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老太婆罵道:“米小白,你要一具屍體做什麼!我們都斷子絕孫了啊!斷子絕孫了啊!都是這個米露露害的,嗚嗚嗚!”
米小白雖然不待見米露露的極端的行爲,不待見她做過的一切事情,但是她更加認爲一切的根源和始作俑者還是楊家那位殘廢的楊止南,如果他不處心積慮套取米露露手裡的韓氏,如果他沒有那樣絕的一分錢不留給米露露,也不至於有今天斷子絕孫渾身殘疾的惡果,於是面容淡淡的望着楊家夫婦,直接道:“你們還有一個方法,不用斷子絕孫。”
楊家夫婦立即看向米小白。
米小白腹黑的笑了笑,露出一輩子都沒有出現過的極度厭惡的表情:“楊夫人身體可能不行,但是楊先生老當益壯,出去讓個把年輕女人懷孕相信也不是難事,畢竟你們兒子誆那麼多不屬於自己的錢,總要花一花。”
兩夫妻一怔,楊夫人立即開始嘶吼叫罵起來,被警察們拉住,而楊先生似乎恍然大悟的樣子,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的老婆。
米小白笑了笑,深藏功與名,轉身離去。
後面響起了很激烈的咒罵聲,米小白和黃律師已經出門,米小白早就將楊老太婆的咒罵拋到了腦後,直接道:“黃律師,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你了,介於米露露的身份和死亡原因,不會有任何追悼儀式,認領後直接送去火化就可以了。”
黃律師點了點頭:“交給我好了。”
然後看了米小白一眼:“夫人,你太善良,我們何必得罪剛剛勢頭起來的楊家,認領米露露的屍體?其實,嚴格來說,您已經和她斷絕關係,輪不到我們來認領屍體,你作爲炎家女主人,這樣做有欠考慮,一家之主,該以大局爲重。”
米小白沉默了片刻:“不是因爲善良,而是因爲她終究是韓唸的母親……將來韓念長大,我總不能告訴他,我眼睜睜的看着他的母親被人挫骨揚灰,連個墳墓都沒有吧?”
黃律師點點頭:“她很幸運,遇到了您這樣的‘妹妹’。”
米小白笑了笑:“既然得罪楊家對我們沒有好處,那麼就讓楊家消失吧,反正他們的錢都是騙來的。”
然後轉頭看向黃律師:“黃律師,你覺得我這樣做可有炎家女主人的風範?”
黃律師怔了怔,立即恭謹道:“夫人,是我說話欠考慮,還望您海涵。”
米小白不置可否:“這件事,我是交給黃律師您半比較好,還是告訴瑾瑜,讓他親自辦比較好?”
黃律師立即道:“夫人,我懂您的意思!我很快就會讓楊家明白自己的地位,讓它從左寧消失的!”
……
經過一個周的監控和護理,韓念身體各項狀況已經基本恢復正常,但是這個孩子還是大眼圓睜,就像是秦醫生說的那樣,真的丟了魂兒似的。
無論是醫生還是專家都束手無策。
他活下來了,但是他徹底失去了心智。
米小白甚至開始考慮要不要接受許應茹的荒誕提議——找個跳大神之類的神婆過來。
這期間,警察來了無數次,想要通過和韓念交流獲取一些案件發生時的細節證據,據說還有些關於姓周的命案細節有疑問,當然顯然,每次都是無功而返。
韓念不吃不喝,每天靠輸營養針和胃管維持生命,整個人蒼白難看,瘦的像一隻小猴子,而且還是一隻營養不良的小猴子,米小白每每給他擦身體時摸着他那硌手的骨頭,都覺得萬分心痛。
而炎瑾瑜也瞭解米小白的心情,也任由她在醫院裡照顧韓念,並不強制她離開,就算是他這樣冷情的人,面對韓念這生命的奇蹟,還是會覺得十分震撼和尊重。
其實,小小的韓念,一直在一個痛苦的噩夢裡,沒有醒過來。
有些事情,對於大人們來說,永遠是未解之謎,但是對他來說,卻是親身經歷過的痛苦的痕跡。
他眼睜睜的看着媽媽給弟弟餵了牛奶,然後把弟弟扔進了大水桶裡,然後當媽媽再次過來給他喝牛奶的時候,他害怕了,他退縮了,掙扎着向後退。
求生和人對恐懼的本能。
媽媽剛開始還柔聲細氣的誘惑他過去,見他久久不動,對於他的不聽話非常生氣,打了他一巴掌,強制拽着他往前,他一邊哭一邊被灌入那些味道奇怪的牛奶,小手胡亂揮舞着,求助着:“媽媽!不喝!”
“不喝也得喝!都是你害的!你最該死!”媽媽的精神開始崩潰起來,瘋瘋癲癲的胡言亂語,“我爲什麼要拉你回來,我爲什麼要爲你殺人……韓念、韓逸軒!你們兩個討債鬼!都死吧!大家一起死吧!我的一生都被你們毀了!毀了!再也回不來了!”
韓念開始害怕,知道求助媽媽已經無用,腦海中響起溫柔的小白阿姨,開始喊道:“小白阿姨!”
哪知米露露一聽之下,忽然怔住了,捧着韓唸的臉,崩潰道:“你也喜歡那個女人?!你也喜歡那個小賤人?!”
韓念哇哇大哭,開始嘔吐:“媽媽!肚子疼!哇——”
“不準吐!都喝掉!都喝掉!”米露露開始掐着韓唸的脖子將牛奶灌給他,韓念一邊喝一邊吐,掙扎間,玻璃杯飛出去,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米露露直接怒了,一把抱起他,將他塞入水桶,喃喃道:“爲什麼不聽媽媽的話,媽媽都是爲你好,爲什麼不聽……”
“砰——”
水桶濺起水花,韓念咕嚕嚕嗆了兩口水,在水底下看到弟弟安靜的臉,嚇得拼命掙扎,掙扎間,他幸運的將腦袋浮上來,扶着水桶邊緣卻爬不上來,只能伸着小手哀求哭號:“媽媽!涼!”
“一會兒就不涼了,我的好孩子。”米露露精神已經瘋癲,按着他的小腦袋,一邊往下壓,一邊淚流滿面道,“念念,你不是答應和媽媽一起去找爸爸嗎?你先走,媽媽馬上就追上來!乖乖地!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