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陽擔心的表情那麼真實,讓蘇暮染心頭一陣溫暖。
“沒事啦,只是隨便走走,你不用緊張。這不是還遇到熟人了嗎。”她向楚沐陽懷裡靠靠,親熱的蹭蹭他的胸膛,像極了親密的小夫妻。
“走累了吧?我們回家好嗎?”楚沐陽就像沒看見夜浩遠一樣,兀自低頭在她耳邊低語。雖是親密的耳語,可是他有意讓對面的男人也清楚的聽見自己說了什麼。
“染……你不能跟他去。”夜浩遠心裡燃起嫉妒的火焰。
“夜先生,你似乎管得太多了!天這麼晚了,我不跟自己的未婚夫回家,難道跟你這個陌生人走嗎?”蘇暮染毫不留情的擠兌他一句,對楚沐陽乖巧的一笑:“沐陽,帶我回去吧。”
“嗯!走,回家去。”楚沐陽摟着她走到自己的車前,打開車門扶她坐進車裡。
他關上副駕的車門,繞過車頭時特意走到夜浩遠面前,看似極其客氣友好的說:“謝謝夜會長這麼晚了替我照顧未婚妻。她這個人啊,哪裡都好,就是有時候愛耍耍小性子!都是我把她慣壞的,讓你見笑啦。”
說完,他仍一副謙謙君子的樣子上車、關門、發動車子離開了。
夜浩遠恨得牙根兒痛,胸中燃燒着嫉妒的火焰彷彿要摧毀世界,大手攥成鐵拳,重重的砸在R8車頭上。
當他聽到顧雷彙報說蘇xiao姐一個人從紹經理家出來了,正在街上四處遊蕩時,抑制不住焦灼的擔心,緊張得急忙衝進地下車庫,親自提了車就衝進夜色裡。
終於找到她時,他以爲她會跟他回去;他以爲他又有了擁有她的希望……
卻不成想,該死的女人竟然敢這樣羞辱自己!
還有那個好死不活的楚沐陽,他偏偏在關鍵的時候出現。如果不是他的到來,就算綁,他也要把蘇暮染這個小妖精綁回去!
可是現在,空氣中除了冬夜寒冷的低溫外,只有楚沐陽汽車的尾氣味。
“小東西,我會讓你回來求我的!”黑矅石般的鷹眸縮緊,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低沉說道。
坐在溫暖的空調車裡,蘇暮染幾乎被凍僵的身體好久才暖和過來,轉頭看着楚沐陽:“你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的?”
“你剛出門,南華姐就給我打電話了。”他認真的駕着車,小心的生怕有一點失誤:
“她說她一時衝動纔會把你趕走的,很擔心你的安全,讓我找到你再送到她那裡。她還讓我轉告你,剛纔是她不好,叫你別生氣。”
對面開來的車燈晃眼,楚沐陽靠着路邊微微減速,讓行之後轉頭看她一眼:“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大不了的,是我有錯在先。”蘇暮染縮在坐椅上,低低的回答。
“你們吵架了?”他看着前方的路面問。
“沐陽,別問了好嗎?我不想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她有氣無力的說。其實她更怕告訴他自己去威脅夜浩遠的事情。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不高興的。
他那麼要強,不服輸的一個男人,怎麼可能屑於做如此卑劣的事!
“好吧。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會兒,我現在送你回去。”他十分體貼的輕拍一下她放在膝頭的小手。
她沒說話,用溫柔的眼神看他一眼。
……
蘇暮染能回來,讓紹南華有些激動,可是她進門之後,兩人還是都尷尬的杵在那裡不說話。
楚沐陽見狀,主動開口替她們化解矛盾:“南華姐,暮染不懂事,有時候說話很直接,你不要生她的氣。”
“楚老闆,你言重了,我真的沒怪她。你放心吧。”她低着頭,有些不自然的回答。
“那就好。你們都是好姐妹,一時的誤會難免會發生,有什麼事解釋一下會過去的。”他禮貌的說完,拍蘇暮染的背:“暮染,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跟南華姐早點休息。啊!”
最後,他還不放心的再叮囑一下。
“嗯,你回去吧。”蘇暮染送他出了門,站在門口小聲說:“路上開車小心點。”
“好的。”楚沐陽對她溫暖的笑笑。
他覺得不管多難,只要看到、感受到她的關心,生活就是有意義的。
看着他進了電梯,蘇暮染關上房門。要面對剛剛吵架的好友,還是有些彆扭,雖然兩人都承認是自己的錯,可就是誰也抹不開面子先說話,每個人都揣着女生的小心眼兒等着對方開口。
結果就是各洗各的,然後鑽進被窩裡各睡各的。牀鋪中間還隔開一條‘天然’縫隙。
新的一天,對於紹南華來說是充滿希望的,對於蘇暮染來說是更艱難的。
她們表面都很友好,卻客氣的有些疏離。
蘇暮染早早的出門擠公交車、換地鐵去上班。趕上年底了,國家出於安全考慮,對地鐵進行了嚴格了安檢。
長長的隊伍隨便一排就有幾百號人,彎彎曲曲的緩慢前行着。好不容易擠到公司,楚沐陽只在她的桌子上留下了簡單的早餐,早已出門去拜訪客戶了。
蘇暮染看着明黃色包裝袋裡的一粥一餅,心底涌上一股暖意。
他總是那麼體貼周到,漸漸的讓她開始習慣於這種溫和的寵愛了。
小手打開透明的紙杯蓋子,一縷淡淡的紅豆清香飄出來。視線接觸到袋子底下的卡片,楚沐陽柔和的字體呈現在眼前:紅豆粥補血,你多喝點!
落款依然是:愛你的沐陽。
蘇暮當染還沒喝粥,就已經感覺一陣甜蜜的滋味在心裡漾開了。
她捧着溫熱的紙杯剛準備要喝一口,突然有人在外面喊:“有人嗎?楚老闆在不在?”
“有人!有人!”她連忙放下手裡的熱粥,小跑着出去。
一個穿着略顯講究的中年男人,看上去身材微微發福,年紀這般能保持如此也算他是個有心保養的人。臉上架着金絲眼鏡,給人文質彬彬的印象。
“您是?”蘇暮染走上前去輕聲開口詢問。
“房東您好,今天怎麼有空來坐坐?”周宇航從設計室走出來,對中年男人十分客氣的點頭哈腰。
被他稱做房東的中年男人打量了一下空空的辦公室:“我是來拿明年的房租的。”
“明年的……您看您現在來拿是不是早了點兒啊,這還有兩個月才過年呢。”周宇航很意外他來的目的,也是他最害怕的事情。他邊說着,邊跟在房東後面挨個房間轉着。
中年男人也不客氣,就像自己家屋子一樣,挨個房間都打開來仔細檢查一番。
“早嘛?我可是聽說了,你們明年要交不起房租,如果不提前給我,現在我就得掛牌出租。總不能因爲你們業務能力不行再牽連我呀。”他十分不悅的翻翻白眼。
剛剛給蘇暮染留下那個文質彬彬的印象徹底被小氣掩蓋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們都在很努力賺錢,讓公司好起來。再說了,您聽誰說我們要交不起房租啊?”周宇航不善於交際,心裡有什麼就直說,跟在他身後有些不滿的問。
“還用聽誰說?你們公司還像個公司嗎?連點兒人氣都沒有,再這樣下去,別人還以爲我的房子不吉利吶!”中年男人賭氣的大吼。
“就算是房東,你說話也得客氣點兒,我們也天天在這裡工作,哪裡沒人氣兒啦!我們水、電、物業費,從不拖欠,你憑什麼隨便就叫我們搬走啊?”
周宇航也很不樂意。最近的事情讓他乾着急也幫不上忙,再被房東這麼一鬧,更加心煩。
“你還有本事啦?跟我叫喚什麼呀?臭打工的。”中年男人上下打量着他,鄙夷的瞟他一眼。
“你說誰是臭打工的?”周宇航氣憤極了,他仗着自己身高有優勢,一把揪住中年男人的衣領,指着他的鼻子質問。
他的聲音驚擾了會計小張,她也跑出來查看是什麼情況。
“他///媽的,我就說你,怎麼着!”中年男人擡手欲打他,可是無奈手臂不夠長,打了兩下都打空了,無意中掃掉旁邊桌上的文件架,發出稀里嘩啦的亂響。嚇得小張捂起耳朵尖叫一嗓子。
房東見賺不到便宜,最後兩隻手握着周宇航的手跟他較勁。
“宇航,快鬆開。”蘇暮染本來不想參與,可是兩人已經扭到一塊兒了,不得不上前勸解:“不要對房東無禮。”她拉着周宇航的胳膊,眼神焦急的看着他。
“趕緊給老子放開!他///媽的,信不信我報警,叫你們今天就給我滾蛋!”中年男子見蘇暮染幫着自己,更加來了脾氣。
“快放開吧,周工。”小張也跟着站過去幫蘇暮染勸着。可是她不敢太靠前,只站在不遠的地方看着來回拉鋸的三個人。
“宇航,算了,你鬆開好不好。”蘇暮染祈求的望着他。
周宇航還是鬆開了。他不能讓蘇暮染在中間爲難。
可是他剛一鬆手,那個覺得自己尊嚴掃地的中年男人,卻出其不意的飛起一腳踹在他腰上。周宇航沒防備這一招,身體失重向前趴去。眼鏡掉在地上滑出好遠,摔碎一隻鏡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