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周圍忽然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衆弟子們個個臉露崇拜之色,恨不得多生出幾隻手來鼓掌。
這掌聲聽在幾位長老耳朵裡,如同一柄大錘反覆地敲打在他們心上。
不僅痛,還尷尬!
藍夜挑了一下眉頭,他只是想快些結束,沒想過要讓幾位長老顏面掃地,於是雙手虛按,將掌聲壓了下來。
“還有誰想試一試的?”藍夜平靜地道。
苗艾丫沒有接話,她當然不可能出手。
蔡樂兒臉上不自然地笑了笑,低頭玩起了發稍,不時拿餘光瞟向談以潭。
談以潭猶豫了片刻,終於橫下心,擡腳朝藍夜走去。
還沒等他開口,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院長回來了,有請幾位長老大殿議事!”
“咯咯,沒得玩咯!”蔡樂兒輕笑一聲,轉身便朝院長大殿走去。
苗艾丫終於鬆了一口氣,朝藍夜點了點頭道:“六長老,院長回來了,我帶你去見他。”
說罷,便揮了揮手,朝大殿奔去。
衆弟子見已無熱鬧可看,便各自散去。
大殿內,一道偉岸的身影立於臺階之上。
“見過院長大人!”苗艾丫等幾位長老紛紛行禮。
藍夜也跟着行了一禮,順便用餘光瞄了瞄。只見此人頭髮鬍鬚花白,面色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情緒。
藍夜不禁暗自心驚,此人深藏不露,完全找不出一絲破綻!
“嗯!”那人微微點了點頭,沉聲道:“坐吧!”
衆人依次而坐,藍夜尋了個最末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位便是藍夜,藍大俠吧?”那人望向藍夜,緩聲道。
藍夜連忙起身,行禮道:“在下藍夜,見過院長大人!”
“嗯,以前只聞其名,不見其身,親日一見,果然名符其實啊,呵呵!”那人微笑着捋了捋花白的鬍子。
“院長謬讚,愧不敢當!”藍夜謙虛道。
“老夫席仁,初到貴院,日後還得仰仗六長老!”那人緩緩地道。
藍夜皺了皺眉,道:“弟子也是剛來不久,以後還請院長大人多多提攜。”
“呵呵!”席仁揚頭笑了笑,道:“咱倆也不用這麼互相吹捧了,老夫見本院弟子對你多有推崇,看來你還真是有一套啊!”
藍夜道:“哪裡,哪裡,弟子這點實力也只能唬唬這幫孩子了。”
“哦?”席仁點了點頭,似笑非笑地道:“樂長老與黃長老這般模樣是何人所爲?他倆跟隨老夫多年,箇中實力老夫還是知道的。”
“院長,我……”黃禮站起身,一臉緊張。
“唉,你們吃些苦頭也不算壞事,幸虧是遇到六長老,要是遇到別的強者,你們還有命坐在這裡麼?”席仁盯着黃禮,直把黃禮盯得低下了頭,重新坐回位子上,再也不敢說話。
“院長,弟子無能,給您老人家丟臉了!”樂劍道咬了咬牙,站起身對着席仁行了一禮。
席仁擺了擺手,道:“丟臉?都是自家人互相切磋,勝負乃是常事,何來丟臉一說?你們剛纔都領教過六長老的厲害,有沒有什麼感悟?”
樂劍道一怔,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席仁嘆了口氣,擡手虛按,示意樂劍道坐下。
“一味的爭強鬥狠,總想着天下唯我獨尊,這樣的人註定無法達到巔峰!”席仁緩聲道:“唯有遵循天地法則,心懷善念,方能集這天地氣運於一身,如此修煉終有一日會得道飛仙!這些話我常說,但你們卻都當耳旁風。現在見過六長老後,你們是不是覺得白活了這麼多年?”
五位長老連忙起身,行禮道:“弟子知錯!”
席仁點了點頭,道:“嗯,都坐下吧。”
苗艾丫開口道:“院長大人,您此次進宮不知……”
席仁擡手製止了她,道:“你們都退下吧,我想與六長老單獨談一談。”
五位長老只得起身,魚貫而出。
偌大的大殿中只剩下席仁與藍夜二人。
“額……院長大人,不知您老有何事吩咐?”藍夜率先開口道。
席仁緩緩坐了下來,沉默了一會才道:“五大神獸傳承是否已悉數領悟?”
藍夜愣了一愣,他沒料到席仁會問這個問題,當下也只得老實地答道:“嗯,弟子也是瞎貓碰到死耗子,運氣好罷了!”
席仁搖了搖頭,道:“確實是運氣,但你可知這運氣二字到底是什麼?”
藍夜一臉茫然地道:“還請院長大人賜教。”
席仁道:“運氣,也爲氣運。所謂太一生水,水生萬物,水遇火則化爲氣,氣向下,火向上,金向內,木向外,而土居中,是爲平衡。此五行之氣便爲天地之氣,亦爲天地法則,天地萬物莫不遵循。”
“有如四季,春則萬物初生,夏則長,秋則實,冬則藏。但凡違背天地之氣,則萬物消亡,只有順應天地之氣者方能循環往復,不死不滅!”
藍夜眉頭緊鎖,席仁的話與神獸傳承中頗爲相似,心中不禁對他又高看了一眼。
“多謝院長大人教誨!”藍夜行了一禮,恭敬地道。
席仁接着道:“老夫不才,無緣窺得神獸傳承之秘辛,但在老夫看來,修身先修心,心境高遠,精氣神才能順暢,唯有與天地相融,方有機會窺探這浩瀚宇宙之奧義!”
藍夜重重地點了點頭,道:“院長大人所言極是!”
席仁笑着擺了擺手,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藍夜道:“話雖如此,但大多數人連想都想不到,更別說做了。”
席仁道:“嗯,世人多癡狂,以爲靠一部功法,一本秘籍,然後潛心修煉便可得道成神,唉,真是可悲又可笑啊!”
藍夜皺了皺眉頭,這老頭難道是在拐着彎罵他麼?他不正好得到了五大神獸傳承麼?
席仁似乎意識到了,忙道:“六長老莫要誤會,老夫並不是針對你。你既然得到五大神獸傳承,必是天意,老夫也看得出來,六長老眼神清澈,面善若水,他日終將大有作爲!”
藍夜連忙行了一禮,道:“院長大人過獎了。”
席仁接着道:“六長老既已集齊五大神獸傳承,可有將其合一?”
“合一?”藍夜一愣,道:“就是把五大功法合爲一體?”
席仁點了點頭,道:“嗯,剛纔老夫說過,五行由太一而生,爲何不能合而歸一?”
藍夜皺了皺眉頭,面露難色地道:“弟子也曾想過,但無論如何努力,只是將水與火兩大功法合二爲一。”
“哦?”席仁兩眼放光,道:“想不到你竟然可以將水火兩種功法合二爲一?這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了!全大陸除了萬古一帝外,沒人可以做到。”
“萬古一帝?”藍夜眼角抖了抖,他已記不清是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即便是他,據說也只是將金、木、水、火四大神獸功法融爲一體。”席仁道:“要不是爲了抵禦外域入侵者,估計最終還是能將五大功法合而爲一!”
藍夜沉聲道:“當年那一戰很慘烈麼?”
席仁搖了搖頭,道:“老夫哪有那個榮幸追隨萬古一帝征戰沙場?我也是道聽途說罷了。連萬古一帝及五大神獸都死於那場浩劫,到底有多慘烈,真是想也不敢想!”
藍夜問道:“院長大人爲何會問弟子五行合一的問題呢?”
席仁沉聲道:“老夫剛從皇宮面見人皇回來,心中有一種預感,過不了多久,這片大陸將會陷入血雨腥風之中。你擁有五大神獸傳承,自當要擔負起匡扶社稷之重任,五行合一方能窺探天地之終極奧義,所以老夫纔有此一問。”
“哦,院長是擔心有人惦記我的神獸傳承吧?”藍夜道:“要是被惡人得到神獸傳承,後果真的不堪設想。多謝院長關心!”
席仁擺了擺手,道:“老夫也只是擔心一旦浩劫來臨,受苦最深的還是那些黎民百姓,唉,只恨老夫才疏學淺,無能爲力啊!”
藍夜不禁對眼前的這個老人肅然起敬!
“院長大人,我該如何將五行合而爲一呢?”藍夜問道。
席仁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估計也沒人知道,畢竟我們都只能施展一種功法,但你除外,因此,只能是你自己去領悟。”
藍夜聞言心中一涼,自己都領悟多少年了,一點毛用都沒有!
“不過,老夫倒是可以說幾句自己的想法,或許對你有幫助!”席仁道。
“請院長大人不吝賜教!弟子感激不盡!”藍夜深深鞠了一躬。
席仁道:“你可以試着從麒麟傳承入手。”
“啊?”藍夜聽得一頭霧水。
“麒麟主土,土爲中,水乃萬物之源,而土則爲萬物之本。”席仁道:“水上火下,木東金西,而土居其中,是爲承載四方之意。”
“哦,院長大人的意思是以土爲基礎來整合其它五行,我得好好想一想!”藍夜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席仁道:“現在風雲漸起,你的時間不多了!”
藍夜點了點頭,一臉凝重地道:“現在,弟子更想知道原院長周遠裡的下落,不知院長大人能否告知一二?”
席仁臉皮抖了抖,道:“唉,周老私放伯勞,已是犯了死罪,現在正被人皇秘密關押着,除了人皇,誰也不知道他在哪!”
藍夜聞言,臉色一黯,看來還得他自己跑一趟皇宮了!
……
陰曆八月初一。皇城。
藍夜默然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他的眼神有些呆滯,似乎滿懷心事。
“讓開,讓開,休要擋道!”一陣怒喝響起,人羣頓時騷亂起來,紛紛移向兩旁。
“嘚,嘚……”
四頭高大威武的獨角獸身披鎧甲,步伐一致地由遠及近,身後拉着一輛極其奢華的大車。大車後面還跟了十來輛小一些的馬車,兩旁都是威風凜凜的士兵護衛着。
待得車隊遠去,人羣但開始議論起來。
“嘖嘖,林相就是林相,只有他才能這麼豪氣!”一名中年漢子面露羨慕之色。
“誰說不是呢,再過三天便是太子成親之日,這十多車的賀禮看着我都眼紅啦……”另一名瘦高男子道。
“切,吳老二你就做夢吧,就你那熊樣,下下輩子都沒那機會,哈哈……”
“讓開,讓開!”又是一道暴喝聲傳來,人羣再次四下分散。
一頭獨角獸上端坐着一名威武雄壯的中年男子,只見他兩眼陰冷如電,身披銀色鎧甲,血紅的斗篷迎風飛揚,說不出的霸氣!
在他身後則有一隊兵士,一人一頭獨角獸,手持長槍,約莫有百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