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過山石,越過小溪,在碎石堆間小心跨越找到過山客踏出的山道之後就加快一點速度。
頭頂不時有帶着葉的樹枝擦過,山道上涼風陣陣,因爲常有樹蔭遮蔽,所以環境也顯得更加黑暗。
經過大半夜的折騰加上被嚇得不輕,5人其實已經消耗了很多體力,更別提此時還揹着人,只不過還未退去的緊張和恐懼讓他們強提氣息不敢放慢步調。
陸乘風感覺背上的計先生很輕,感覺就像揹着一個女子一樣,但計先生給他的心理壓力卻比等大的岩石更重。
等過了最外圍的一座山頭,來到一條周圍滿是大石的小溪邊時,大家終於鬆了一口氣,從這邊山坡眺望,已經能隱約看到水仙鎮的輪廓了。
“計先生,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怎麼樣?洛師妹他們的傷勢也撐不住這麼連續趕路。”
陸乘風小心的詢問背上的人。
人家跑腿的累,趴在背上的計緣也不輕鬆,身子都酸得不行,休息一下求之不得。
“也好,我們在此休息一下。”
聽到計緣回答,大家都鬆了一口氣,計先生說沒事,也給他們一點心理安慰。
“大家休息一下,放人下來的時候小心一些!”
“好!”
幾人輕手輕腳的將傷者放下來。
受傷的幾人其實早就快忍不住了,每一次跳躍的抖動都會刺激得他們倍感疼痛,只是強忍着而已。
計緣躺在一塊斜面巨石上眯着眼休息,其實在小心觀察周圍那幾個傷員。
他忽然發現此刻對比白天,對他那慘不忍睹的視力並沒有多大影響,白天看不清更多,但黑夜也不會看不清更少,很是奇怪,明明之前好像還不是這樣的。
“咳咳咳…哇…”
趙龍顫抖着撐着溪邊身下的岩石,吐出一口淤血。
“趙龍,你沒事吧?我給你打點水!!”
“沒,沒事…”
洛凝霜氣息紊亂,手指微微顫抖的觸碰自己的左肩,那裡兩道虎爪的痕跡猶如刀劈。
燕飛身上的爪痕比洛凝霜更深更重,點穴加包紮才勉強止住流血,但卻不敢動彈,臉色一片蒼白。
最嚴重的是那個名叫杜衡的刀客,一條扭曲的右臂幾乎已經廢了,強忍着痛苦的他現在半身衣服都被汗打溼了。
計緣都有些不忍心直視這名年輕刀客,這種傷或許不致命,但想必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比殺了他更難受,畢竟這傢伙又不是楊過,可能此生都用不好刀了。
模糊中見他抱着臂膀沉默不語,想必是面如死灰吧。
“喝點水吧杜衡。”
陸乘風將一個水袋遞給他,刀客勉強笑了笑,接過水袋像喝酒一樣狂飲。
“哎……”
計緣輕輕嘆了口氣,這些傢伙心地都不壞。
“計先生,我們都無所謂,可是……您有沒有辦法,幫幫杜衡?”
燕飛躺在石頭上,捏着拳頭低聲詢問計緣,因爲激動傷口都崩出血來。
所有人一剎那全都望向計緣,杜衡的眼中更是升起希望,他們突然意識到,眼前的乞丐可是連猛虎精都恭敬有加的高人。
‘靠,我有個鬼辦法,我又不是醫生!’
這種時候計緣東想西想又想了很多,升米恩鬥米仇,自己救了他們但是沒拿出什麼靈丹妙藥,會不會反而被記恨?
“呵呵!計某此前在廟中有言在先,山中乃是成了精的猛虎,幾位可是嗤之以鼻啊!”
說到這計緣頓了一下,見幾人都有些無地自容的尷尬,才繼續道。
“哎,只可惜計某不善醫道,自己的眼睛都希望尋醫救治,如何管得了他人,不過世間不乏醫道奇人,或許也還有挽救的餘地。”
杜衡左手抱着右臂,咬着牙忍痛,汗水順着下巴一滴滴落下。
“計先生,杜衡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您此前勸一次救一次,對我等已是救命再造之恩,這些苦果……是我們應得的!!”
其他人聞言只是沉默着,計緣挺意外的望向這個刀客。
可能是處於怕他絕望,在衆人沉默了一小會之後,計緣突然高深的補充了一句。
“若能過得此難,杜少俠前途不可限量!”
杜衡和衆人再次望向計緣,卻發現他已經閉目養神,不再說一句。
計緣此時的感觀就是,裝完逼就裝睡,真刺激!
陸乘風猶豫了一下,望着計緣又問了個問題。
“計先生,我們需要向山下的人說明實情嗎…這白虎皮終究不是我們獵虎所得……”
那猛虎雖然給了一張看似剛剝離的稀罕白虎皮,也告訴他們可以直言已經獵虎成功,但看看自己一羣人的慘樣,這種話有些說不出口。
這句話可把計緣嚇了一跳。
‘媽蛋你說出實情,萬一有膽大的去獵妖呢,成功了還好說,沒成功那陸山君不找大家算賬?’
計緣鄭重的從石頭上坐起來,半開一雙蒼目。
“山中有虎妖,名曰陸山君,渾渾居牛奎,夜夜盼吃人,一朝得點播,從此噁心歸……”
“幾位少俠,陸山君曾言,下山後幾位可謂山下人曰,山中食人猛虎已伏誅,也算不得假話了,而此事發生和你們息息相關,所以告訴別人你們剪除食人猛虎這事,也用不着羞愧。”
“可這都是因爲計先生您……”
陸乘風這句話沒說完,就被計緣伸手製止。
“我的事情,也不要在外人面前提起,而且,說句實在話,這天下又有多少人敢如幾位少俠一般,憑着一腔熱血接榜進山呢!”
這也算是計緣的半句心裡話,卻讓幾個充滿挫敗感的少俠心中一陣熱流涌動。
見到陸乘風還想說什麼,計緣乾脆直接躺下閉眼裝休息,不打算理會了。
‘就你丫的事多!!’
計緣覺得自己就差吼着告訴他們:安心當你們的打虎英雄去吧!
總算之後終於是沒人再提這茬了,畢竟他們都是渴望得到認可的,付出這麼大代價,要是到後面還被人恥笑,就有點崩潰了。
計緣稍稍鬆一口氣,覺得自己就和閻錫山說過的一樣,要在幾個雞蛋上跳舞,真特麼心累,還好他計某人口才勉強過得去,不然早就涼透了。
要是有機會回去,再看到那本小說哪個故事裡穿越者舒舒服服的,他非順着網線找到作者,打爆他的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