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你!”白衣蒙面人冷笑一聲,手掌微微發力,一股巨大的吸力將五行神石從藍夜體內硬生生扯了出來。
“嘭!”
藍夜肚子破開一個大洞,血水飛濺。
轉眼間,五行神石已被白衣蒙面人握在手中,血水從他的手指縫中滴落。
“嘎嘎嘎,我若成神,誰與爭鋒?哈哈哈……”白衣蒙面人厲聲道。
藍夜早已痛得失去知覺,雖然有心抗爭,奈何實力與對方差距太大,真正是有心而無力!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腦子也變得模糊起來,一股睏意襲上心頭,眼皮不自覺地耷拉下來。
“你安心去吧,哈哈哈!”白衣蒙面人看了一眼藍夜,手中靈力一收,藍夜便如斷了線的風箏跌落下去。
“哈哈哈……”
白衣蒙面人的笑聲在天地間迴盪,而藍夜早已跌入瀑布之中,巨大的水流瞬間將他捲了進去,隨即便失去了知覺。
不過,就在藍夜被瀑布捲走之前的一剎那,彷彿瞧見那白衣人扯掉了面巾。
就在他看清那人面容時,內心翻起滔天駭浪,他打死也想不到,這個白衣蒙面人竟然是他——朱遺生!
一個跟自己出生入死,更是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的兄弟,到頭來竟然是要他命的人!
二十年前,玄武禁地,李天陽糾集一幫人想要殺死藍夜,唯有他朱遺生並未出手,甚至還曾幫過他。
藍夜身陷青冥宗惡谷時,朱遺生曾與他並肩而戰。
藍夜在逍遙門做客時,朱遺生還贈與唐小六與秦塑每人一隻戰獸,這當然也是衝着他藍夜的面子。
風雷宗被圍攻時,朱遺生也曾助他一臂之力。
藍夜被黑龍及黑鴉王一夥追殺,命懸一線時,又是朱遺生將其救出。
……
無數的畫面一下子全都浮現在藍夜眼前,但藍夜已沒時間看下去了,因爲,他已閉上了眼睛……
朱遺生將五行神石收起,朝着天空看了看,嘴角揚起得意的弧線。
天空中波動陣陣,時而暴發出轟鳴聲,相必那些人仍在酣戰。
朱遺生收回目光,身影逐漸消失在原地。
……
不知過了多久,藍夜緩緩睜開雙眼,發覺自己正躺在地上,四周一片昏暗,濃霧瀰漫,不知身在何處。
他立馬從地上站了起來,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令他感到驚奇的是,他的肚子竟然完好無損,沒有一絲傷痕。
可他明明記得自己的肚子已被朱遺生破開了,現在居然好了,難道是青龍之力給自行修復了?
以他對青龍之力的瞭解,如此重的傷,要修復到完好如初,最少也得一個月之久。
難道已過了一個月了?
藍夜摸了摸後腦勺,又朝四周望了望,只見迷霧重重,寂靜無聲,顯得無比的詭異!
藍夜試着朝一個方向走去,約莫一盞茶的功夫,仍然被迷霧包圍着,怎麼也找不到出路,即便以他的目力也看不透這層濃霧。
這到底是哪裡?!
藍夜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懼!
既然看不清路,那就以神識探查一番。
藍夜閉上眼睛,開啓神識,不過數息,他的眉頭便緊鎖起來,神識彷彿進入了一片虛無飄渺的空間,完全探查不到任何東西。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藍夜睜開眼,心中震驚萬分。他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遇到這等怪誕的事。
他又試着運行體內的靈力,誰知體內空空如也,哪有一絲靈力?
就在此時,前方不遠處的迷霧中忽然出現了白色的亮光
藍夜的心“咯噔”了一下,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雖然沒有了靈力,但神識還在,那柄懸於識海之中的斷劍還在,若是被逼到絕路,他便會動用斷劍!
迷霧在那片白光中蠕動着,藍夜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手心都攥出了汗。
十息後,那白光竟然晃動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動一樣。藍夜更加緊張,額頭已開始冒出汗珠。
那白光晃動得越來越厲害,不一會,兩道詭異的身影出現在藍夜面前。
藍夜嚇得差點叫出聲來,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兩步。
只見兩道身影一黑一白,都戴着高高的帽子,白帽子上寫着“一見生財”,黑帽子上寫着“天下太平”,而不管是黑還是白,二人都面目猙獰,更嚇人的是,他倆嘴裡都吐着一條長長的舌頭,一直垂到胸前!
“你,你們是誰?!”藍夜強忍着恐懼,厲聲問道。
那黑白二人也不答話,同時甩出一道索鏈,朝藍夜套了過來。
藍夜大驚,本能地施展“孔雀明王”身法,瞬間躲了過去。
黑白二人互想望了一眼,似乎有些吃驚,但下一刻,二人忽然左右分開,將手中索鏈拋向空中,也不知使了什麼法術,兩條索鏈剛一交叉,瞬間變成了一道網,二人快速打出幾道手勢,那網便如同活了一般,朝藍夜頭頂蓋了下來。
藍夜只得再次施展身法想要逃開,但無論他怎麼變換方位,那張網始終在他頭上,只要他一停下,便會立即被網住。
這一下可把藍夜嚇得不輕,這是什麼鬼地方,這兩個怪人如此強悍,怎麼以前也沒見過?
一炷香的功夫後,藍夜終於力竭,腳下一個踉蹌,身形便慢了下來,就在這時,那張網已蓋住了藍夜身子,將他包在了裡面。
藍夜大驚,兩手拼命掙扎,可是他越掙扎,那網卻越收得緊,只到藍夜被勒得動彈不得才停下。
黑白二人緩緩走到藍夜面前,準確地說,應該是飄到藍夜面前。二人伸出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擰住網繩,隨即轉身飄然而去。
“哎,你們要帶我去哪?”藍夜大聲道。
“……”
“哎,說話呀,你們是聾子還是啞巴?”藍夜氣極,繼續說道:“你們最好快些放了我,我朋友就在附近,馬上就會過來!”
黑白二人哪裡理會他,擰着他自顧自地在迷霧中飄移前行着。
藍夜見二人不理他,便開始罵起髒話來,把他能想到的最惡毒的髒話一股腦地罵了個夠,直到他口乾舌燥,說不出話來爲止。
黑白二人倒是好定力,全程沒有回過一句話,要是換作別人,早把藍夜摔地上胖揍一頓了!
藍夜見這二人死活不理他,也是沒轍了,只好閉上嘴巴,放寬了心,任由他倆折騰。
大不了一死,怕個毛線!
藍夜心中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不一會,迷霧變得稀薄起來,又過了一會,迷霧已徹底消失。
藍夜雖然身子動不了,但眼睛卻還是看得見。
只見此處是一片荒涼的山崗,一條小道從腳下一直延伸到遠方,山崗上黑石嶙峋,連根小樹都沒有,全是光禿禿的一片,不知哪裡發出的昏暗的光亮,照得山崗鱗光閃閃。
一陣陰風吹過,藍夜頓覺心頭淒涼,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他壓抑得快要瘋了!
此時,黑白二人竟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藍夜大聲道:“哎,你們兩個怎麼不走了?哎……”
黑白二人依然沒有理會他,只是渾身突然一震,兩股無形的勁氣將二人包裹起來,手中各自多了一根細細的棍子。
“哎,哎,你們……你們……”藍夜氣得大叫。
他剛叫兩聲,忽然閉上了嘴巴,因爲,他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中有一絲異動,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向他們靠近。
黑白二人肯定也已感知到了,所以才停了下來。
藍夜瞧了瞧二人手中的棍子,心中疑惑不已,這棍子不會就是他倆的武器吧?
兩根棍子一黑一白,看上去就像隨便從哪根樹上折下來的一截枯枝,這東西也能防身?驅趕一下野狗還差不多。
三息後,四周空氣一陣翻騰,黑白二人的氣息也變得越發狂暴起來。
到底是什麼東西,令這二人如此緊張?
藍夜正納悶間,周圍空間開始一陣扭曲,直把藍夜驚得目瞪口呆!
一羣身着鎧甲,手持長槍的士兵紛紛從山崗上冒了出來。
這羣士兵幾乎佈滿了山崗,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
“黑白無常,快些放了他!”一名士兵緩步走向黑白二人,手中大刀閃着寒光。
黑白無常?!
這是到了陰曹地府了麼?
藍夜腦中突然一炸:我死了?!
而且,這些士兵他也認得,正是在白虎禁地中被他解救的那些陰兵!
還沒等他從震驚中清醒過來,一道威嚴的聲音響起:“大膽,爾等孤魂野鬼竟敢阻撓地府執事,該當何罪?!”
話音未落,一道威武的身影浮現在空中。只見此人身着黑衣,雙目如電,右手持筆,左手持帛,渾身散發着懾人的氣息。
衆陰兵見此人一出,紛紛向後退卻幾步。
那提刀的陰兵卻是滿臉不懼,揚刀指向空中黑衣人,大聲道:“崔大人,我等雖是孤魂野鬼,平日裡也沒給大人惹什麼是非,但這個人,我一定要救,哪怕灰飛煙滅也在所不惜!”
“呵呵,你是在威脅本官?”黑衣人冷笑道。
“算不上威脅不威脅,反正我們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無非就是再死一次而已!”使刀陰兵將大刀往地上一杵,道:“我等被惡魔奴役十萬年,能夠得到解脫全因爲此人,若是不能報恩,我等還配做鬼麼?!”
黑衣人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此人對你們有大恩,而你們也是知恩圖報之人?”
“大人明鑑!”使刀陰兵朗聲道。
“可是……”黑衣人沉吟道:“按陰間律法,此人陽壽已盡,如之奈何?”
使刀陰兵道:“懇請大人網開一面,不讓此人赴黃泉,也別讓他過奈何橋,更別讓他喝孟婆湯!”
“怎麼可能?”黑衣人厲聲道:“不走黃泉路,不過奈何橋,不喝孟婆湯,如何轉世投胎,重新做人?”
“不轉世,也能重新做人!”使刀陰兵冷冷地道。
“你是說,讓他還陽?!”黑衣人道。
“不錯,讓他還陽!”使刀陰兵重複了一遍。
“不可能!”黑衣人一拂衣袖,道:“人已死,如何還陽?如果這樣,那地府豈不亂套了?還要這生死薄幹嘛?簡直是胡鬧!”
“大人,以我等重新轉世輪迴的機會換他一次還陽,如何?”使刀陰兵沉聲道。
“什麼?你,你瘋了?!”黑衣人大聲道:“你們這樣做將永世不得超生,值得麼?”
“值得!”使刀陰兵毫不猶豫地道。
“你們千萬別這麼做!”藍夜也急得大叫起來:“我雖然死了,但還可以轉世輪迴,你們用不着這樣做。”
“哼,即便你們願意又如何?”黑衣人冷聲道:“無論人間地府,律法無情,豈能任由人隨意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