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壓住滿腔的火氣接過來,眼睛只掃描了一下就想要撕掉,看看這丫頭都寫了什麼?這根本是不可能的好吧!
簡心若偷眼望了雷諾一眼,聲音卻是平靜到了極點,“這是對我們彼此的尊重,你可以做到的吧?”
良久,雷諾苦笑了一聲,坦言,“其實我不想騙你,我做不到。比如說這一條,我不可以騷擾你,那定義是什麼?語言還是肢體?什麼話我不能說?什麼事情我不能做?”
簡心若心裡也是一陣無力,她沒有想到雷諾把商場上的心眼耍到她的面前。她嚥了口口水,徑自奪過了那張紙,坐在了沙發上,“我解釋一下,第一,互不干涉,就是我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作爲同住人,我不允許你把女人帶回來,當然,我也不會隨便帶男人回來。”
“第二條,和平共處。不管我們之間有多尷尬,都不允許用語言攻擊對方,更不允許動手動腳了。”
“第三條,不準騷擾我。”簡心若咬脣看着臉色已經黑如鍋底的雷諾,側過臉去視若無睹,“這一條是針對於我的,不管你是親密的語言或者舉動,只要超過了普通朋友的界限,我都不要!如果我覺得你是在騷擾我,我會直接走。”
“第四條,關於房租,家用。我沒有錢,所以我會做飯抵房租,但是你愛吃不吃,我不會強求。家用你不用給我,因爲我們沒什麼特殊關係。”簡心若慢慢的放下了那張紙,淺笑着看雷諾,“可以做到嗎?”
雷諾死死盯着了眼前的簡心若,她是認真的,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可是自己偏偏是那個罪人,沒有臉爲自己辯護的罪人!
“可以做到嗎?”簡心若又問了一句。
雷諾只深深的望了她一眼,隨手拿起了車鑰匙,連外衣都沒拿就進了電梯,簡心若從樓上望下去,看見了雷諾那囂張的法拉利飛馳而去。
“這算什麼?給我臉色看?還是把房子讓給我?”簡心若當然知道她過分了,因爲雷諾知道自己要過來住的時候,那藏也藏不住的喜悅是騙不了人的,那主臥室裡全新的牀品,連裡面所有的傢俱都換新了,都是簡心若喜歡的米色。這份體貼很可惜,她不能領情。
“可是我沒有辦法呢!寶寶,你說媽媽能原諒他媽?我心裡有根刺,不,兩根!一根是紫雨,另一根是雷諾迷亂的私生活,這都是我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簡心若摸着肚子喃喃自語,這是她最近才養成的習慣,喜歡把心事說給腹中那不足一月的孩子聽。
雷諾一氣之下甩門而去,但是車剛開到路上他就後悔了。“現在回去嗎?”雷諾的車速降了下來,眉頭緊鎖着猶豫着。
“嗡嗡……”雷諾的電話響了,是他的秘書高林來電,“雷總,今晚的餐會你會去嗎?”
餐會?雷諾這纔想起今晚有一個商界餐會,自己這着急回家都忘了。“我一會到。”
“那雷總,你的女伴是……”高林大着膽子問了一句,“要不要我從秘書處給你調一個?”
“女伴?”雷諾莫名對這個詞反感,思籌了片刻,他終於還是點點頭,“找個識趣的,不要那妖里妖氣的。”
“好咧!”高秘書早就準備好了,作爲一個萬能秘書,他已經讓秘書處最美豔的麗薩去造型師那裡了。
東海市聯合商會的年中聚餐,一直是身份的象徵。而雷諾就是那萬衆矚目的焦點。他一到來,就引發了一陣騷亂。望着不斷圍過來打招呼的人羣,雷諾嘴角掛着淺笑,眉頭卻早就糾結起來了。
“雷哥,你來了?”江惟仁擠了過來,周圍人一看是江家的公子,都識趣的散開了。京城江家,手握重權,誰敢不給面子?
“怎麼回來了?”雷諾倒還是平常的樣子,一點也沒有敬畏的自覺,“你不是被抓回去相親的嗎?”
江惟仁的臉色沉了下來,“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直接?會傷了我的面子的!”
“你?面子?最近面子大了吧?”雷諾調笑道,“江伯父可是高升了,我可知道,你家的門檻都被求親的踩破了。”
江惟仁的眼裡透着一絲冷漠,“不過是些趨炎附勢之人,以前怎麼沒見着我這麼搶手?以前不都說我是二世祖?紈絝子弟?”
“認真計較就沒意思了。”雷諾拍拍他的肩膀,“你不是這麼較真的人吧?”
江惟仁嘴角噙着笑,那桃花眼一勾,“呵呵!我纔不管那些!我爸是我爸,我是我!我和家裡說了,我TM的不做那聯姻的工具,他們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就娶個小姐回去,噁心死他們!”
“小樣!伯父就該綁了你送上牀,直到孩子生下來在放你!”雷諾搖着頭,這江惟仁可是江家正統的嫡子,可惜對仕途毫無興趣,也沒有爲家族爭光的意思,他一年倒有大半年縮在這小小的東海市,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對東海多有感情,其實不過是因爲山高皇帝遠,他爸爸拿捏不到他而已。
江惟仁晃晃手中的酒杯,眼睛瞄着雷諾杯中的顏色,皺眉,“雷子,你喝得是……果汁?”
雷諾低頭看了一眼,不以爲意,“恩!最近想要戒酒了。”
“呵呵呵……”江惟仁笑的放肆,“你說笑了吧?成天的應酬,你就和人家喝果汁?”
雷諾苦笑地低下了頭,他怎麼還敢喝酒?每一次喝酒都會傷着心若,這酒還是早早戒了好。
“雷總……”一聲怯怯的招呼聲,雷諾擡眼卻看見了蘭溪雯,他的臉色立刻暗了下去。
“雷總,我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您了,能不能請您明示?我們蘭氏經不起打擊了……”蘭溪雯囁嚅道,她此刻小心翼翼,完全沒有了前一陣的肆意飛揚了。
“得罪?”雷諾側目,卻不是望着她,而是望着隔着重重人羣,正關注這邊的聶啓峰,“你得罪的是他吧?”
蘭溪雯一回頭,眼底就迸出了深深的恨意,是的,她也得罪了聶啓峰,但是聶啓峰不會太陰險,他只是很明目張膽的取消了合作,並且公告大衆,蘭氏於他無關。
雷諾看着她礙眼,就和江惟仁打了個招呼,“我上樓休息一下,結束了一起去榮林那坐坐?”
“好。”江惟仁點頭,也不再理睬這個湊過來的女人,他向來不喜歡太精明的女人,這個女人滿眼的算計和心機,看着就討厭!
蘭溪雯眼看着雷諾走進了電梯,上了樓上的休息室,她也顧不得了,急急忙忙跟了上去,“雷總……雷總……”
雷諾猛一下停住了腳步,狠冽的迴轉身,“我和你說過吧?不要靠近我百步之內!你TM的忘了?”
蘭溪雯畏縮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上前,“雷總,我求你,能不能給蘭氏一條活路?”
“你說笑了!我們應該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你求我,求錯了吧?”雷諾拿着門卡就要進休息室了。蘭溪雯心知這休息室的門一關,她就沒戲了,她舍了臉面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抱住了雷諾的後腰,“雷諾……”
“滾!”雷諾看也不看就掰開她的手,“找死嗎?”
“雷諾,我們也認識十幾年了,你爲什麼要讓所有的商戶封殺我?我不就是當年和紫雨說了幾句話嗎?我不是都解釋了嗎?一字一句我都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爲什麼還要記恨我?”蘭溪雯無視雷諾已經變得陰鷙可怕的臉色,主動把五年前的往事揭了出來。
“蘭溪雯,你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雷諾的聲音低沉到極度危險,他那長長的鳳眼中盡是暴戾的陰霾,“需要我提醒你,你又做了什麼嗎?”
蘭溪雯被那吃人的眼神駭的倒退兩步,嘴偏偏還硬,“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我不知道!”
“我提醒你,上月23號,就是在舉辦聶氏實習生告別晚會時,你在哪裡?做了什麼?”雷諾步步緊逼,直到把她抵到了牆角,“對!你暗示了一個小姑娘幾句,還不小心掉落了一點東西,是什麼呢?是迷藥!”
“你胡說!我那天根本就沒有到過君悅……”話一出口,蘭溪雯就知道自己死定了,果然,雷諾那陰冷的表情似笑非笑,側頭望着一旁的過道。
靜靜的長長過道里,隨着穩重紮實的腳步聲,那冷酷俊逸的聶啓峰慢慢走出來,他的臉上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直深入人的心底,寒徹骨。
“之前,我一直以爲是聶啓峰做的手腳,後來我也想明白了,這聶啓峰就是再卑鄙,也不會拿着心若的清白開玩笑,所以,我就抓了那個小姑娘——劉玲玲,在君悅當晚出現的數千人監控中,她認出來你!”雷諾的雙手插進了口袋裡,好整以暇。
“不!不是我……”蘭溪雯做着無力的抗辯,“ 我沒有……”
“明成診所。”雷諾慢吞吞的吐出這四個字,卻立刻讓蘭溪雯面如死灰,她的手指顫抖,卻不容有錯的指着雷諾,“是你,是你讓那一幫女人去我公司搗亂,是你讓所有人都不敢幫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