來越熱鬧繁華起來。
關外的北域草原上,經過多年的爭戰,一支叫土番的遊牧部落日漸強盛起來,盤踞在北域廣闊的草原上,大有一統北方各族的趨勢。
雖然土番族勢力越來越大,但從不進犯關內的漢族,反而很樂意與關內通商交往,互通有無。特別是這土番的首領,貢多可汗,不僅對中原文化情有獨鍾,還對中原的鐵器與鑄造之術非常感興趣,大量引進並對其部隊進行了改裝,大大提高了戰鬥力。
隨着雙方的交流加深,兩邊都經常互派使節相互訪問交流,貢多可汗也經常受宇文王這邀請到關內訪問,一來二往,貢多可汗也與宇文王成爲至交。宇文王曾在王府內設宴,歡迎貢多可汗及一行文臣武將,雙方把酒言歡,好不快活。
爲了表示誠意,貢多可汗向宇文王進獻了一匹來自土庫曼斯坦的汗血寶馬,乃爲當今世上最爲純種的馬,此馬高大健碩,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步伐輕盈,行走起來真是猶如天馬行空一樣飄逸俊美。宇文王大喜,當即回贈貢多可汗一柄由崑崙玄鐵打造的飛龍寶劍。
此後,每逢鎮北王或大豐國有重大慶典活動的時候,貢多可汗都會送來很多塞外各國的奇珍異寶,都由宇文王轉送至朝廷,往往獲得龍顏大悅,打賞豐厚。
武治十七年時,貢多可汗又將自己最心愛的小女兒德吉央宗許配給宇文王。
德吉央宗時年17歲,從小聰明伶俐,最得貢多可汗的喜愛,長大成人後更是特別的亮麗動人,被人譽爲“北域高原最美的花朵”。
央宗自幼就得土番、塞外和中原幾大武術名師傳授,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其騎射功夫更是十分了得,但卻並無出身皇家貴族的那種族頤指氣使的大小姐脾氣,而是特別知書達理,溫柔賢淑,這得益於其父請來漢學老師從小就教授其中原文化,學習漢書詩詞,是在漢文化薰陶下長大的。
盛大的婚禮在邊境上舉行,雙方數萬百姓參加了這個盛典,載歌載舞,飲酒吃肉,一邊三日徹夜狂歡,那是中原民族和北方民族最爲和諧的日子。
在婚禮上,宇文王與與貢多可汗訂立了雙方永不相互進犯的盟約,保證雙方世代友好。
這之後,雙方交流往來更加密切,土番國在與中原進行的政治、經濟、文化與軍事交流中獲益非淺,不斷強大起來,最終消滅了北方其他民族,一統關外的北域疆土,一個新興的北方帝國正在悄然形成。
但土番國一直信守承諾,從未侵犯過中原一寸土地,甚至在宇文王舉起反旗與朝廷對抗時,爲了支持宇文王反朝廷圍剿,土番國還多次給予糧草、馬匹、軍械等鼎力支持。
也正是在土番國的支持下,宇文王才能在這十多年的時間裡在兵寡將少的情況下,力保北域城池一座未失。不過這也成爲了朝廷座實宇文家族與土番勾結謀反的證據。
但實際上,宇文王造反十多年來,土番國並沒有趁機獲取中原的一城一池,雙方都一直保持着原來的疆界,互不相犯。宇文王這麼多年來也從不發兵進取中原,也是爲了鎮守住北域邊關,怕土番國有趁虛而的企圖。
但現在情況卻有了變化,三年前土番國的開國可汗貢多去世以後,他的第七個兒子德擁扎吉繼承了王位。此時土番國已平定了北部大片疆域,國力強盛,再無邊患之擾,雄心勃勃的德擁扎吉繼位後,就把眼光放到了富足豐腴的中原大地上了。
雖然德擁可汗沒有趁機侵犯中原,但他多次向宇文王表示,願同他聯手起兵,攻取中原疆土,推翻大豐王朝,爲宇文家族報仇血恥。
宇文王以時機尚未成熟爲由多次婉拒了德擁的提議,但德擁可汗企圖吞併中原的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宇文王知道最後不管他同意與否,德擁遲早都將向中原起兵發難,爲此他感到憂心不已。考慮再三之下,宇文王最近主動放棄了外圍的幾座城池,將兵力收回到固橦關城內。
朝廷負責北伐平叛的主帥是驃騎將軍黃志鵬,乃當朝皇帝的舅舅。這十多年來,出兵無數次,未取得絲毫進展,惹得龍顏大怒,欲將之撤職查辦,黃大將軍正惶惶然不可終日之時,想不到最近這次北征竟然大獲全勝,連下數個城池,直將反賊全部逼入固橦關這座孤城之內,全殲叛黨指日可待。將軍連夜上奏朝廷大大地表功不說。
得知消息後,朝廷上下不無歡欣鼓舞,皇上也龍顏大悅,下令嘉賞。
眼看黃大將軍就要建此奇功,眼紅不已的輔國大將軍方定超立馬上書皇上,要求立即發兵西征,平定西部叛亂,想在北方平叛之前搶得頭功。
皇上大喜,在朝上親自爲其壯行,並下旨命鎮南王同時出兵相助,共同西伐。
不想方大將軍在西域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無功而返,還損兵折將,元氣大傷。他在朝上參了防禦使潘天壽一本後,又請兵北上,欲同黃大將軍共同平叛,以此挽回些顏面。
如今黃方二人陳兵二十多萬在固橦關前,土番國內也正厲兵秣馬,磨拳檫掌,蠢蠢欲試了。
該怎麼辦?歸順朝廷是不可能的,家仇血恨何以得報,叛國之冤何以得伸?投靠土番國那也不可能,置民族大義不顧,置中原百姓生死存亡不顧,背上賣國求榮的名聲是世代忠良的宇文家族所不能承受的。棄城而去?那跟隨自己的幾萬將士該如何處置,自己一家妻子兒女又隨自己顛沛流離到何處?
何去何從,怎樣抉擇?在北域高原浩瀚而燦爛的星空下,鎮北王宇文浩天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