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了姚啓山之後,雷豹等人終於可以放心大膽的急行軍了,按照事先的約定,江山等人會在一路上給他們做好記號,並且稍微放慢一點兒腳步,等着他們和衆人會和。
這一路上,一開始倒也算是順利,過了上饒這道關口之後,前面基本上已經沒有了大規模的日軍部隊,幾個檢查站也是防備稀疏、形同虛設。日軍士兵們不是傻瓜,在敵我雙方犬牙交錯的中間地帶執行任務,保住自己的性命纔是第一位的。急於趕路的雷豹等人也懶得去搭理這些小雜魚,雙方現在形成膠着之勢,一旦長沙會戰的序幕開啓的話,這些檢查站肯定會在國軍的第一波火力覆蓋範圍之內,犯不着爲了這些炮灰搭上功夫。
出來這麼久了,雷暴早已經是歸心似箭。他和許多人一樣,有着根深蒂固的故土情結,總覺得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日寇的鐵蹄踏碎了他的家園,獵鷹特戰旅,就是他現在的家。
不過讓雷豹等人覺得意外的是,一直追了大半天的時間,直到過了鷹潭,他們都沒有見到江山等人的蹤跡。不僅如此,更讓他擔心的是,就在兩個小時之前,江山一路上給他留下的記號,也消失不見了!
沒有路標指引,沒有聯絡方式......再這麼找下去的話,無異於大海撈針!無奈之下,幾個人只好放棄了繼續前進,和江山等人會和的計劃,就地轉向,直奔南昌。然後經南昌當地軍政部門協助,返回止馬嶺基地。
不過回到止馬嶺基地之後,一個壞消息卻讓雷暴等人的心情瞬間沉到了谷底——江山受到槍擊,身負重傷,現在正在長沙接受治療!
江山這次傷的實在是冤枉到了極點!因爲打傷他的不是日軍,也不是僞軍,甚至連正規軍都不是,而是一幫子土匪!
安排好雷豹等人墊後之後,江山就帶着衆人開始想鷹潭方向繼續前進,因爲要等待雷豹等人前來會和,所以他們的行軍速度並不是很快,這樣一來,爲了繞開日軍的封鎖線,整個小隊不得不放棄了平坦的大路,而是選擇了崎嶇難行的山路,一路摸索着前進。
爲了穩妥起見,江山接替了丁梅,親自照顧着杜美茹。誰知道,杜美茹沒出事兒,江山卻被一顆不知道哪兒飛出來的子彈擊中了腹部。
說起來也奇怪,自打回國這一年來,江山經歷的大小戰鬥不下上百場,大仗、惡仗也不在少數了。他身邊的戰友也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受傷的、犧牲的不在少數,可是除了在小孤山戰鬥中,江山和鬼子進行白刃戰的時候,手臂上被鬼子的刺刀劃破了幾道口子之外,渾身上下竟然沒有受到什麼大傷。
就是這次受傷,算起來他也夠幸運的了,要不是奧傑腳下突然一滑,江山伸手去攙扶他的話,那顆子彈擊中的恐怕就不是他的腹部,而是頭部了。這可是一顆大口徑的步槍彈,真要是直接命中了江山的頭部的話,恐怕是大羅金仙再世,也救不了他了。
不過饒是如此,這顆子彈也差點兒要了江山半條命。江山中彈倒地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離他最近的杜美茹驚愕的捂住自己的小嘴,目瞪口呆的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江山。緊跟在江山身後的火狐大吼一聲:“隱蔽!”縱身一躍,將杜美茹撲倒在地,緊接着對其他人喊到:“李凱,豹子!保護長官,其他人原地警戒!丁梅,保護好杜小姐,李樹仙,跟我走!把這隻老鼠給我掏出來!”
獵鷹小隊良好的訓練素養和默契的團隊配合,在這一瞬間得到了完美的體現,隨着火狐一道道命令井然有序的下達出來,衆人迅速按照分工,開始了各自的行動。豹子和李凱迅速前出,將已經陷入了昏迷的江山拖到了一塊凹地裡面,丁梅則是拉着已經嚇傻了的杜美茹,迅速的躲到了山石後面,其他幾個人也各自散開,佔據了有利的觀察位置,警戒着四周。
剛纔槍聲響起來的一剎那,火狐已經基本判斷出了對方的方位和距離,從槍聲上來看,聲音稍顯沉悶,應該是中正式步槍。這讓火狐憤怒的同時,又更加爲江山擔心起來——中正式步槍可是用的7.92毫米口徑毛瑟步槍彈,這種子彈口徑大,威力足,江山捱上這一槍,不死也要丟了半條命了。
火狐趴在地上,並沒有輕舉妄動,誰知道那個槍手開完這一槍之後有沒有離開?弄不好他正盯着這兒呢。自己貿然出去,弄不好就會成了人家的活靶子。不僅如此,他還一把拉住了要衝出去的李樹仙,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狙擊手之間的對決,比拼的不僅是槍法,更是比的耐心。誰先沉不住氣,誰就敗了,而失敗的代價,只有死亡。
等了幾分鐘之後,對面的樹叢裡突然簌簌一陣輕響,一個人影迅速的起身,向着後面跑去。火狐暗自納悶,對方的這種舉動,完全不像是一個狙擊手所應具備的基本的素質啊!他這一跑,等於是把自己的後背完全亮給了對手。對方只要又一個槍法好點兒的話,只要一槍,就可以將他擊斃了。
儘管如此,火狐還是不敢大意,他輕出一口氣,將準星牢牢的套在了那個倉皇逃竄的背影上,略微考慮了一下之後,他又將槍口稍微向下移了一點,瞄準了對方的腿。他要搞明白,這個敢打江山黑槍的人,倒地是什麼來路。
“砰——!”一顆7.92毫米的毛瑟步槍彈,帶着高溫,飛速旋轉着從毛瑟K98K步槍的槍口裡面呼嘯而出,經過短暫的飛行之後,一頭扎進了那個人的大腿,緊接着,帶着一大團血肉和碎骨,從前面鑽了出來。
“啊——我的腿!”那個身影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等他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大腿之後,登時抱着腿,在地上翻滾哭嚎起來,讓火狐有點兒意外的是,這個傢伙竟然操着一口標準的中國話!
一槍命中對方之後,火狐立刻抱着槍,一個翻滾,離開了剛纔的射擊位置。一般狙擊手活動的時候,都要伴隨着一個觀察手,一方面爲狙擊手提供各項參數,另一方面,則是爲主射手提供保護,自己這一槍雖然擊中了對方,可是也將自己的位置暴露在了對方的眼皮子下面,對方的觀察手肯定已經瞄準了自己剛纔的位置了。
等了幾分鐘之後,對面除了那個中槍的狙擊手還在慘叫之外,並沒有其他的動靜。火狐有些納悶,難道對方並沒有觀察手跟隨着一起行動?
幾分鐘之後,火狐來到了對方跟前。讓他頓覺意外的是,這個槍手並不是日軍,而是一個全身上下穿着土布衣服的中年人。
這個中年人此刻正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大腿來回翻滾着,傷口處涌出的鮮血,將他身下的草地染的一片殷紅,在他身旁不遠處,扔着一直中正式步槍,
火狐只是簡單的看了看對方的傷口,並沒有要爲他止血包紮的意思。彈頭在命中了對方之後,在他的肌肉組織裡面發生了劇烈的偏轉和翻滾,在撞上了堅硬的大腿骨之後,又產生了爆裂。對方這條腿上的肌肉、神經、血管和骨骼,已經被破壞的一團糟,對方即使能保得住性命,這條腿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說,你是什麼人?爲什麼向我們開槍?”火狐並沒有因爲對方的這幅慘象而心存憐憫,江山中槍的那一剎那,這個人在他的心裡就已經和一個死人畫上了等號了。要不是想要搞清楚對方的來路的話,他剛纔那一槍,瞄準的就是對方的腦袋了。
面對火狐的質問,倒在地上的中年人並沒有回答,而是用陰冷的眼神緊緊盯着眼前這個打傷了自己的男人,似乎想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了一般。
“喲呵,還挺硬氣?”火狐呵呵一笑,只不過接下來的聲音,卻如同惡魔一樣殘酷、冰冷:“我就喜歡你這樣硬氣的,你要是個軟骨頭的話,我還真不好意思用最殘酷的手段來折磨你。”說着,他蹲下身,從地上隨手撿起一根手指粗的木棍,狠狠的捅在了對方的傷口上。
“嗷——!”對方一聲慘叫,他剛想支撐着起身,卻被旁邊的李樹仙狠狠的一腳踹在胸口上,又倒了下去。劇烈的疼痛,讓他倒在地上之後,用後腦不斷的撞擊着地面。
“樹仙,讓他安靜一點!太吵了!這麼狂躁,怎麼回答我的問題?”火狐冷冷的看着對方,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到。
李樹仙聞言上前一步,二話不說,伸手就卸掉了對方的下巴。對方的慘叫聲頓時被悶回了喉嚨裡,只能抱着傷口,在地上疼的直流冷汗。
“好了,安靜多了,現在,你願意回答我的問題了吧?”倒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驚恐的盯着火狐,這傢伙現在正一手把玩着手中帶血的木棍,一手將閃着寒光的刺刀上下拋動着,眼睛卻是不停的在自己身上來回梭巡着。
看對方還是不吭聲,火狐陰冷一笑,對着李樹仙說道:“樹仙,把這小子的褲子給我扒了!”
看對方要來真的了,那中年男人連忙搖頭擺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只不過,由於下巴的關節被拿掉了,他只能乾瞪眼,說不出話來。
火狐伸手在他下巴上輕輕一託,給他講關節上好之後,用刺刀輕輕拍着他的臉,小聲說到:“別給我耍滑頭,否則的話,我就讓你當中國最後一個太監!”
那中年人再也不敢逞英雄,連忙說到:“這位爺,手下留情,我說,我全說!我是這附近虎頭寨的,我們大當家的是遠近聞名的過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