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夜場的燈已經亮起來。
但也就是勉強能看清夜場妝怎麼跟鬼似的慘淡亮度。
燕青顛着手裡的鑰匙，一臉邪氣：“可以啊，玩什麼路數的，能開這種車……”
其實是有點意外。
按照情報裡的表述，這種洗錢、跑分的團伙，刷卡消費各種大件物品，最喜歡盯着保時捷的那兩款SUV買來套現呀。
怎麼今天套的是花旗林肯。
燕青自己是沒辨識的，蓋青雲小心謹慎怕出錯。
他纔多問問。
十來個體育生已經散佈開惡狠狠的指着全特麼趴地上不許動，誰敢有半分反抗就是劈頭蓋臉的專業打擊！
什麼不好，非要來當矮騾子。
宋思雨想躲，可蔡夢就大喇喇的行走在這遍地趴下之間，她也只好跟着，內心慶幸今天穿的牛仔褲配風衣。
她是有想過跟着看看燕青到底在幹些什麼不一樣的事情。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回頭看那個蹲在地上的背影，真是心裡有一萬個問號。
屁股下的黃毛哥當然問號就更多了：“我們做網絡工作的，大哥你哪條……”
燕青根本不掩飾自己的輕蔑，指指滿地的歪瓜裂棗：“你告訴我這羣垃圾會在網絡上翻垃圾桶嗎？帶個路，我這麼多兄弟也想賺錢。”
蓋青雲居然覺得浪子哥這個形容特別形象。
洗錢、跑分的這些就是把藏在網絡垃圾桶的黑錢給洗出來啊。
黃毛馬上強烈安利：“絕對沒有問題，只要你人多，一個月賺幾十萬都行，包在我身上！”
可燕青笑笑：“幾十萬這麼容易的嗎，空口無憑，先把今天的事情解決了再說，我們這位大姐身家千萬上億，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傷害，先掏個百八十萬來擺平吧。”
滿臉是血，覺得自己已經有失血暈厥症狀的陳老闆跌坐在旁邊，腦瓜子都是嗡嗡的。
我幹什麼了，怎麼會突然落到了這個地步？
沒錯，這就是梁山泊的標準作風。
所謂英雄好漢們的基本邏輯就是，我把你當兄弟，可以把命都豁出去對你好。
至於如何對你好，那是看我的心情。
如果伱不讓我對你好，下場自己看着辦。
這還好歹是看得上你當兄弟，阻撓這個過程的一切閒雜人等都可以當成耗材。
其他天王老子都不當人的。
耗材有什麼對不對不重要了，誰叫你出現在了輝煌會所的大堂，又再次出現了音樂學院的階梯教室。
這時候就必須來充當這個靶子。
至於夜場老闆純粹是當添頭。
黃毛哥也像是被當頭砸了一棍，徹底懵逼。
這纔是真正的暴力黒社會團伙做派嗎？
我們那簡直就是技術工種，螞蟻搬家的網絡水客而已，全靠人海戰術積累點滴，你們一刀直接砍了去？！
終於爆炸：“老子……”
燕青隨手抓了旁邊桌上的煙盒，一把全都塞進對方嘴裡，還起身抓了那什麼紅白藥盒，倒出裡面的錫板搓出一堆藥片。
回來用香菸跟搗蒜泥一樣全都塞進對方嘴裡：“我是講道理的，打傷人賠錢是天經地義，這可是江城鼎鼎有名的大人物，我從廬州來專門找她談生意，讓你打成這樣，得賠錢。”
動作不緊不慢，語調毫無波瀾，更讓趴在地上的垃圾們不寒而慄。
因爲那動作根本沒把他們的什麼大哥當成人，就像給狗嘴裡塞吃的那樣硬塞，一盒又一盒香菸連包裝殼一起塞。
幾個體育生也默默看着。
眼裡只有暴戾的狂熱！
人都是有施虐潛意識的，只是道德約束住而已。
搞體育的最明白藥物是什麼東西。
這些所謂的頭目拿這種幾塊錢一盒的處方藥，讓十幾歲的孩子幾片十幾片的超量服用，甚至兌酒喝。
就是爲了產生類似迷幻藥的效果，控制這些自以爲成熟憂鬱的天真孩子。
拖這些毫無抵抗辨別能力的未成年人沉迷到這樣的場面。
用喪盡天良來形容都不爲過。
如果不是提前要求過，早就大罵你們嗑藥活該了。
總之現在只恨不得代替老大動手。
終於，有耳麥的能聽見外面王麗娟那組在通知：“警察到了，警察已經到現場了。”
暈頭轉向的夜場老闆早就暴怒的要求報警擺平！
大廳裡的十來個西裝若無其事的把自己朝人堆裡站深點。
白襯衫們也陸續在蔡夢招呼下退開藏起來。
只有戴洋、彭曉斌毫不猶豫的繼續打砸企圖起身的傢伙，和一百八十公斤的柔道手一起看住燕青周圍。
燕青還肆無忌憚的捏住對方的嘴看大門那邊進來的制服：“你搞清楚你砸了什麼人，警察局都要給大姐面子，乖乖的賠錢吧！”
果然，以江城治安支隊爲主的警察，衝進來肯定是把“傷害”了成功商人的黃毛們全都要求抱頭查驗證件，一個個看着都不是好東西。
全部帶走。
至於受傷的成功商人身邊幾個保鏢，都是“熱情恭敬”的請出去到警局瞭解情況。
還有女警察扶着陳老闆呢。
燕青只跟混在其中的趙隊長有過眼神交錯，到警局當着黃毛給警察報上廬州體育學院的名號，擺出好像是陳老闆隻手遮天的包庇，就揚長而去！
酒吧現場那麼多目睹圍觀者，看着他們大隊化小隊，小隊化烏有的全身而退。
只能說，有錢真的可以爲所欲爲！
陳老闆的聲望一夜之間就在江城到處傳開了。
更多的傳說是那羣來自廬州的彪悍年輕人，自顧自的開走了那羣平日裡張狂桀驁的精神小夥兒好幾輛車！
就明目張膽的搶！
到警局被挨個兒查身份證鎖定的一大羣精神小夥兒小瑤子，居然都沒人敢提這茬兒。
哪怕不算那些便宜的舊車。
光是兩部林肯飛行家就價值一百五十萬！
用老趙的話來說就是：“都特麼這樣兒了，他還是不敢說那兩部車是他們的，剩下的壓力你要把握好分寸。”
蓋青雲在電話裡嗯嗯嗯，待會兒把報告提交給您。
趙隊長頓時覺得大學生臥底的素質真不錯。
隊裡的兔崽子們寫報告跟便秘一樣！
燕青只專注於駕駛這種近三噸重的美式大越野。
不是宋思雨問了自家司機，那幫小子差點沒能泰然的把兩部新車開走。
這玩意兒居然是按鍵式檔位。
把稍微擦拭止了止血的陳老闆扔到醫院急診室就不管她死活了。
勞碌到半夜，花了兩三萬的消費，換來滿頭是血的中年阿姨，坐在急診室裡難免反覆在想，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燕青也是用這個來嚇唬碩士姐姐的。
車隊過來正好警局接了他們，同樣也啥都沒說，一長串車把開着跑車的宋思雨送回家。
已經過了午夜，就在別墅園區大門口，看那些充滿力量感和暴力氣息的車影消失在路口。
好一會兒，碩士姐姐纔給關心業主狀態的保安說聲謝謝，驅車回家。
立刻被焦灼萬分的父母包圍了，怎麼了，怎麼了，你去哪裡了……
很明顯那個年輕人再有才華，也讓父母不敢把女兒交給他。
那完全是另外一個灰色的世界啊。
體育生們自然是興奮激動得嗷嗷叫。
這種恣意妄爲的江湖生涯，太刺激了。
利用自己身體上的巨大優勢，輕而易舉的碾壓了那些小趴菜。
平時各種小心翼翼控制不要傷人的專業技能，只能在體育場上展現的手藝。
這一刻得到了全面釋放。
經濟上、社會地位上都不咋地的體育生們，終於有種老子纔是優質人類的巨大自信。
平日裡耀武揚威的精神小夥兒，就像臭蟲般厭惡還捏不死，這種場面下連吃帶拿的全面吊打。
那幫跟着燕青動手的柔道、武術、摔跤、拳擊生，特意集中到七座的豐田陸巡上，興奮激動得叫喊了一整路！
今天可是明擺着從警察面前大搖大擺的走過了！
讓那麼一大羣精神小夥兒、瘋癲小妹兒都被警察蜀黍抓起來，自己還不會被法辦的感覺，很有點都市行俠仗義的味道。
老大拿捏的分寸感太重要了！
唯有坐在那輛林肯飛行家上的仨姑娘才聽燕青開內部會：“趙隊長他們抓了就斷線，所以得我們來，故意關半夜，主要是把所有人、特別是未成年人的身份搞清楚剔出來，再放掉，讓他們必須來找我，看他們能用什麼辦法把這幾輛車給搞回去！”
飛行家的二排是那種很豪華的獨立VIP座椅，雞姐鴨妹坐得像名媛似的相互欣賞對方高雅姿態，還悄悄互相拍照P圖，一點都不認真開會。
也就王麗娟蹲在副駕駛疑惑：“你好像特別喜歡搞車，這纔開學不到兩個月，你已經搞了十多輛車了吧。”
燕青能說什麼。
這玩意兒不就跟古時候的寶物良駒、金銀珠寶一樣麼，價值高用處多，還能方便移動帶走。
實在是打家劫舍、敲詐勒索的必備佳品。
蓋青雲不參與這種討論，一邊忙着寫報告，一邊暗喜。
浪子哥這麼聰明伶俐的人，居然都忘了要脫衣服展示花繡呢。
感覺那道束縛住靈魂的印跡越來越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