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衛擦去手上的血跡,站起來解下盒子炮,“快些將剩下的收拾了,好像有狼來了。”火把只有兩根,王大山持着一根正向東邊慢慢找,張衛可不能將剩下的一根給帶走。
黃誠和錢二迅快的處理完剩下的兩隻黃鼬,黃誠將一把把草木灰灑在沒有清洗的皮子光滑的一面,對着合折起來,將皮子打成兩捆,和錢二兩人一人一捆背上,三人打着火把向王大山追去。
王大山走得慢,他要邊走邊搜尋哭聲。那哭聲隱隱的,有風的時候還聽不真,張衛三人很快就追上他。
走了十多分鐘,王大山突然折回頭,“好像走過了。”
“是不是什麼山魈?要是人的話,肯定能看到咱們火把的火光,會喊救命的。”錢二有些疑惑。現在他們三個走回來走過去折騰了三次了,才搞清楚哭聲應該是在一個山崖下。他們走的地方都是灌木,根本就沒有路,要下山崖就得繞下去。
王大山搖搖頭:“我懷疑是咱們失散的人,你們聽出沒有?哭聲不是一個人的,聽起來好像年齡不大。”
張衛大聲笑道:“下去看看,山魈咱們還沒有見過呢!要真是山魈,剛好開開眼界。再說下面要真是咱們的人,更應該下去!”
四個膽大包天的傢伙舉着火把,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下到山崖下面。下來了之後,才發覺這個地方還真比較險。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順着一道山脊一直延伸過來,山脊只有兩步寬,山勢陡峭,幾乎是70度的傾角下去!山脊小路繼續向上邊延伸,可以看出那是延伸向一個上部突出的山崖的,那裡現在一片陰影,半點聲息也無!
閃爍的火光下,王大山站前一步,將火把舉在自己的臉龐邊,“我是三軍團的,你們是那個軍團的?”火光下,他帽檐上的五角紅星褶褶發光。
“你騙人!三軍團早就走了!”清脆而惶然的聲音,還有拉槍栓的響聲。
王大山微微一笑,拉槍栓的響聲,其實說明對面的人現在很緊張,在他們出現的時候,山崖下的紅軍就應該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這時候再拉槍栓,說明他們真的很緊張!這些判斷飛快的從腦子裡閃過,王大山微微一笑後並沒有任何動作,之水繼續說道:“我旁邊的這幾個有的來自於瑞金,有的來自於興國,他們的口音你們聽得出嗎?我們原是尖兵班的,執行任務的時候落在了大部隊的後邊。不過我們後邊還有五軍團的兩個團呢,只是他們走的是大路。”
“是三軍團的戰友嗎?”張衛有些驚喜。
陰影裡遲疑着出來七八個紅軍戰士,王大山一看很驚訝,都是一些十二三的孩子!旁邊的錢二已經驚呼出口:“少共國際師?你們不是和一軍團在一起嗎?”
幾個孩子垂下槍口,王大山他們趕緊走過去,天哪!幾十上百個小紅軍戰士正安靜的坐在那裡,看到他們,眼裡滿是希望。
“趕緊回去通知大夥,他們必須儘快轉移到廟中。”張衛粗暴的推了一把王大山。少年紅軍們的境況很
糟糕!他們衣衫單薄,擠在一起取暖,一雙雙赤腳上血痕斑斑,都是走山道被割破的口子,最少有二十來人在半昏迷之中!
王大山轉身就走,背後傳來有些怯怯的聲音,“我們連長受傷了,病了就一直沒有醒來,前邊沒有路了,我們又走不動了···”
山崖這邊確實是斷頭路,一頭大熊的屍體就扔在山崖下,孩子們的槍法不錯,王大山注意到了,這頭大熊是頭部雙眼之間中槍,一槍斃命的。
王大山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古廟,二丫正站在廟前等着他呢,“哥,你們跑哪裡去了?”
“二丫,趕緊將你的藥材準備好,燒水,要很多的開水!”說完王大山急匆匆跑進去找到馬貴和劉江。
馬貴和劉江正在那裡說什麼事情,王大山也顧不上了,急匆匆跑過去將事情一說。馬貴“嚯”的站起來,“老劉,你不能再推辭,現在你必須做特別連的連長!你要是嫌擔子重,我也再不說這件事情了。”看來馬貴是在和劉江商議特別連領導權的問題。
劉江站起來,“好吧,情況緊急,我答應了,但是我需要一個指導員···”
馬貴立即打斷了他的話,“那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挑人,我們絕不反對,打仗開路的事情我們幾個都很在行,但是在在管理部隊方面,我確實不行,你想要尖兵班誰去做排長我也都答應。”
劉江:“好!咱們現在照舊,你我還負責原來那個排,先把少共的孩子們接過來,咱們到時候再調整。”
特別連所有人都忙碌起來,連斷了胳膊的劉宏也也幫着提水燒水。馬貴和劉江分頭行動,馬貴佈置警戒,警戒線遠遠的放出。劉江帶着三十多人前往斷崖下面接人。
王大山滿頭大汗的砍着灌木,他必須儘快清理出一條上去的通道,連劉江都想不到,魯營長送的四五十雙草鞋這次派了大用場。
當劉江帶着人趕到斷崖下的時候,十幾個小些的孩子抽泣了起來。
他們的連長已經犧牲了,少年戰士們用石塊將他的遺體覆蓋起來,排着隊在連長的墓前敬禮。他們沒有副連長,原連長在過湘江的時候就犧牲了,副連長升格爲連長之後,帶着他們一路走來,在路上就昏迷了,結果他們迷路了,在山裡繞了兩天了,連長還是犧牲了。王大山知道,若不是遇上他們,這些孩子能走出去的可能性不大。最好的命運也就是被桂軍俘虜!
一支支火把插在陡峭的山坡上,每隔三步,旁邊守着一個大人,少年紅軍們穿上草鞋,就着葫蘆裡的涼開水吃着苞谷餅子。二丫在小戰士羣中穿梭,檢查着傷患。少共國際師的少年紅軍們沒有拋棄他們受傷的戰士!只是因爲缺醫少藥,他們自己的衛生員都病倒了。
少年戰士們的身體狀況很差!劉江的心情很不好,這是因爲飢餓和勞累形成的,這個連隊,怎麼會形成這個樣子,少共國際師當時的情況也不知道多麼的艱險。
一直忙碌到快要凌晨的時候,纔將少年兵們轉移到
古廟裡面,總共112個少共紅軍戰士,並不都是這個連的,有一些也是他們收攏別團失散的戰士。其中或輕或重的傷患佔一半多,大部分人的身體已經非常的虛弱!很難相信,就是這羣少年們,竟然帶着這麼多傷員在山裡轉悠了整整兩天,沒有拋下一個!
情況摸清楚之後,不光是劉江大爲頭痛,連特別連的戰士們都感覺不好辦,最後大家集體表決,將少共的這個連吸納到特別連之中,全軍在古廟暫時休整,等少年們的身體好轉再行動!
劉江找出了湘江邊加入特別連的武連清,肖頦任副連長,劉宏識字,作爲連部幹事,張衛和馬貴還有揚梓,丁旻,劉楓,張衍六個爲排長,搭起了整個連的架子。特別連一下子由52人增加到164人,整一個加強連的規模。
王大山接下來的幾日非常的忙碌,劉宏,馬貴,張衛三人被抽出去,尖兵班剩下他和錢二,劉健三人帶着少年們推選出來的六個十四歲上下的戰士。
尖兵班的任務很簡單,儘量的給大家獲取肉食,少共戰士們擊斃的那頭大熊,也沒有頂上一天,就被大夥吃光了。
三人帶着六個兵,一邊打獵一邊訓練。
正整一個上午,也只找到兩隻野兔,這麼點東西,塞牙縫也是不夠的。桂北山裡的氣溫雖然一直沒有降到零度以下,但是野獸們的活動也是大爲減少。九個人兩兩一組拉網搜索了整整一個山谷,居然就找到兩隻野兔,連板栗這類的野果也沒找到什麼,實在是讓王大山鬱悶。
劉健現在是尖兵班的班長,和王大山,錢二匯合到一起,有些發愁的說道:“怎麼辦?這一帶很可能是因爲那頭大熊,周圍都沒啥大獵物了。”
王大山搖了一下脖子,“往西,我記得地圖上那裡有一個水泊,是咱們打伏擊那地方那河的上游。要麼往南,咱們想辦法搞一下桂軍的補給。”
劉健想了一下:“往西吧,實在不行咱們夜裡摸一下桂軍也行。”
九人順着山路,兩個小時之後看到了那個泊子。看了之後劉健大爲失望:“水面都只有兩尺深了吧,沒魚啊!”
王大山,“試試才知道。”說完轉到水泊的出水口一邊,這裡是河流的上游,冬季水量小,出口這邊都是小小的一股水流。王大山左看看右看看,在邊上拿起一根三米來長的枯樹幹,在水面上狠狠的拍擊起來!震天的水花中,那枯樹幹只是幾下就被排散!
但是奇蹟出現了,幾十尾大魚嚇得竄出水面,箭一般射上淺灘,在水草中翻騰。王大山哈哈一笑,“抓魚!”
大夥下了泥沼一般的淺灘,在水沼裡抓魚,一下子將竄出來的二十幾條大魚給抓住了。
“古人有打草驚蛇,現在有了大山的打水驚魚。”劉健笑着將兩條上十斤重的魚兒拿草繩串了,大聲誇讚。
王大山卻是看着岸邊伸出到水面足足有一丈的石堆,石堆不高,高端露出水面也就兩尺來高,傾瀉着伸入水面。那邊上現在正冒氣泡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