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別爭啦,進去吧!”飛塵笑着將藍夜推進了房間。
藍夜一臉尷尬,道:“這,這不合適啊……”
“你先休息,有事叫我!”飛塵扔下這句話,逃命似地奔出了房間。
藍夜苦笑着搖了搖頭,飛塵一片心意,他也不好強硬拒絕。
正當他準備打坐調息時,門外走進一人。
“沙老,你來了?”藍夜笑着打了聲招呼。
沙魔呵呵一笑,道:“主人,我來看看,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就是!”
“沒事,沙老也受傷不輕,還是早些歇息吧。”藍夜關切地道。
沙魔看了看自己的斷臂,朗聲笑道:“主人莫慌,老奴身子骨硬着呢,這點小傷還算不得什麼,而且有神樹甘木,老奴這條手臂用不了多久就能再長一個新的出來,呵呵!”
藍夜點了點頭,道:“這樣最好!哎,沙老,不知颶風魔君……”
沙魔道:“主人放心,老奴已將他埋了,就在他倒下的地方。”
藍夜欣慰地點了下頭,喃喃道:“唉,可惜了他!”
“主人說什麼?”沙魔問道。
藍夜擡起頭,道:“哦,沒事,就是有些替他惋惜。”
沙魔沉聲道:“主人想開些,人死不可復生,他好歹也算條漢子!”
“人死不可復生……”藍夜忽然想到了什麼,也不與沙魔打聲招呼,徑直朝屋外奔去。
沙魔一愣,道:“哎,主人,你去哪?”
“沒事,我去外頭透透氣!”藍夜說着話,人已奔出老遠。
來到大殿外,夜幕已然降臨,空中繁星點點。
藍夜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黑色令牌。
靈力緩緩注入令牌,一道光芒亮起。
不過十息,一陣陰風襲來,將藍夜的衣角吹起。
望着面前浮現出的一衆陰兵,藍夜臉上露出笑意。
“兄弟,你怎麼到這裡了?”蒙遠征走上前,疑惑地道。
“沒事,我幾個朋友在這裡,過來看看!”藍夜隨口道。
“哦,上次說好晚上會面,但有魔皇在,我們一直不敢現身,實在是對不住!”蒙遠征低了低頭,以示歉意。
“嗨,大哥這話說的。”藍夜打了個哈哈,道:“沒事,沒事,我都清楚,我這次叫你來是有要事。”
“哦,什麼事?”蒙遠征不解地道。
“人若死了,他的魂魄你們遇得着麼?”藍夜問道。
“嗯,難說。”蒙遠征道:“若是正常死亡,我們就見不到,因爲早有鬼差在等着了,我們當然不可能現身。”
“哦,那若是死於非命呢?”藍夜眉頭一皺。
“死於非命?”蒙遠征一愣,道:“兄弟你也曾到地府走過一遭,其實吧,無論是壽終正寢,還是死於非命,對於地府來說,都是一樣的。”
藍夜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摸着下巴沉吟不語。
“兄弟,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大哥一定想辦法幫你!”蒙遠征開口道。
藍夜嘆了口氣,道:“我有一個叫颶風魔君的朋友,三天前剛自刎而死,找你來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在下面多照應照應他。如果能見着他,就幫忙傳句話,無論輪迴多少次,他都是我藍夜的兄弟!”
蒙遠征一拍胸脯,朗聲道:“兄弟你放心,他是你兄弟,自然便是我的兄弟,我這就去找他,將你的話帶給他聽!”
“多謝大哥!”藍夜感激地抱了抱拳。
“自家兄弟,別客氣!”蒙遠征揮了揮手,道:“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都過去三天了,再遲的話,只怕他已進入輪迴了,那我可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啦!”
“是,是,有勞大哥了!”藍夜歉意地笑了笑。
“走了,回見!”蒙遠征大手一揮,轉身便走。
“哎,大哥,雅丹族這幾天沒事吧?”藍夜追着蒙遠征的背景問了一句。
“沒事,一切正常,我兄弟們在那守着,你放心!”蒙遠征身形正漸漸淡去。
待得蒙遠怔離開,藍夜又仰頭看了看天空,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覺得異常沉重。
良久,藍夜長出一口氣,轉過身想要進屋。
剛一轉身,卻發現一人正站在大殿前。
“美,美莎,你,你怎麼來了?”藍夜搓着雙手,語無倫次地說道。
“來看看。”美莎冷聲道。
“哦,我沒事,別擔心!”藍夜傻笑道。
美人來看他,他當然開心了!
“沒事就好,歇着吧!”美莎丟下一句話,轉身便走。
“哎,美莎……”藍夜急忙叫道。
“怎麼,還有事麼?”美莎轉過身,冷漠地道。
藍夜整理了下心情,正色道:“美莎,你變了!”
“我變了?”美莎也是一愣,道:“變了就變了吧!”
藍夜自討了個沒趣,道:“我是不是哪裡做錯了?”
“沒有啊,你能做錯什麼?”美莎道。
“那,那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冷漠?”藍夜終於問出藏在心中的話。
說實在的,藍夜這般拼死拼活的趕到這裡,還不就是爲了她?
哪知他歡天喜地的過來,卻熱臉貼了個冷屁股!
“我一向如此,不光是對你,有什麼奇怪的麼?”美莎不冷不熱地道。
“不對,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的!”藍夜斬釘截鐵地道。
“進去了!”美莎懶得與他爭執,轉身走進了大殿。
“哎……”藍夜想要叫住她,可話到嘴邊還是嚥了回去。
……
石屋中,藍夜緊閉雙眼,盤腿坐於地上。他怕弄髒飛塵的牀,於是乾脆席地而坐。
一團白氣從他的頭髮間冒了出來,臉上掛着豆大的汗珠。
體內的靈力如洪水般奔流於每條經脈,每流經一次,經脈便會傳來一陣脹痛之感,但隨之而來的又是一陣舒坦……
“呵!”藍夜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從地上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然後走出了石屋。
“哎,主人,你好了?”沙魔驚喜地叫道。
藍夜着實嚇了一跳,他完全沒料到沙魔竟守在他門外。
“你一直守在這裡?”藍夜問道。
“嗯,老奴擔心主人,所以一直守在這裡!”沙魔咧嘴笑了笑,臉上那道可怕的裂痕早已癒合,只是隱隱留有一道疤痕。
這神樹甘木還真是個好東西,什麼時候他也搞一根樹枝什麼的融到自己體內,以後就不怕斷手斷腳了,反正遲早會長出來。
藍夜笑着搖了搖頭,道:“唉,辛苦你了!我待了多久了?”
“算上今天,剛好是十天!”沙魔側頭想了想。
“十天?!”藍夜驚呼一聲。
“怎麼了,主人,有什麼問題麼?”沙魔一臉霧水。
“哦,沒什麼,我只是擔心我的朋友們!”藍夜揮了揮手,隨口說道。
“朋友?”一道聲音響起,原來是冷月聞聲走了過來。
“月兒姑娘!”藍夜笑着打了聲招呼。
“看樣子恢復不錯嘛!”冷月斜着眼上下打量着藍夜。
“還好,還好!”藍夜笑着道。
“你剛纔說什麼擔心你的朋友?”冷月歪着頭問道。
“額……”藍夜愣了一下,他說的朋友自是滿涵玉及她的族人,但冷月是莫牙族,與雅丹族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話到嘴邊,藍夜又猶豫了。
“什麼朋友?我們麼?”冷月追問道。
“額……啊,對,對,我擔心的就是你們!”藍夜連忙改口道。
冷月冷笑一聲,道:“切,你連說謊都不會!我們有什麼好擔心的,別忘了,你可是我們帶回來的!”
“額……”藍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哎,你娘在哪呢,怎麼沒看到她?”
“我娘在哪不重要。”冷月沒好氣地道。
“什麼意思?”藍夜不解地道。
“我懶得跟你說!”冷月丟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無論藍夜如何叫她,她都沒回頭。
“她怎麼了?”藍夜一臉無辜地問道。
沙魔也是一臉異樣的表情,咧着嘴傻笑。
“沙老,你倒是說話呀,她怎麼了?”藍夜越發疑惑。
“額,主人,是這樣的。”沙魔清了清嗓子,道:“我們都還好,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快說呀!”藍夜隱隱感到不妙,急得他差點跳起來:“是不是飛塵出事了?還是美莎?”
沙魔臉皮抖了抖,道:“是,是美莎姑娘!”
“美莎?!”藍夜驚呼一聲,道:“她出什麼事了?”
“她不見了!”沙魔終於鼓足勇氣說了出來。
“不見了?什麼意思,說清楚些!”藍夜急得直跺腳。
“主人你進入調息後第二天,美莎姑娘便不辭而別了!”沙魔小心翼翼地道。
“什麼?!”藍夜再次高呼一聲,道:“都走了這麼多天了,你們,你們怎麼不攔着她?她一個人怎麼活得下去?你們……”
“藍公子!”飛塵的聲音響起,藍夜自知失態,連忙閉嘴,暗自平復心情。
“飛塵姐,美莎她……”藍夜開口問道。
“這件事怪不得我們。”飛塵一臉平靜地道:“我們留不住她!”
藍夜嘆了口氣,道:“她到底怎麼了,爲什麼突然就要不辭而別呢,一直都好好的呀!”
“不錯,這麼多年來,確實都好好的,我們一直都是一家人!”飛塵淡淡地道。
“啊……”藍夜猛然想到什麼,道:“該不會是因爲我吧?”
“藍公子總算不笨!”飛塵看了藍夜一眼,道:“她的離去正是因爲藍公子你!”
“因爲我?爲什麼呀?!”藍夜只覺得不可思議。
“其中緣由,我也不太清楚,只有美莎自己知道!”飛塵道。
“哎呀,西域兇險萬分,莫要說她了,就算是你我也不一定能活得下去!”藍夜低着頭,急道:“不管什麼原因,難道就不能等我出關後再說麼?她又沒有靈力,你們可以強行將她留下啊!”
飛塵盯着藍夜,一眨不眨,道:“藍公子,你是在怪我們麼?”
“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飛塵姐,你誤會了!”藍夜連忙擺手道。
飛塵低頭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們不想留,而是不敢留!”
“啊?”藍夜張大了嘴巴。
“我們若是強留,她便自絕!”飛塵一字一句地道:“你說,我們還敢留她麼?”
“自絕?!”藍夜驚呼道:“她爲什麼要如此絕決呢?”
“我也不知道!”飛塵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肯定走不遠,我去找找!”藍夜扔下一句話,身形早已竄至大殿門外。
疾風撩起飛塵的發稍,飛塵臉色微微一變,悵然若失地皺了皺眉。
“主人!”沙魔高聲叫道。
藍夜停下腳步,轉身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說!”
沙魔道:“有件事比尋找美莎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