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的歐陽冽本想到紀絲茨這兒獲得寧靜,可是沒想到映入他眼簾的是完好站着的紀絲茨,讓他震驚地說不出話來,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一臉慌張的她。
莫涼見他們的臉色都異常的凝重,特別是紀絲茨的臉色慘白的嚇人,完全沒有一絲血色,整個人虛弱的快要墜地,感覺到周圍的氣氛越來越壓抑,她連忙低下頭,輕手輕腳地離開這裡。
“冽…冽,她…她只是…。。”看着迎面而來的他,紀絲茨戰戰兢兢地解釋着,不料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到手臂被他的大手抓住,頓時一陣刺痛傳達她的全身,讓她忍不住皺緊眉頭,顫抖不止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的腳是怎麼回事?爲什麼能站起來?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已經好了?你到底騙了我多久…紀絲茨!!”他不顧她的痛得有些猙獰的小臉,繼續加重手中的力度,狠狠地搖晃着她,咬牙切齒地逼問着她,特別咬重她的名字。
他完全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一直默默守護的絲茨竟然欺騙他,這麼多年來,爲了她的腳,他尋找了多少的名醫,用盡了多少辦法,付出了多少精力,在多少個夜深人靜的時候,默默自責不已,可是她卻欺騙他,用這樣的手段…。瞬間,他覺得眼前的女人很陌生,很恐怖…。
原來他是在說她的雙腳,她還以爲他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呢!
看着他愈發沉重的臉色,聽着他如此冷漠的質問,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寒冷…讓她那顆稍稍放鬆的心再一次提到了嗓子處,漸漸加劇的刺痛襲上她的心頭,堵住了她順暢的呼吸,嘴角微微哆嗦着,艱難地發出聲音來。
“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雙腳發軟的她緩緩地墜地,淚珠像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染溼她的妖豔的裙襬,小手攥緊他的襯衫,一臉可憐兮兮地哭訴着。
“我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還是說你的腳從一開始就沒有什麼事…是你自己裝出來的,回答我,我要你回答我!…。”高漲的情緒幾乎到達了頂峰,鋪天蓋地而來的背叛感充斥着他的五臟六腑,讓他涌出了無限接近崩潰的暴怒,還有一種苦澀的涼意。
“嗚嗚…痛…痛!!”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彷彿就快斷了,痛得她忍不住驚呼出聲,聽着那盛怒的狂吼,她心猛地一跳,像潮水般洶涌而來的恐懼淹沒了她的理智,讓她害怕地直髮抖,不停地哭泣。
“這麼說來,你的腳傷在六年前早就康愈了,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筋肉萎縮…。怪不得你總是不願意看醫生,怪不得報告上明明說沒有什麼大礙,而你的腳卻依然沒有起色,怪不得那些復健,那些藥…通通都沒有用!你這樣做,難道一點都不覺得殘忍嗎?你讓熙兒背了這麼多年莫須有的罪名,難道你的良心不會遭到譴責嗎?”最終他還是不忍心看着她如此痛苦掙扎的小臉,慢慢鬆開她的手臂,嘴邊不由泛起自嘲的弧度,淡淡地說道。
“熙兒…熙兒…又是熙兒…你的心裡從來就只有她,總是沒有我的位置…對你,我感到很抱歉,很對不起,可是我並有沒有對不起姐姐,畢竟我的腳傷是她造成的…現在你發現我的雙腳是完好的,心裡反而很愧疚很自責,因爲你覺得自己錯怪了姐姐,而且還錯怪了六年。”跌坐在地上的她聽見熙兒的名字,不由地冷笑一聲,身體愈發地冰冷起來,停止了哭泣,微微擡起頭,悲傷地說道。
“可是你有問過我爲什麼這麼做嗎?你有替我想過嗎?你有真正站在我的立場想過嗎?冽,你真的很殘忍…”她失落地低下頭,接着說道,沙啞的聲音裡盡是痛苦與悲傷,還有無限的苦澀。
“爲什麼?”他屏氣凝神地俯視着一臉落寞的人兒,深邃的不見底的雙眸閃過一絲動容,好一會兒,才輕啓抿着的薄脣。
“如果六年前我的雙腳沒事的話,你一定會讓我離開你的身邊,對不對?而我爲了能留在你的身邊,不惜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騙取你的同情,讓你不忍你有問過我爲什麼這麼做嗎?你有替我想過嗎?你有真正站在我的立場想過嗎?你真的很殘忍心趕走我…爲了能留在你的身邊,我不怕被人嘲笑是廢人…爲了能留在你的身邊,我願意一輩子坐在輪椅上生活,即使真的要了我的雙腿,我也在所不惜…。只要能留在你的身邊,我什麼都願意做!”她一臉堅定地對他說道。
“絲茨…你,這又是何必呢!我根本就不值的你這麼做,所以你要好好愛惜自己…而且我現在沒有辦法原諒你這種欺騙的行爲,即使你的出發點是爲了留在我的身邊。。。。這事先擱在一邊,你先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來看你。”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他消化不了,震驚的程度可是一件比一件高,真相背後所隱藏的更加讓人覺得恐慌…本來是想在絲茨這兒放鬆一下煩躁的心情,沒想到現在弄得更煩更復雜,堵得他的心更慌,他微微嘆氣,一臉疲憊不堪地對她勸說道,隨後頭也不回,腳步沉重地往外面走去。
“不要走,冽。”看着朝思暮想的男人漸漸遠離她的視線,心中那股不捨讓她猛地站起來呼喚他,可剛站起來的那瞬間,她腦中一片混沌,眼前發黑,隨後整個人就跌倒在地。
“絲茨…絲茨,你醒醒!”聽着背後那股悶重的響聲,歐陽冽不禁回頭,卻發現昏迷在地上的人兒,他大步來到她的面前,輕拍她的臉頰,試圖喚回她的神智。見完全沒有反應,他才慌張地抱起她,往外面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