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啊？”劉寧假裝很驚訝，“派人打擾你爸爸那件事嗎？”
程肅聞言呼吸急促，差點就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
劉寧掩着嘴輕笑，“要是你還不來找我，我還打算對你媽媽下手呢。”
程肅這幅咬牙切齒倔強的模樣，徹底取悅了劉寧。
“走吧，進來洗洗。”劉寧拉住她的手，上面滿是泥土，身上也有。
程肅意外的沒有反抗，跟着走進去。
穿過裝潢奢華的走廊，程肅問，“是不是我們家跟你有仇？你家條件這麼好，爲什麼偏偏看中我？”
劉寧說，“誰讓我就喜歡你呢？”
有一個事實劉寧一直不肯承認，就是她兒子蘇康，有虐待症。
曾經陰暗的時期，她不知道幫他兒子害死了多少孃家少女，逮住一個逼死一個，爲了滿足她兒子那點私心。
可笑嗎？可悲。
金錢讓他們爲所欲爲，讓罪惡因子可怕的膨脹。
程肅已經放棄了報警。
父親牌位被人惡意損壞，警察趕到時就只問了幾句，什麼都沒管就走了，大概是知道背後人的權利，不願意管。
程肅洗乾淨自己的手，站在劉寧面前。
劉寧細細的打量着程肅，這幅可人的模樣，不知道哭起來多可人疼。
突然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程肅說，“我可以答應嫁給你兒子，但是不能急着結婚，我要和他相處一段時間。”
劉寧以爲程肅真的妥協了，拉起她的手看了看，“早說嘛，何必鬧得這麼不愉快？”
程肅想抽回手，卻被劉寧用力按住。
程肅警覺不對，劉寧動作極快的取下她手腕上的手鍊，拿在手裡舉給她看。
“心愛的人送的吧？”
程肅想去抓，劉寧直接丟給她，然後轉身拿出之前那個盒子，把金鐲子拿出來，蠻橫的戴在她手上。
“我現在不管你的隱私，但是這鐲子不能摘下。”
程肅緊拽着手鍊，一臉厭惡的看着那鐲子。
從別墅出來，程肅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什麼？你答應她了？”唐離大叫道，拍了拍程肅的臉，“你是不是傻？你要是答應了這輩子都毀了你知道嗎？”
程肅連連點頭，“我知道我知道，但是我們只能智取，要是我還不答應，她對媽媽下手怎麼辦？”
“你可以報警啊！”
程肅無神的搖搖頭。
唐離一屁股坐下來，煩躁的抓抓頭髮。
“你現在聯繫不上裴礪嗎？其他途徑呢？比如公司的郵箱電話之類的。”
程肅搖搖頭，所有的辦法她都試過了，除了回去s市親自找他。
但是現在還不是成熟時機。
她得想辦法解決了劉寧母子才行。
就在想辦法周旋之際，程肅在自家郵箱裡收到一封匿名信。
字體是電腦打的，內容簡明卻讓程肅瞪大眼睛。
信上面說，【你不好奇你爸爸爲什麼無法動手術嗎？】
程肅立刻就想到了劉寧母子。
她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人，把信摺好放進了衣服裡，踹踹不安上了樓。
難道爸爸的死還有人動了手腳嗎？
程肅推開門，臉色煞白。
她掩飾得很好，程媽媽正在整理家裡的東西，聽說女兒要帶自己去見未來女婿，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
程肅不想這麼早讓媽媽失望，拖着唐離去了房間。
她直接把那封信給了唐離，唐離看到之後和程肅想到了一起，劉寧的嫌疑最大。
唐離將信封捏成一團，壓低聲音道，“這事不能讓伯母知道，我們要是不做點什麼明天還會收到這種信，靜觀其變就好了。”
唐離下意識的握住程肅的手，才發現冰涼一片。
程肅擡起頭來，眼底熬得通紅，嘴脣也沒了血絲。
“我會查出真相的。”
當天下午，程肅就趕去了醫院要程爸爸的驗屍報告。
意料當中，醫院不願意給，隨便找個理由程肅都無能爲力。
唐離很快發來了劉寧的信息，她老公的父親是這家醫院的院長。
難怪……
程爸爸治療的藥都是劉寧的老公一手負責的，不會有人想到他會在裡面動手腳，畢竟兩人沒有恩怨，況且後臺這麼大，即使存心，他們平民百姓也沒能力反抗。
那他的動機是什麼？僅僅是爲了給他兒子一個媳婦嗎？
程肅萬念俱灰，爲爸爸的冤枉傷心不已。
如果沒有這個意外，是不是就可以救回來？
程肅抹乾眼淚，找了個時間把劉寧約了出來。
見面時，劉寧打扮大方得體，如果不是臉上藏不住的得意，程肅會給她一個尚好的評價。
程肅連客氣話都沒說，直接問，“我爸爸是怎麼死的？”
劉寧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捏緊了手裡的叉子，說話也沒了底氣，“你問我幹什麼？”
她眼裡一閃而過的慌張沒有逃過程肅的眼睛，蹙起眉頭逼問，“我就問你我爸爸是怎麼死的！”
劉寧一下子就慌了，大聲道，“你吼什麼！你爸爸不是胃癌死的嗎？你問我幹什麼！”
她的反應充分說明了一切。
那麼那封信的主人知道這件事的原委，而且可能是要幫助自己。
程肅鎮定下來，一字一句道，“等我找到證據，我一定讓你陪葬！”
說完拿起包離開包間。
程肅剛關了藏在口袋裡的錄音筆，就接到了一個陌生人的電話。
來電歸屬是s市，程肅停下腳步，拿着手機的手抖了抖。
是裴礪嗎？
她想他想得快哭，一接通鼻子酸得無法呼吸。
可惜那邊傳來的是一個陌生的男聲，渾厚老成。
“程肅嗎？”
程肅警惕起來，嚥了一口水潤喉，“你好，我是。”
“收到信了吧？”
程肅瞪大眼睛連忙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你是誰？”
“別急。”男人的語氣平淡，“我給你寄了點東西，你回去看看。”
不等程肅細問，對方就把電話掛了。
程肅來不及打回去，攔了一輛車就往家裡趕，她急得亂無章法，纔想起前面拐彎就是自己家。
郵箱裡果然躺着一封信，用牛皮紙包裹着，她細心的拆開來看，首先印入眼簾的是一行加粗的大字。
驗屍報告。
程肅頭皮一麻，幾乎已經料到了下面的內容，卻不敢看，仰着頭想把眼淚逼回去。
過了好幾分鐘，程肅才鼓起勇氣把報告重新拿出來，待看清楚死者姓名的時候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白紙黑字寫的居然是林澈！
她一把扯出來盯着那名字看了又看，確實是林澈，不是自己父親的名字。
怎麼會是林澈的？
程肅拿着這份報告回家，給唐離看。
“20g？這必死無疑啊！”唐離驚呼道，“誰下的毒手？”
白麪這玩意太可怕了，之前程肅跟着裴礪瞭解過。
程肅皺着眉頭，想什麼想得出神。
唐離把那份報告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細心的跟程肅分析，程肅依然那副模樣，一動也不動。
“你咋啦？”唐離伸手晃了晃她的眼睛。
程肅突然抓住唐離的手，眸子深沉的看着她，又瞬間回過神來，深深吐一口氣。
她疲憊的捂着臉，半響不說話。
程肅想到了很多事情。
但還不確定，也不能跟任何人說，哪怕是關係再好的唐離。
這份報告被程肅小心收起來，專心奔波於父親死因的事。
她本來並不信那封信裡的話，約了劉寧出來才得以確定，她很想知道寄信的人是誰，抱着什麼樣的目的。
是不是，裴礪派來的。
程肅不喜歡把希望託付給幻想，還是要靠自己才行，她也不希望遇到任何事都找裴礪。
其後幾天，程肅一直在劉寧的住所和醫院周旋，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要不是靠着心裡那點自我安慰，早就累趴下了。
其實程肅很累很累。
從父親離開的那天開始，她每天過得如走鋼絲，生怕一晃身就掉進了萬丈深淵，然後再也爬不起來。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多希望這一覺過去又回到了以前，她躺在裴礪懷裡醒來，打通電話給父親一個問候。
從醫院出來，程肅才後知後覺已經深夜了。
手機還是滿格的電，程肅沒有意識的點開相冊，看着裡面那些熟悉的身影。
這一個多月，她看得快要眼瞎。
她點開那個號碼，撥了出去。
“對不起，您……”
程肅飛快的把電話掛了，不想聽到那道冰涼的女聲。
讓程肅心灰意冷。
她擡起頭看着灰濛濛的天空，看得脖子僵硬，看得臉被風吹得一動就疼。
到底發生了什麼，聯繫不到他。
還是這本來就是計劃好的。
程肅沒有多逗留，太晚回去的話程媽媽會擔心。
真的太晚了，小區裡只有兩盞路燈還亮着，連周圍的小店都關了門，程肅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纔不會冷。
出乎意料的，電梯停在一樓時裡面居然還有人。
這個人有些面生，好像不是小區裡的人，程肅提高警惕走進去，按了樓層。
男人是從上面下來的，沒出去，關了電梯他也不動，程肅更加確定這人有問題了。
果然，電梯剛開始運行男人就轉過身來，雙手直接伸向程肅。
大概是看程肅一個人，掉以輕心。
哪想程肅的手腳比他的更敏捷，兩三招就把他打倒在地，相當利落乾脆。
如果裴礪在場，肯定會表揚她一番。
電梯開了，程肅弄了弄頭髮，走了出去。
她知道這個人什麼目的，也猜得到是誰派來的。
劉寧很可能已經銷燬了證據，而且打算對他們下手了。
對她怎麼樣都無所謂，別讓程媽媽牽扯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