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聽說過這個人麼?”藍夜疑惑道。
陰兵軍士道:“恩公有所不知,我等本是陰魂,並不是人人都能見得着的。”
藍夜不解地道:“那爲什麼我能看見你們?”
“這個我也不清楚,恩公身上應該擁有神物,不然同樣看不見我們。”陰兵軍士若有所思地道。
“啊?照你這麼說,如果當初我看不見你們,那不是老早就死在地道中了?”藍夜嚇得一身冷汗。
“額……可以這麼說!”陰兵軍士道。
“就算別人不知道你們的存在,但你們總能看見別人的吧?”藍夜忽然想到了什麼。
陰兵軍士點了點頭,道:“話雖如此,但我等既爲陰魂,陽間自有很多地方無法涉足。如陽氣太重、神修之地,我等均無法靠近。”
藍夜摸了摸下巴,看來這幫陰兵也並不是無所不能呀!
“好吧,我自去尋他便是,多謝!”藍夜抱拳道。
陰兵軍士從懷中掏出一隻黑不溜秋的牌子遞給藍夜,道:“恩公,請收下此令牌,日後若有驅使,將靈力注入此牌即可,無論萬里,我等必會趕到!”
藍夜本不想接,但又不想拂了他的心意。畢竟,他們都是一羣無家可歸,四處遊蕩的孤魂野鬼,本身就怪可憐的了,人家心甘情願爲你放棄投胎轉世的機會,再怎麼樣也不能當面拒絕吧?
再說了,這麼一大羣陰兵若是沒有管束,萬一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幹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來,那可就罪莫大焉了!
“行,我收下了,多謝!”藍夜接過令牌。
“恩公,咱們就此別過,保重!”陰兵軍士抱了抱拳,身形逐漸消失。
一陣冷風吹過,藍夜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密密麻麻的陰兵軍隊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藍夜舉起令牌,饒有興致地看着。
“哎,藍大哥,你一個人在那裡幹嘛呢?”冷月的聲音在他身後傳了過來。
藍夜回過頭,將令牌收入儲物戒,笑道:“沒事,這麼晚了,你們怎麼還沒睡?都不累麼?”
冷月嗔道:“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正睡得香,哪知被一聲驚呼聲吵醒,趕來一看,卻發現你一個人站在岸邊自言自語,這大半夜的,你想嚇死我們麼?”
藍夜歉意地笑了笑,道:“額,對不住了,遇到一些老朋友,敘敘舊,沒想到打擾大家了!嘿嘿!”
“老朋友?”冷月伸長脖子到處望了望,道:“哪呢?我怎麼沒看到?”
“走了!”藍夜道。
莫哈插話道:“既然沒事,那我們就繼續休息吧。”
冷月道:“不行,剛纔明明就是藍大哥一個人在那裡說話,根本就沒有別人,他肯定中邪了!”
飛塵捂嘴笑道:“月兒別瞎說,你藍大哥怎麼可能中邪?我看是你中邪了吧!”
冷月瞪着杏眼爭辯道:“娘,他真中邪了,你們難道都沒看到麼?”
飛塵伸手拉着她的衣袖道:“好了,好了,咱們還是去歇着吧,不用管藍大哥了,他好着呢!”
冷月掙扎着道:“哎呀,娘,他明明就是中邪了,你們怎麼就不相信我呢?”
“他沒中邪,真的是在跟一羣朋友聊聊天,敘敘舊而已!”美莎突然冷聲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冷月橫眼盯道她道:“你看見了?”
美莎沒有回答她,而是對藍夜道:“藍公子,麻煩將斗笠拿給我罷。”
藍夜連忙拾起石頭上的斗笠,屁顛屁顛地跑到美莎跟前。
“給!”藍夜將斗笠遞到她面前,趁機左右看了看。
“你如果不想變成石頭,就別看我!”美莎接過斗笠,冷漠地道。
藍夜見自己的小心思被戳穿,臉色一紅,道:“額,對不起,我只是有些好奇!”
冷月插話道:“哎,我問你話呢,你真看見他的朋友了?”
飛塵嗔道:“月兒,跟美莎前輩說話放尊重些,別沒大沒小的!”
冷月撇了撇嘴,道:“我都不知道她多大,憑什麼稱她前輩,萬一比我還小呢?”
飛塵無奈,對美莎矮身行了一禮,道:“前輩,小女管教無方,多有冒犯,還請包涵一二!”
美莎木然道:“我本也沒放在心上。他的那羣朋友你們都看不見。”
冷月一愣,道:“我們看不見,難道你能看得見?”
美莎道:“不錯,我能看見。”
這一下連藍夜都有些驚詫了,道:“你,你也能看見他們?”
冷月不等美莎說話,搶着道:“那你說說,他們都是些什麼人?”
“陰兵!”美莎道。
“陰兵?!”冷月吃了一驚,道:“陰兵是什麼東西?”
莫哈一臉凝重地道:“陰兵便是戰死沙場那些兵士的鬼魂!”
“鬼啊?”冷月眼睛瞪得更大:“我的媽呀!”
飛塵瞪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媽在這呢,慌什麼!”
冷月好不容易纔平復下來,道:“藍大哥都跟鬼做起朋友來了,這太可怕了!”
藍夜笑了笑,道:“別怕,平時他們不會出現,除非我召喚他們。他們都是戰死沙場的英雄,不是壞人。”
冷月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
藍夜道:“美莎,你真的能看得見他們麼?”
美莎冷聲道:“當然,別忘了我可是擁有死亡之瞳的人!”
說罷便轉身走開,不再理會衆人。
“死亡之瞳?哎,什麼是死亡之瞳?”冷月一下又來了興致。
衆人均搖了搖頭,轉身各自離開。
“哎,你們別走啊!”冷月急道。
“快去歇息吧,說不定等下陰兵又回來了!”藍夜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
……
次日,烈日高照,黃沙滾滾。
一行人艱難地在黃沙上前行着。
“哎,藍大哥,咱們都走了這麼遠的路了,什麼時候纔到禁地啊?”冷月抹了一把汗,氣喘吁吁地道。
藍夜笑了笑,道:“早就進禁地了!”
冷月一下子蹦起老高,大叫道:“哎,那你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藍夜攤了攤手,道:“你也沒問啊!”
“我……”冷月氣得牙根癢癢,一雙拳頭捏得直響。
“咳!”飛塵捂着胸口咳嗽了一聲,有些吃力地道:“藍公子,既然進了禁地,哪纔是終點啊?”
藍夜仰頭看了看天,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
“什麼?你不知道?!”冷月瞪着眼衝到藍夜面前,怒道:“你在開什麼玩笑,這麼熱的天,居然拉着我們到處亂晃,你是不是存心要玩死我們?”
“月兒,不許胡鬧!”飛塵嗔道。
“哼!”冷月扭過頭跑到一邊,一屁股坐在沙地上,賭氣道:“不說清楚我就不走了,你們愛去哪去哪!”
飛塵臉色一沉,便要上前質問,被藍夜連忙拉住,道:“飛塵姐,算了,咱們原地休息下也好。”
飛塵臉色一紅,低頭道:“哦,都聽藍公子的。”
“這麼熱的天,拉着手不怕長痱子麼?”美莎冷冷地道。
“啊?!”藍夜愣了一下,飛塵忙將藍夜抓着的手推掉,紅着臉走到了一邊。
藍夜這才反應過來,摸了摸頭,呵呵傻笑起來。
“你傷勢怎麼樣了?”藍夜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只得胡亂找了個話題。
“你要是實在無話可說就不要說!”美莎冷聲說道。
“我……”藍夜被懟得一愣,道:“我這不是關心你嘛!”
“不需要!”美莎立即嗆道,說完便轉身開。
藍夜拍了拍腦門,女人真是令人頭疼!
莫哈這時走了過來,道:“藍公子,咱們真的不知道要到哪去麼?”
藍夜一笑,道:“當然知道了,只是我忘了那個地方在哪了!”
當初藍夜與沙魔相遇時是在一處懸崖之上,也是由他將自己送出禁地的。但這茫茫大漠,放眼望去全是黃沙,地形都一樣,根本無從找起,除非沙魔自己現身,不然的話,他也只好領着衆人在大漠上亂竄!
“啊?”莫哈吃了一驚,道:“那這如何是好?”
藍夜一咧嘴,笑道:“除非有奇蹟!”
“轟隆隆!”
他話音剛落,一道雷聲滾滾而來。
衆人都嚇了一跳,藍夜回首望去,只見晴空萬里的天邊正有一大片烏雲向他們這邊涌來。
“不是吧,真有奇蹟?!”莫哈驚得合不攏嘴。
“什麼奇蹟啊,是沙塵暴,大家快跑!”藍夜驚呼道。
沙塵暴他之前就遇到過,再也不想遇到第二次!
莫哈一臉茫然,還想問個清楚,藍夜卻早已一個閃身來到美莎面前。
“你想幹什麼?”美莎冷冷地道。
“沙塵暴來了,快些喚出你的族人,好帶上你們跑!”藍夜一臉焦急地道。
“爲什麼要跑?”美莎動也不未動。
藍夜急得要死,但不得不耐着性子道:“先喚出來再說,算我求你了!”
美莎仍不爲所動:“求我?你不是挺能耐的麼,哪用得着我幫忙?再說我也沒看出你有半點求人的姿態啊?”
藍夜急道:“我的女王陛下,情況緊急,您就別逗我了好麼?咱們先到安全的地方,然後隨你怎麼處置都行,可不可以?”
“這可是你說的!”美莎道。
藍夜如小雞啄米般點着頭,道:“好,好,是我說的,快些吧,再等下去就來不及了!”
美莎點了點頭,嘴中發出一聲長嘯。
片刻後,四周沙地一陣蠕動,嚇得冷月等人連忙聚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冷月驚呼道。
“沒事,別怕!”藍夜安慰道。
只見周圍沙地突然往下陷去,一頭頭坤蟒從地下鑽了出來。
“快上去!”藍夜高聲喝道。
莫哈等三人聞言立即躍上蛇頭,美莎沒有靈力,根本無法躍上十幾丈高的蛇頭。
藍夜道了一聲:“得罪了!”,從身後一手抱住美莎的腰,腳下一點,二人便朝竄入空中。
美莎渾身一顫,卻並未掙扎,也未出聲,只是任由藍夜抱着。
兩息間,二人便躍上了蛇頭。
“你是不是可以放開手了?”美莎的聲音仍然很冷,但多少有了些溫度。
藍夜聞言連忙鬆開手,道:“對不住,對不住,一時情急,忘了!”
美莎沒有理會他,嘴中再次發出一聲長嘯,只見蟒羣紛紛扭動巨大的身軀飛快地向前方游去。
地上飛舞的黃沙與天上滾滾烏雲連成了一片。
蟒羣雖快,但身後的烏雲速度更快,眼看着越逼越近,不過十多息,已逼近至百丈開外!
“能再快些麼?”藍夜有些焦急地道。
“你當它們是神麼?這已是它們的極限了!”美莎冷聲喝道。
“這可怎麼辦?要是被沙塵暴追上,咱們可就是九死一生啊!”藍夜的心已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