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冰正說了一個字,忽然白豆豆尖叫了一聲!
原來南牧冰正開着車,那前方突然一個小孩追着一隻小狗從人行道跑出來,車子正在前進,又是突然冒出來的,眼看就要撞到車上了!
南牧冰猛地一打方向盤,車子筆直地往旁邊綠化用的大樹上撞去!
更糟糕的是,旁邊的一根杆子猛地倒下,“哐”地一聲重重砸下來,從車窗玻璃刺進來。
雖然南牧冰的房車玻璃是重金改裝過的防彈玻璃,仍然給刺得成了漁網狀,一粒粒的碎玻璃渣子四散彈開來,飛濺到車廂裡。
當車子“嘭”地一下撞到樹身上發出巨響時,白豆豆與此同時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
“啊!”
車頭霎時被撞壞,引擎的地方也冒出了白煙。
南牧冰前方彈出了安全氣囊,但是他首先在第一時間將白豆豆攬在了懷裡,用臂膀和肩膀擋住了飛濺過來的碎玻璃。
白豆豆驚魂未定的從南牧冰的懷裡擡起頭,南牧冰擡起頭,摸着她的臉:“你沒事吧?”
白豆豆頓時又是一聲驚叫,然後就是接連不斷地尖叫!
原來南牧冰的額頭上滿是鮮血流下來。
雖然在碎玻璃彈過來的時候他伏着低下了頭,但是爲了保護懷裡的白豆豆,他不能移動身子躲閃,所以碎玻璃擦着他的額頭,鮮血從傷口不停地流下來。
因爲流過了眼睛,鮮血從眼睛裡流下來,就顯得特別可怖。
白豆豆尖叫過後,完全是止不住地哭起來。
人完全慌了,手也不停地發抖,只知道用手去擦南牧冰臉上的鮮血,不停地擦。
一邊擦一邊哭。
“南先生,你沒事吧?南先生,你痛不痛?”
南牧冰的傷勢其實遠遠沒有她想得那麼恐怖,白豆豆是完全自己嚇自己把自己嚇壞了。
她顫抖的手不停地摸着他的臉,像是摸着什麼易碎的無價之寶,不僅手在抖,肩膀也在抖,淚水漣漣的,哭得失聲了。
南牧冰隨手抓起一疊紙巾按着額頭上的傷口,剛要對哭得發抖的白豆豆說:“其實沒那麼嚴重,別哭了。”
但是他眼睛轉了轉,拿紙巾按着傷口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痛苦萬分”地又趴到了方向盤上。
白豆豆直接給嚇崩潰了。
她驚聲大哭,不停地去搖他,但是好像想到不能搖他,會讓血流得更多還是什麼的,她又驚慌失措地擡起手,然後無助地看着手上的血跡哭得喘不過氣來。
“南先生,南先生,你沒事吧,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南牧冰其實心裡暗爽。
這世界這樣擔心他的,大概也只有這個好騙的笨蛋了。
想到這裡,心裡都暖了一暖。
然而,他卻是皺着飛揚的眉,似乎是特別難以忍受的呻吟了一聲,將頭在方向盤上側了側。
“南先生,南先生……”白豆豆顫抖的手去扶他的臉,淚水一直落下來:“你別嚇我,求你別嚇我……”
南牧冰微微擡起頭,用一種深沉而凝重的語氣對她說:“豆豆,答應我……”
“不答應,不答應,什麼都不答應。”這笨蛋狂哭道,“我什麼都不會答應你的,南先生你別有事!”
說着,四下裡找手機,準備要報警。
忽然,一隻抓着帶血的紙巾的手握住了她顫抖的手腕。
白豆豆一隻手抓着手機,低頭一看到手腕上那紙巾上的鮮血,頓時又給搞得飆淚了。
“豆豆,你對我說,你愛我嗎?”
南牧冰趴在方向盤上,“氣若游絲”地問。
白豆豆狂點頭。
“真的嗎?”
白豆豆死命地點頭,淚水漣漣,隨着點頭不停地掉下來,落在了他的臉上。
“我愛你,我愛你,南先生,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已經愛上你了。真的!就算是看你一眼,就算是你跟我說一句話,我都開心。我喜歡你,爲了你死也願意……”
南牧冰嘴角微微揚起來,但是她拼命擦眼淚沒有看到,然後胡亂拿着手機去按號碼的手又被帶血的紙巾給按住了。
“如果……我沒事,你會答應我以後都只屬於我一個人,永永遠遠都不離開我嗎?我說什麼都可以,你都不會生氣?你答應嗎?”
白豆豆撲過去將他抱住,哭道:“答應,我答應你。南先生你知道,一直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不嫌棄我,不要我,我就不會離開你……”
突然,就在這時,“篤篤”地聲音響起。
白豆豆滿臉淚水,手上沾着血的回過頭,只見一個交警站在另一邊,用手叩着車窗。
“需要叫救護車嗎?”
白豆豆連忙叫起來:“這裡有人受了重傷,很嚴重!這裡,拜託快叫救護車!拜託!”
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白豆豆一愣,她怔怔地回過頭,眼睜睜看着剛剛還趴在方向盤上“氣若游絲”“深沉凝重”的南牧冰已經好整以暇地坐了起來,然後對交警笑了笑:“送我去醫院就可以了。”
白豆豆目瞪口呆,小嘴兒半張着,臉上還掛着一顆顆的淚珠。
一個小時以後。
南牧冰的司機一邊開着車,一邊忍不住忍不住偷偷地樂。
偷偷地從後視鏡看着那兩人,特別、尤其是南總,他簡直要爲此樂上半年了!
只見南牧冰臉上一個紅紅的巴掌印,此時正在用一隻手揉着臉。
他的頭上包着紗布,但是也就是紗布而已,沒有更多的問題了。
而白豆豆卻是鼓着臉頰,雙手環胸,將臉“惡狠狠”地轉向了車窗外,一副不好惹和很生氣的樣子。
這兩人這個樣子還真是難得!
而且自從司機開着車將他們從醫院接出來以後都是這樣。
至於那輛車已經被拖車拖走了,反正是交給修理廠和保險公司了。
這麼貴的車,保險公司要哭了……
南牧冰放下手,一手過去攬白豆豆的肩膀。
白豆豆重重地用肩膀一甩,直接甩開了南牧冰!
正在偷看的司機差點沒有樂出聲來,天上要下紅雨了還是怎地!南總都有吃癟的一天!
但是……不得不用一種挖鼻孔的qq表情暗搓搓地說:還真是喜聞樂見啊!
南牧冰將那張英俊迷人的臉捱過去:“豆豆,你還生氣呢?”
白豆豆一聲不吭,吭都不吭,仍然轉着腦袋看着窗外,擺明了不鳥他。
南牧冰用手揉着臉上的巴掌印,長嘆一聲,那語氣各種惆悵,是個女人都要母性氾濫,撲過去抱着他安慰他!
南牧冰長嘆着氣,眼角卻是偷偷地瞄着白豆豆,只見她腦袋仍然是倔強地將後腦勺對着他,但是肩膀卻是顫抖了一聲,只是仍然沒有回過頭來。
南牧冰挑了挑眉,手慢條斯理地仍然做着揉臉的動作,但是眼睛卻多了一絲笑意。
回到別墅,南牧冰先下了車,站在那裡看白豆豆。
只見司機給白豆豆開了門,白豆豆下了車,明明知道南牧冰正在看自己,但是她就像沒看到一樣,鼓着臉,跟個氣憤的包子一樣,氣沖沖地、頭也不回地往別墅裡猛着勁兒走去。
“南總……”司機轉頭看南牧冰,想要看他怎麼說。
南牧冰卻是笑了一笑,對他擺了擺手,司機立即很識趣地鑽回到車裡,將車開到車庫裡,然後走人。
白豆豆跑上了二樓的臥室,但不是進南牧冰的臥室,而是跑回到自己以前呆的客房裡。
她跑進去以後,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竟然重重地摔上門!
南牧冰慢悠悠地走在後面,臉上還帶着閒適、愜意的笑容,如果不是臉上那個還沒有消散的巴掌印太過於有礙形象,此時他的樣子可真是風流倜儻之極呢!
英俊的男人就連頭上包着紗布的時候都是英俊的。
他剛從樓梯走到走廊上,就聽到了白豆豆摔門的聲音。
挑了挑眉,他慢悠悠走過去,然後打開了客房的房門。
走到客房裡卻沒有白豆豆的身影,他挑着一邊眉毛,然而臉色卻慢慢地凝重了下來,沒有那股子瀟灑悠閒勁兒了。
轉過頭往房裡看了一圈,仍是沒看到人。
站在那裡,他飛揚的眉擰了一下,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朝着浴室走去。
果然裡面有動靜。
她也有發脾氣的時候……
可是,他卻喜歡她這樣發脾氣!他更無藥可救了吧?
南牧冰的臉上露出一絲縱容和寵溺的笑,手握着浴室的門把手就要打開進去。
然而,裡面傳來的一聲小小的、細碎的啜泣聲讓他眉頭一聳,手停在了門把手。
低着頭,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外,這回清晰地聽到了裡面啜泣的聲音。
很壓抑,很細碎,但是他還是聽得一清二楚。
南牧冰眉頭先是皺的緊緊的,然而,慢慢的,他的眉頭鬆開了。
彷彿與此同時,有什麼東西也從他心裡鬆開了。
他看着門框,幽暗深邃的眼睛彷彿透過門板穿過去看到了裡面的情景。
良久,他像是想通了什麼困擾他很久很久的事情,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
然後,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來,笑了。
這回他的手扭動了門把手。
打開門,他走了進去。
蹲在浴缸邊上的那瘦小身影擱哪兒又跟一朵小小的蘑菇一樣,聽到開門聲和腳步聲,她擡起頭來。
南牧冰看到了一雙哭得紅腫紅腫的兔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