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有消息了嗎？”
程權抹着額頭上的汗珠問，現在時近六月，緊閉門窗屋內已經開始有些悶熱，但他絲毫沒有打開門窗透透風的意思。
他問的，自然是石大壯等人的消息。
楊毅根本沒有透露在滿洲的任何事，石大勇謝小川等人離開滿洲之後，也一直銷聲匿跡，甚至軍統方面都已經覺得這些傢伙已經全都死在滿洲了。
但程權王東國不會相信。
在那邊潛伏了三四十號人會一次全都死絕了！
楊毅都能活着回來，他們相信那些傢伙，也一定有人能活下來！
“這些傢伙藏的很深啊，我又不敢露面，這幾個月雖然竭盡全力，但沒有什麼太大的進展……”王東國悶聲道。
“對不起啊，將所有事都推到你頭上！”
程權歉意的看了看王東國道：“你知道的，我也不想這樣……”
“怎麼會怪？幾十噸黃金呢，爲了幾十噸黃金，別說藏頭露尾，就是死我也願意！”
王東國笑笑，這才壓低聲音道：“雖然我沒能找到石大壯等人的消息，但我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我覺得可能跟他們有關……”
說着，王東國從懷裡摸出了一些從報紙上剪截下來的紙張遞給了程權。
那些紙張上，都是關於白老爺子和白蘭的報道，甚至還有模糊的照片。
“這是白蘭？”
看着照片上的女子，雖然照片極其模糊，但依舊能看出那是一個氣質出塵身材婀娜的大美人，這讓程權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在滿洲他也秘密拜訪過白老爺子，也是見過白蘭的，在記憶裡，白蘭根本就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是一個水桶腰滿臉褐斑的女人，跟照片裡的女子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
“我也以爲照片搞錯了，還專門去白家外頭觀察了一陣子，雖然容貌大變，但有些習慣性的動作是變不了的，她就是白蘭！”
王東國笑道：“估計是害怕被日本人看上給糟蹋了，所以用了些化妝術之類！”
他的判斷，程權自然是不會質疑的，聞言呵呵笑道：“連我都給瞞過了，她這化妝術，我倒是真的想學習學習……”
“白老爺子二人一直都想離開滿洲，但以他們自己的能力，要是沒人幫忙，根本不可能離開滿洲出現在這裡！”
王東國繼續分析道：“也不是沒有人仰慕白老爺子的畫作或者是氣節幫助他們父女逃離滿洲的可能，但他們遲不離開早不離開，偏偏就在那時候離開滿洲，這事就真的很讓人回味了，所以後來我又回了一趟滿洲，調查了一下白老爺子父女離開家的時間，你猜怎麼樣？”
很多事，看起來天衣無縫，但終歸還是有跡可循的。
就像本來白老爺子父女的出現和石大勇謝小川等人看起來根本就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但在王東國鍥而不捨的追查之下，一切都變的無所遁形！
“看來，白老爺子父女二人應該知道石大壯他們那些人的線索，我們這次就順着這個線索往下查！”程權道。
“人手不夠啊，跟着咱們的人都快死光了！”
王東國道：“再說了，現在白老爺子父女可不是當初在滿洲可憐巴巴的糟老頭子和丫頭了，現在白老爺子可是被比做碧血丹心蹈海明志文天祥一類的大英雄，而白蘭，閻浩雲孔仲令這些公子哥兒趨之若鶩，他們父女要是少一根頭髮，恐怕就算翻遍上海灘，都有人要將咱們翻出來，這事難辦啊……”
“事，的確是難辦，不過也不是就辦不成！”
程權老神在在的道：“只要利益足夠，別說是白家父女，就算是皇帝老兒，有一樣有人敢殺——實在不行的話，咱們就找人合作，否則這事，光靠咱們可辦不成！”
找人合作，不但意味着到手後的利益會被極大的分薄，更意味着所要承擔的風險成倍增加！
但王東國知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長嘆道：“也只能這樣了，楊毅那混蛋那如何了？”
“這是個極度危險的傢伙，比你我以爲的要危險的多的多！”
一想到那傢伙說都不說一聲就幹掉了羅陽朱軍林，自己還不得不幫着他擦屁股，程權就是一陣陣牙根子癢癢，咬牙切齒的道：“不過總算是過來了，但一點口風都不透露，我猜這混蛋根本不是想幫咱們，他根本就是想火中取栗！”
“我們也是在火中取栗！”
王東國冷哼一聲道：“這也是你要找人合作的原因吧？”
程權毫不掩飾的點頭：“和人合作，相比別人，百分之九十的因素都是因爲這傢伙，這傢伙不但實力強悍，更可怕的是他還和那些地下黨有勾結，你知道地下黨的那些人，現在都已經窮瘋了，要是知道這事，非得發瘋不可……”
王東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他可是知道那些地下黨瘋狂起來，那真的是不要命的。
既然要找人合作，自然就需要有合作對象。
洋人軍閥都是不可能的，這些傢伙全都是貪心不足之輩，任何好處他們都只會全都獨吞，連湯都不會分給別人一口。
那麼剩下的選擇就很明顯了！
三個大亨，杜，黃，馬，三選一。
杜月生是第一個被排除的，雖然他勢力最大，而且和南京高層關係密切。
但這也是杜月生被排除在外的主要原因，那麼多黃金，姓杜的是不敢吞的，只要他知道這事，就肯定會彙報南京，用來鞏固自己在上海灘的地位。
馬一直也不行。
他勢力最小，萬一出事他扛不住！
那目標就只剩下一個黃金桂了。
選擇黃金桂的理由很清楚，他的實力可以穩穩壓制馬一真，雖然弱於杜月生，但並不會弱太多，萬一真有什麼紕漏的話，他也能扛住一陣。
當然，所有的理由中最最重要的一點是，黃金桂在三人之中最貪心！
黃金桂甚至比那些軍閥和洋人還貪，但程權王東國並不怕他敢獨吞，因爲那些軍閥收拾起來很難，但收拾黃金桂，一個杜月生就夠了，要是再加上一個馬一真，他就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