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逸軒看着米小白縮成一團抱着膝蓋,顯然是想起了以前的傷心事,輕聲安慰道:“我也相信伯父不會是那種爲了利益偷偷改裝燃氣道路的人。”
米小白擡頭望着韓逸軒:“謝謝。”
韓逸軒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我記的小時候,經常看到你被同學欺負,本來以爲是你調皮愛招惹人。
後來長大一點才知道,因爲當年餐廳爆炸案波及的範圍很廣,差不多炸了半條街,事件很惡劣,有些同學的親人在那次事故中受到波及,就將這種仇恨轉嫁到了你和你母親身上,經常欺負你。”
米小白點點頭:“是,小時候聽到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他們都說我爸是殺人兇手。”
韓逸軒望着火光照映下米小白失落的側臉,垂眸:“對不起,小白,我本意只是想讓你從那些指責中解脫出來,並不想用陳年舊事讓你煩惱。要不這件事到此爲止吧,露露可能也只是隨便一說的,這件事可能根本沒有任何答案。”
米小白認真求證道:“我記得你說姐姐說這話的時候神智不清,爲什麼神智不清?”
韓逸軒一頓。
“是喝酒還是說夢話的時候?”米小白好奇的問道。
韓逸軒垂下的眸子晃了晃,良久才道:“是我和她到達頂端之後,她失控喊出來的。”
“到達什麼……”
“頂端”兩字還沒出口,米小白突然明白了韓逸軒的話,尷尬的咬了咬脣,重新將下巴放到膝蓋上:“哦。”
“所以說可能真的不靠譜。”
韓逸軒延伸黯淡一點,輕聲道,“明天回去後就把這件事忘了吧,這麼久的事情,也沒有什麼意義的,你只要釋懷就好。”
“不。”
米小白聲音不大,口氣卻十分堅定,“雖然我已經不記得我爸爸了,但是我要將這件事追查到底。”
韓逸軒一怔:“追查到底?怎麼追查?”
“暫時還不知道。”
米小白將兩隻光腳丫對在一起搓了搓,“盡我所能,我也想知道,我爸爸的死到底是巧合還是罪有應得,如果這件事另有隱情,我一定要爲我爸爸伸冤。”
如果桑敬信真的是被米業安“整死”的,那麼將來她嫁給炎瑾瑜之後,她就有資本去追查米業安的問題了。
韓逸軒皺眉看着米小白倔強的小臉,良久釋然的笑了笑,伸出拳頭:“這個充滿挑戰性的任務,加我一個如何?”
米小白忽然想起學生時代他們之間的默契,笑着伸出拳頭和他碰了碰:“你那麼耿直,會拖我後腿吧?”
“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智商不足演技來湊,我應該比臭皮匠好用一點。”
米小白笑起來:“路漫漫其修遠兮,小夥伴加油!”
“加油!”
兩個人相視而笑,彷彿之間的所有矛盾已然釋懷,米小白正臉上燦爛,忽然看到雨中一個黑色的身影站立。
“哐啷——”
天空劃過閃電,米小白一驚。
“炎……炎瑾瑜?!”
若不是那雙涼薄的眸子太過犀利和熟悉,米小白差點不敢相信眼前雙腳泥濘,狼狽不堪的人竟然是現在應該遠在左寧的炎瑾瑜。
他站在雨裡,雖然打着傘,但是渾身全部都溼透了,頭髮都凌亂的貼在眼睛上,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
他看了看韓逸軒,又看了看米小白,勾起嘴角衝她冰寒的笑了笑,轉身離去。
“炎瑾瑜!”
“等等!小白!傘!”
米小白甩開韓逸軒拉自己的手,直接從門口的高臺上跳下來,跑進雨裡,追上炎瑾瑜。
“你聽我說,炎瑾瑜。”
米小白一溜小跑跟在炎瑾瑜身後,“逸軒哥只是擔心我的安全跟過來了而已,我並沒有邀請他,我們並不是私下裡幽會或是什麼的,雖然咱倆還沒結婚,但我對你很忠貞的!”
炎瑾瑜不說話,繼續往前走。
“親愛的你是不是來接我回去的?”
米小白狗腿的笑着,“山裡的路這麼難走,你是怎麼進來的?對了對了!我本想給你打電話來着,但是山裡沒有信號,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炎瑾瑜完全不想理會米小白。
“親愛的,親愛的!”
米小白也不顧山裡泥濘,深一腳淺一腳的死死的跟着炎瑾瑜,緊緊抓着炎瑾瑜的衣袖,她知道如果炎瑾瑜就這麼誤會着回左寧,以他冷酷絕情的性格,絕對跟她老死不相往來!
“砰——”
炎瑾瑜突然停下來,米小白剎車不及,撞到炎瑾瑜背上。
“鬆開。”炎瑾瑜冷冷道命令道。
“親愛的,我錯了。”
雨水順着米小白的小臉往下淌,因爲沒有打傘,她渾身是水,狼狽不堪,但她仍然揚着小臉乖巧的哄着,“我知道你生氣,你生氣就罵我嘛,別憋在心裡,你這麼大老遠的來接我,我真的感動的快要哭了,先回屋子把衣服烘乾好不好?着涼了就不好了!”
炎瑾瑜俯視着米小白,薄削的脣緊抿着,口氣冰冷:“我炎瑾瑜不是你的備胎,你既然還放不下那個男人,就滾,不要來惹我!”
“我沒有放不下!”
米小白緊緊地拉着炎瑾瑜的袖子,“對我來說,他現在只是哥哥!”
“呵呵,哥哥……”
炎瑾瑜捏起米小白的下巴,“我真是低估你們兩個了,原來還會這麼給自己找臺階下!”
然後甩開米小白,轉身離去!
“炎瑾瑜!你別走!求求你別走!啊——”
因爲是臨時穿着拖鞋,米小白追不上炎瑾瑜,一着急,被腳下的石頭絆倒,轟的一下摔倒在地。
炎瑾瑜眼神閃爍了一下,停住腳步,轉頭看她。
米小白不顧一切,急忙向前爬了幾步,拽住炎瑾瑜的褲腿,哽咽道:“炎瑾瑜,這件事是我不對,你發脾氣也好,罵我也好,不要不理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真的啊!所以我怎麼會再和別的男人糾纏不清?除了我媽媽,這世上,你是對我最好的人了!”
炎瑾瑜喉結因爲憤怒而不停地滾動,良久,蹲下身子用傘遮住米小白,拉她的手:“你先起來。”