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日隱黎明上

下卷 二十七、日隱黎明(上)

英華四十四年十一月十八日夜,被東溟囚禁的皇朝武林千多名高手從東溟北闕南峰殺出去,卻只有兩百餘人殺出重圍留得性命。當日浩浩蕩蕩的三千多人出發東溟海,有許多葬身了海底,有一些還被囚禁着,還有的……則臣服於東溟腳下。

許下了再會之日,雲無涯便轉身離去,轉身的瞬間目光瞟過地上那些屍身,停步回首,“你們勿須擔心,這些屍首我們會處理,等到那一日,或許由你們帶回去,又或許……”目光落在明二、蘭七身上,“和你們一起永遠的留下來。”輕輕淡淡丟下一句,便踏步而去。

樹林中,宇文洛遙望火光中那道高岸的墨藍身影,聽他平淡的說“今夜再繼續,也不過是再多死人,沒有任何意義”,看他踏過地上數百性命的那種視若無物的冷漠。

“這樣無情的人,這等視人命如草芥的人,又怎配讓人臣服!”低頭,是兄長慘白染血的面容,心頭又是一陣刀鑽似的劇痛,伏倒兄長身上,卻已是冰冷無溫,忍不住再次失聲慟哭。“大哥……”

那一刻,沒有人來安慰,也沒有人勸阻,因爲今夜死去的人太多,人人都有自己的傷痛。

“走吧。”

回到樹林,看着這些傷與痛俱重的皇朝衆俠,明二隻說這麼一句,便與蘭七領先行去。身後明、蘭兩家的高手或攙或揹着衆人緊緊跟隨,很快便消失於樹林中。

南峰腳下的火光漸漸的熄了,那些廝殺與悽喊都沒了,夜終於重歸於寂靜。

天幕上,星月冷冽明亮,照耀天地靜美如幻,只有風不知疲倦的吹送着,濃郁的血腥味隨着風四處飄散,飄遠。

跟隨着前方兩人飛奔着,不知跑過了哪,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要去何處,只知道盯住前方那兩道背影,奮力的跑着……跑着……顧不得傷口的痛,顧不得身體的疲累,一直跑……

當前方那兩道身影終於停下來時,天際已微微發白,夜,過去了。

朦朧的晨光裡,衆人四顧環視一圈,只見周圍依稀高山屏障,而立身之處,隱隱約約的有許多房屋。

“我們就在此處休養。”明二的聲音響起,幽暗裡聽來格外的沉靜,令人倍覺安心。“明嬰、明落你們好生安頓好各位大俠。”

“是。”明嬰、明落應道。

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幾近麻木的衆俠此刻總算稍有些醒返。

“蘭曨,爲本少準備熱水洗澡。”蘭七卻是揚聲道。

“是。”蘭曨應一聲,馬上便飛身離去,眨眼間便不見了身影。

“累了一夜了,各位大俠有傷治傷,沒傷的早吃早睡啊。”蘭七回身擺擺手算是對諸位大俠的招呼,說完轉身就欲離去,轉身的瞬間,瞟見數步外謝沫、宋亙抱着寧朗看着她,目光相遇,腳下一頓,卻不過剎那,依然跨步離去,只是淡淡丟下一句,“蘭曈你幫着點。”

“是。”蘭曈應聲。

蘭七離去後,明二看着兀自怔在原地的衆人,道:“各位同道,今日暫且歇息、治傷,有什麼都明日再說。”

此刻有人回過神來,忙出聲致謝:“多謝二公子相救之恩。”

這話一下子將怔愣的衆人都點醒了,忙紛紛道謝:“多謝二公子。”

一時,此起彼伏的致謝之聲,打破了這朦朧幽沉的清晨。

明二擺擺手,一派溫和謙遜,“各位勿須如此,同爲皇朝武林之人,在下之爲皆乃應該之事。這一夜大家都受累了,此刻最要緊的便是休息養傷,其它莫要多想。此處屋榻飯食簡陋,還望衆俠將就一二。”

“二公子說的什麼話。今日公子與七少予我等大恩非一個‘謝’字可表,我艾無影粗人一個不會說漂亮的話,此刻只說一句:他日兩位但在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一個身形高大的漢子排衆而出,正是獨行大盜艾無影。

“艾大俠說的是,大恩不言謝,二公子與七少之恩我等銘記於心。”有人附聲。

“就是,公子之恩,他日必報。”衆人紛紛表示誠意。

明二微微搖首,道:“各位心意在下與七少心領。各位都早些安歇。”言罷轉頭看向明家衆屬下,“你們好生侍候。明落,大家身上都有傷,你費心些。”

“是。”明家衆人應聲。

“公子請放心。”明落也道。

“各位大俠,請隨在下來。”明嬰前頭領路。

“二公子,我等先告辭。”衆人一抱拳跟着明家屬下去了,一旁的蘭家屬下,在蘭曈的示意下也幫忙着安頓衆人。

蘭曈走至謝沫、宋亙面前,道:“請兩位隨在下來。”說罷,也不待兩人答話便領頭而去,謝沫、宋亙面面相覷了一眼,跟着去了。就如明二公子所言,此刻休息治傷最要緊。

衆人陸陸續續離去,然後傳來門開門關的聲音,再接着盞盞燈火點起。

“宇文世兄,我們一起吧。”花清和有些擔憂的看着宇文洛。後者的目光一直望着左前方的一扇木門,那裡,蘭七少的背影剛剛消失。

宇文洛從旁邊明家一位屬下背上接過兄長,這也是他們唯一帶回來的。扶着兄長在地上坐下,擡手想擦去兄長臉上的血污,卻怎麼也擦不乾淨,冰冷冷的凝結着。“大哥,她根本不知道……也永遠都不知道。”喃喃的呢語着,眼眶一熱,又忍不住流下淚來,打在手背上,帶來一絲溫熱,可心頭卻更冷更痛。

“宇文洛。”花扶疏見他自言自語的不知呢喃着什麼,不由喚他一聲。

“走吧。”宇文洛將兄長往背上一背,奈何身心疲憊,連續幾次都未能站起身來。

花清和伸過手,接了過來,往自己背上一放,道,“走吧。”

宇文洛沒有說什麼,跟着他們一起去了。

明二目送所有的人都去離開後,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見旁邊兩道人影矗立,移眸看去,是秋橫波與柳陌,正靜靜的看着自己。怔了一下,臉上一抹溫柔的笑綻開,移步過去,輕輕道:“橫波小姐也早些去休息吧。”

秋橫波擡手按住鬢旁飛起的一縷髮絲,寒冷的晨風裡,身子有些瑟宿。

“外面風冷,小姐快進去吧。”明二看着卻只是放柔了聲音。

“嗯。”秋橫波應一聲,水眸再看一眼明二,轉身離去,“柳陌,我們走。”

“是。”柳陌跟上。

明二目送她們進門後才離開。想起秋橫波剛纔的眼神,脣邊不由浮起一朵涼涼的淡笑。當今武林衆所稱誦的最美的兩位佳人確實都當得“佳”字,尤其是這位秋小姐,真是蕙質蘭心冰雪聰明。剛纔的疏忽,是意外,也是無意,可惜了……不過,算了罷。

料峭的晨風裡,木屋裡陸陸續續的點起暈紅的燈光,刻意壓低的說話聲輕輕響起,爲這沉寂冷峻的山谷帶來暖意與生氣。

明二緩緩踱步而行,青衫如荷面容如玉,翩翩姿儀如仙,那刻看去,卻是清寂如夜雪。

跨門而入時,秋橫波微微側首,便見那道青影轉身,悠然遠去,未曾回首。轉頭,腳下繼續走着,心頭那一刻卻忽然冰涼,忽然酸澀。

“若剛纔不曾在,那便不會有那兩句話罷。”輕輕呢喃一句,剎那間苦澀不堪。

“小姐說什麼?”柳陌沒聽清也沒聽明白。

秋橫波搖搖頭,不再說話。

幾乎是一夜的廝殺,卻不曾有過一次回首,不曾有過一個眼神。天衣針真的令他信任到毫無一絲擔心嗎?以大局爲重,有仁心俠義固然是好固然可敬,可能忽視到如此地步……只因未曾放於心上罷。

橫波,華嚴如此家世人才,是你之良配,你們定會是一對神仙眷侶,定會比爲父與你娘更幸福。

爹爹,你錯了罷。

柳陌看着自家小姐,面色蒼白毫無表情,只一雙眸子水潤潤的似涌動着什麼。

山谷中的聲響漸漸消了,衆人洗刷過又換上兩家屬下早備好的乾淨冬衣,然後又吃飽喝足了,無傷的便都睡下,有傷的則由明落領人醫治。至辰時,天光大亮,山谷裡卻徹底安靜下來了。

衆人已數月不曾吃好睡好,昨夜又是一宵的奮力拼搏,人人都是身心疲憊,至此刻纔算是放下心,鬆緩了神經安心入睡,這一覺不但睡過了整個白天,又睡過了整個夜晚,一直到第二日早晨纔有人陸陸續續的醒過來。

秋橫波與柳陌起得甚早,用過了早餐,便走出門透透氣。

纔出門外,迎面而來的冷風吹得兩人一哆嗦,神氣卻反是清爽了。那日清晨天光暗淡未曾看清,此刻才發現所處之地是一座山谷,周圍高山矗立環繞有若天然屏障隔絕了外界,十分的隱蔽,想來這也是他們選於此地落腳的原因。山谷前半低矮平坦,後半卻是一片高聳的山坡,平地上矗着幾座木樓,山坡上則零散的座落着許多小木屋。

“這地方倒是不錯。”柳陌出聲道。

她倆獨住坡上一間小木屋,此刻立身高處,自是一眼便將山谷盡收眼底。

青山傍依,木屋簡單,雖談不上什麼雅緻秀逸,卻也有着幾分山野的自然樸實。時辰甚早,許多人未起,只偶爾看得幾人在樓前屋外走動。炊煙裊裊,人聲悄悄,山谷中顯得分外的寧靜又蘊生氣,彷彿他們已在此住有幾世,這不過是最平常的一個早晨,而那夜的殺戮與血腥有如隔世遙遠。

“咦,二公子與七少在那裡。”柳陌忽地擡手指向前方。

移眸看過去,山谷的最前方也是地勢最低之處,有一水塘,想來是周圍山脈雨水積注所至,水塘的中央卻凸出一塊大石,明二與蘭七此刻正立於石上,晨風吹拂着兩人衣袂,一派飄然出世之姿。

明二今日罕有的着一襲白色裘衣,外披淡青披風,更顯身形挺拔,仿若玉山修竹。墨發一半以束於玉冠,一半長長垂於肩側,更襯得容如美玉,真不負“謫仙”之名,便是天上神仙,也不見得有此玉清神韻。

蘭七則是一襲淡黃錦衣,外披白色狐裘,絨絨白毛中裹着一張如畫容顏,長眉墨綴,眼眸碧澈,脣角微彎,帶出一抹淡到極致的笑,長髮束於金冠,冠側緋色纓絡垂逸,更映瞳仁如玉肌骨勝雪,真真是華美絕倫風流入骨。

遠遠的能看着兩人似乎在說着什麼,蘭七手中玉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自己的掌心,有時也會落到明二肩上,而明二則一直負手而立,有若崖邊青松,任是風吹雨打未有所動。

“唉,二公子與七少真像那畫上的人兒一般。”柳陌忽地感嘆道。

秋橫波聞言心頭一動。

而那刻,明二、蘭七似乎已談完了話要離開大石,明二先行躍起,卻不想身後蘭七驀的揚扇如劍偷襲明二腦後。

“哎呀!”柳陌見着不由驚叫。

可明二卻似腦後長有眼睛一般,左手一擡,便用兩根指頭夾住了蘭七的玉扇,同時右手一轉,又擋住了蘭七橫切過來的手掌,然後兩人便在那水塘上你來我往的過起招來,時飛半空,時落大石,出招絕妙,踏水凌波,身姿翩然,煞是好看。

“原來他們是在鬧着玩。”柳陌笑道。

在她看來,那兩人不過是藉着過招玩一場罷,可看在秋橫波眼中,卻遠不是那麼回事。那兩人一招一式間暗藏着機鋒,那一掌一指間無不是蘊着十足的勁道,一方若有疏忽,怕不就是皮開血綻傷筋折骨。這兩人,該是認真的在比劃。

“唉,這兩人便是打鬥也像那畫中人在嬉鬧,好看得不得了。”柳陌又感嘆一句,回頭看着自家小姐,一臉的趣笑,“小姐真有福氣,有二公子這樣的人……”話又含了一半,但其意不言而喻。

畫中人……

秋橫波驀然醒神,怔了片刻,由不得便笑了,半是失落半是嘆息。

柳陌卻只道她的笑是因爲明二之故,於是繼續笑道:“小姐,等我們回了皇朝,是不是就該擺喜酒了。”

秋橫波搖頭,壓下心頭的那一份澀意,輕輕道:“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原來如此。”

柳陌不甚明白,眨眨眼睛,問道:“小姐說什麼呢?”

秋橫波卻只是搖頭,目光遙望一眼那猶在打鬧着的兩人,然後悠悠落向那插向高空的山峰。

畫中人……

難怪了。

自長天山莊第一次見面,有英州再會,有大海同行,有東溟重逢,不可謂無機緣。

她與他,無論是當日題詩贈衣,還是那一日海邊夜話,彼此都溫柔相待,都有一份不同他人的心思,可是……卻總覺得客氣,總覺得生疏,總似隔着一層,她以爲,那是禮教,天長日久,必可融洽。

而此刻才知,那是因爲一個畫中人,一個畫外人。

他出身名門,他俠名遠播,他武功高強,他溫雅如玉,他聰明有智,他風儀如仙……

她欣賞,她喜歡,更甚至……她傾慕。

可是,那是一幅完美的畫,他在畫中。

無論她如何喜歡如何想靠近,她都無法入畫,她都無法融入畫中。

因爲,她是看畫的人,她在畫外。

而那一夜,他未曾回首,便徹底留於畫上。

神仙眷侶……

她與他,許是緣淺,許是錯過。

“哎呀呀,這麼冷的風,秋小姐站在這裡,難道是等本少不成?”一道清魅的笑聲將秋橫波自沉思中驚起,移眸,便見明二、蘭七並肩走來,蘭七一雙碧眸更是亮亮的看着她。

“七少,二公子。”秋橫波回神一笑,招呼一聲。

“見過七少、二公子。”柳陌向兩人盈盈一禮禮。

兩人擺擺手。

蘭七碧眸看着秋橫波,然後嘆氣一聲,幽幽道:“秋小姐這等美人世間少有,本少真是羨慕二公子呀。”言罷似笑非笑的瞅一眼明二。

明二臉上是一貫的溫柔雅笑,“橫波小姐與柳陌姑娘可曾愛傷?”

“除了內力被封,未有不妥。”秋橫波臉上也是溫和有禮的微笑。至此刻才問,卻是太遲,那日若能有一句,若能有一個眼神……隨即卻又有些嗤笑自己,罷,罷,罷了。

一旁的柳陌卻盯着蘭七看,近距離看到那張臉,更覺美得驚心動魄,目光觸及那雙碧波似的眸子,剎那間,柳陌只覺得所有的血都直往胸口流,直往臉上竄,令得她又慌又熱……更有些懼。

蘭七感覺到柳陌的目光,不由移眸看她,四目相對,一瞬間,柳陌只覺得心猛然巨跳,脫口而出:“七少你到底是男是女?”

這話一說,秋橫波訝異然後望向蘭七,明二淡淡一笑不置可否,蘭七碧眸微眯,柳陌滿臉通紅。

“本少……”蘭七故意聲音拖得長長的,“……是男是女,小美人嫁給本少就會知道了。”說罷碧眸中妖光一閃,半眯半睜的斜睨着柳陌。

柳陌被蘭七一看,只覺得那心都要跳出胸膛了,可口中卻猶自道:“可是寧朗……寧朗……”心慌意亂中怎麼也無法說個完整。

“哦?”蘭七聞言又仔細看了看柳陌,然後點點頭,“本少明白了。”

“明……明白……什麼了?”柳陌慌得都有些口吃了。

蘭七脣角一揚,未答卻只是一笑,目光轉向了秋橫波,“本少與二公子正打算去看看宇文世兄,秋小姐一起來嗎?”

聞言,秋橫波神色一黯,道:“是該去看看宇文世兄,這一趟東溟之行……唉……”輕輕一嘆,未能再言。

蘭七眉一挑,脣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走吧。”明二領頭走去,“到了那,兩位宇文世兄都可看到的。”

秋橫波方纔明白,剛纔蘭七說的是宇文洛,而她說的卻是宇文渢。不由問道:“去找宇文世兄是有什麼事嗎?”若只是看望,兩人不至一大早同行。

前頭兩人聞言,相視一眼,繼續前行,明二溫雅的聲音淡淡傳來:“有些事需請教他。”而蘭七則是輕輕笑一聲。

秋橫波轉念一想,明白了。他們要了解東溟島上發生的事,再也沒有比問宇文洛更合適的了。

前邊兩人漸行漸遠,轉眼間便拉下了數丈之遠。

“我們也去看看。”秋橫波道。擡步跟上兩人。

柳陌跟在她身後,走了片刻,忽然道:“若七少是個女子,這天下的男人該都會被她迷住了。”

“嗯?”秋橫波腳下一頓。

柳陌繼續道:“他是個男人時都美成這樣,若成了個女子,妖精仙女都趕不上,那樣,哪個男人能不心動。”

秋橫波擡眸望向前方並行的背影,怔了片刻,然後笑了。“若真那樣,那便是兩個入畫的人。”

“呃?”柳陌疑惑。

秋橫波自顧悠然一笑,擡步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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