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瑪列,雅丹家族大祭司,原本是爍金城主麾下統領化無極的師兄。”藍夜不緊不慢地道:“百年前,爍金城主便派他進入雅丹家族,爲當時的族長滿瑜,也就是滿涵玉的父親統一西域各族出謀劃策。本來大祭司一直都很盡職盡責,但卻在前些年生出了反心……”
“放屁,我好好的,爲什麼要反?我腦子有病麼?”牙瑪列不等他說完便開口大罵道。
藍夜道:“若是你自己想反,那肯定是腦子有病,但若是爍金城主讓你反,你當然就得反咯……”
牙瑪列怒道:“你倒是說說,爍金城主爲何會讓我反了滿瑜?”
藍夜笑了笑,道:“真要說麼?”
“廢話,你特麼都這樣了,還賣關子。今天你要是不說清楚,老子保證讓你生不如死!”牙瑪列本來就恨死了藍夜,現在這種局面,壓抑已久的怒火終於爆發出來了。
藍夜道:“滿瑜族長原來是由爍金城主一手扶植起來的,也算是城主的得手助手,只不過,隨着滿瑜實力的不斷提升,一種想擺脫別人掌控的想法便油然而生。後來有一個人摻和了起來,那個人的實力一點也不比爍金城主差,他給了滿瑜族長一個無法拒絕的好處,於是滿瑜族長便投到另外的陣營當中。”
牙瑪列驚道:“那人是誰?”
藍夜道:“我也不知道。本來滿瑜一直很小心,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幾年後,便被爍金城主知曉。”
牙瑪列打斷道:“等下,我很想知道,什麼理由可以讓滿瑜做出這個決定?”
藍夜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對方以戰獸爲由拉他入夥。”
“戰獸?!”牙瑪列大驚。
“嗯,不僅有戰獸,還有蠻獸軍團。”藍夜頓了頓,道:“不過可惜呀,滿瑜如此信任你,你卻在背後捅他刀子,唉……”
“你,你胡說!”牙瑪列有些惱羞成怒。
“不是麼?你的戰獸是誰幫你弄的?你手下那些戰獸又是誰弄的?不都是滿瑜麼?你一邊享受着滿瑜給你的恩惠,一邊卻將此事偷偷告訴了爍金城主,唉,我都不想說你!”藍夜嘆了口氣。
牙瑪列急紅了臉,道:“我,我身受爍金城主重託,當然要忠於他了!誰要是對他生有二心,我第一個不容!我這樣做有錯麼?”
藍夜笑了笑,道:“這算是承認我講的話了嗎?”
牙瑪列愣了一下,隨即道:“承認了又如何?反正你也活不過今晚!”
藍夜皺了皺眉頭,接着道:“爍金城主既然知道滿瑜背地裡搞些小手段,自然不可能再信任他,唯一的辦法便是除之而後快。可是還沒等到你們動手,滿瑜便遇到了我,唉,這都是命啊!”
“這麼說來,我們還要謝謝你咯?”黑袍人冷聲道。
“呵呵,那倒不必。”藍夜笑着道:“滿瑜一死,你大祭司本可上位,哪知雅丹家族卻推舉了滿涵玉爲族長,你雖有不甘,但也只得繼續等待時機。”
“哼,一個女人,何德何能坐族長之位?”牙瑪列冷聲道。
“是啊,她確實沒有資格坐這族長之位,更重要的是,她跟她父親是一路的,確實想擺脫你們的掌控!”藍夜道:“我說的對麼,滿族長?”
滿涵玉冷冷地道:“我雅丹家族十萬之衆,豈能久居人下?雅丹一族的命運當然要掌握在雅丹人的手中才是!”
“呯!”
牙瑪列氣得一腳踢在滿涵玉身上。
滿涵玉慘叫一聲,張嘴便吐出一團鮮血。
“急什麼?待他說完!”阿南突然開口道。
牙瑪列臉色一變,連忙低頭恭聲道:“是,是,小人知錯了!”
藍夜冷笑一聲,道:“爲了讓雅丹族人背棄滿涵玉,你不惜裝扮成村民莫北沙,也就是阿南的父親,暗地裡使些陰謀詭計,千方百計地想籠絡人心,本來也快成事了,卻不曾想又遇到了我,唉,這都是命啊!”
“你……”牙瑪列氣得臉色發白,卻不敢動他。
“其實這裡面也少不了巨石村長的功勞,額,應該叫巨石統領還是叫巨石護法呢?”藍夜話鋒一轉,盯着巨石道。
巨石面色陰沉,毫無波瀾。
“我乃爍金城主麾下左護法!”巨石竟然開口承認。
藍夜揚了揚眉頭,道:“那右護法呢?”
巨石雙手環胸,道:“右護法王炋,只是他最後變節,倒向滿族長這邊了。”
藍夜道:“嗯,這麼一來,就說得通了。”
“什麼意思?”巨石愣了愣。
“還記得一個月前,我讓你與王炋二人保護滿族長麼?也是在這個屋子裡。”藍夜道。
“當然記得!”巨石回了一句。
藍夜道:“當時你是否還記得,我進屋後,王炋與你都昏倒於地,滿族長卻不知所蹤。”
“然後呢?”巨石道。
“你應該還記得曾經跟我說過,你們正在爲滿涵玉護法,忽然聞到一股香味,然後背後有人偷襲你倆,對麼?”藍夜道。
巨石木無表情地道:“不錯,當然記得,有什麼問題麼?”
藍夜接着道:“可是,王炋當時跟我說,他是被人從後面一掌劈暈,根本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巨石臉皮一抖,道:“你認爲是我偷襲了他?”
藍夜道:“除了你,還會有誰?”
巨石冷笑一聲道:“我們當時都很緊張,匆忙間忘記一些事情很正常!”
藍夜道:“不錯。但你別忘了,他與你可是身爲爍金城主左右護法,沒點真本事焉能坐上這個位置?再說了,你們二位都是身經百戰之人,當時情況也並不是那麼緊急,你都能聞到香味,爲何他卻不能?”
“哼!”巨石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唯一的解釋便是,你先出手擊暈王炋,然後再釋放香味,造成被他人迷倒的假象,然後你的同夥便將滿涵玉輕鬆帶走。是也不是?”藍夜漠然道。
“我想起來了!”滿涵玉突然驚聲道:“當時,我正閉着眼恢復,突然聽到一聲悶響,當我睜開眼時,便看見王炋倒在地上,而他正站在王炋身後。他說是王炋受傷太重,暈過去了,還勸我莫要分心,我當時也沒太在意,便閉上眼繼續恢復,不一會便聞到一股香味,然後便沒了知覺。”
“呵呵!”巨石竟然咧嘴笑了起來:“想不到藍公子竟然觀察得細緻入微,真叫人佩服,若不是我們立場不同,定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
藍夜也笑了:“我雖然不怎麼樣,朋友也沒幾個,但絕不會交你這樣的朋友!”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巨石有些好奇。
藍夜道:“當然是王炋向滿涵玉坦白了唄。”
巨石點了點頭,道:“既然滿族長知道我的身份,爲何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藍夜笑道:“她當然想動你了,只是她現在實力太弱,現在動你,跟自尋死路有什麼區別?”
“啪,啪,啪!”巨石忍不住地鼓起了掌。
“說完了麼?”使者冷聲問道。
“還差一點。”藍夜道。
“好,就讓你說完!”使者也是爽快。
“你們本想通過此事引滿族長入套,滿族長一來,你們便會尋個機會將她捕住,然後告訴村民她就是兇手。如此一來,她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因爲,你們要將她至於死地,怎麼可能會給她機會?”藍夜道。
“呵,有意思,繼續!”使者輕笑一聲。
“地上躺着涼,說話也費力,能讓我倆坐起來說話麼?”藍夜道。
使者點了點頭,巨石則搬來兩張椅子,一手一個,像擰小雞似地將二人擰到椅子上。
藍夜與滿涵玉渾身使不上勁,斜躺在椅子上,像兩灘爛泥,但總比躺在冰冷的地上要好太多!
“其實,你們還沒有想要這麼快下手,只因被我撞破了,才倉促間召集大家說抓到兇手了!目的就是想將村民與我一起糊弄過去。只待我一走,你們便會繼續。”藍夜道。
使者冷笑道:“呵,你都知道,爲何還要淌這趟渾水?都是你自找的,好好的,非要攪進來,結果把命都搭上了,值得麼?”
藍夜一笑,道:“值不值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離家兄弟死的是真冤。”
使者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離家兄弟常年在村子裡作威作福,橫行霸道,全村上下無不對他們敬而遠之。”藍夜接着道:“大家見到他們就躲得遠遠的,他們哪有機會擄走孩童?”
“只因我的出現打亂了你們計劃,於是你們不得不連夜找到離鍾玉,一番威逼利誘,讓他承認自己是兇手,然後再當場指認滿族長。只可惜,大祭司卻落入了我的手中!呵呵!”藍夜冷笑兩聲。
“小子,你好卑鄙,竟然背後偷襲我!”牙瑪列怒道。
“我只是不想鬧出太大的動靜而已,說得好像你跟我正面交手一定能贏我似的!”藍夜白了他一眼。
牙瑪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唉,我雖然制住了大祭司,卻沒想到你們幾個配合得如此默契,一時不察竟着了你們的道。”藍夜自嘲地笑道:“巨石村長假裝生氣去打大祭司,使者大人出手送巨石村長一程,然後便順勢撞向我,以分散我的注意力,最後,使者大人再出一招,一錘定音!高,實在是高啊!”
“你就不想知道你是什麼時候中毒的嗎?”使者突然問道。
藍夜皺了皺眉頭,道:“不用想也知道。”
“哦,說來聽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是如何知道的!”使者道。
藍夜眨巴了幾下眼睛,道:“如果我猜得沒錯,在我沒到木棚之前便已中毒了,對麼?宗少主!”
“你說什麼?!”使者驚聲道:“誰是宗少主?”
“哪個宗少主?”黑袍人也禁不住問道。
藍夜直楞楞地盯着阿南,道:“這西域還能有幾個宗少主,當然是爍金城宗城主的兒子宗宇咯?”
“不錯,我便是宗宇!”阿南突然開口道:“我隱藏得如此之深,你是怎麼發現的?”
藍夜一笑,道:“你確實隱藏得夠深,在昨晚之前,我壓根都不會想到你便是宗宇,不然,我怎麼可能一進金沙村便直奔你這裡呢?當然是把你當成可以信任的朋友了。”
“只要你願意,你可以繼續信任我!”阿南道。
藍夜嘴角一揚,道:“我也想啊,可惜,信任這東西就如同一面鏡子,鏡子打碎了,任憑你如何修復,哪怕將它恢復到原來一模一樣也不行,因爲,裂痕已在它心中,如果你再將它打碎一次,它一定會沿着這些裂痕碎得跟第一次一模一樣!”
阿南嘆了口氣:“唉,確實可惜!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藍夜道:“昨晚進了屋之後。”
阿南眼睛一眯,道:“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